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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聲浪影美伊角

(2012-09-07 08:53:22) 下一個
    到美伊角(Cape May)的時候,大概下午三點來鍾,陽光正烈。


    這是新澤西最南端的一個小鎮。其得名,據說是為了紀念在1611-1617年間探查過這裏的一位荷蘭船長 (Cornelius Jacobsen Mey)。最初是新荷蘭的一個屬地。到後來,從康涅狄格南下的英格蘭人開始在這裏定居。幾經周折,最後在 1869年定為現名。

    這美伊角小鎮上最有名的,是成片的維多利亞式住宅。還有就是美國海岸警衛隊的一個訓練中心。當然到了今天,多數的住宅都成了價格不菲的旅館。而在夏天,尤其是暑假的時候,小鎮的熱鬧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最吸引我和孩子們的,不是這各樣漂亮的房子,也不是各種狂歡的人群,而是不遠處閃爍著波光浪影的大西洋。

    停好車,換好拖鞋,付完錢,我慢慢走上沙灘,向海邊走去。久違的大西洋就在眼前。還像從前一樣,一陣接一陣的浪拍打著沙灘,一陣接一陣的濤聲在空中回響。

    孩子們早就迫不及待地放下衣服,衝進大海。我沒有那樣的興致。隻想一個人坐在這沙灘上,看海浪的起伏,聽海風的低語。

    這沙灘上和我一樣想法的人大概不少。在烈日下麵,鬆軟的沙灘被烤得炙熱。而在近水的地方,沙卻還是和水一樣地涼。有一些人,拿把沙灘椅,坐在水邊靜靜地讀書。等讀完了,椅子一收,不聲不響地獨自離去。

    清澈的海水夾雜著少許的細沙,一波一波地漫上來,又不慌不忙地退下去。走在這水邊,任海水一次又一次地漫過腳踝,再一點一點地帶走難耐的暑熱,隻剩下從腳上傳來的陣陣清涼。而這海水裏細沙,打在腳上的時候,會引起一陣的酥癢,仿佛萬千的小手在那裏抓撓著。如果站在那裏不動,海水會把腳下的沙一點一點地帶走,又把其它地方的沙帶來,留在你的腳旁。慢慢地,你的腳就會被埋在淺淺的沙裏。

    我退回來,找了個幹的地方,坐在那裏,默默地望著這海。天上沒有什麽雲彩,也就讓這強烈的陽光更加肆無忌憚。頭頂上的天,被這陽光照成青灰,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藍色。而這天的各處,隻有這光的強弱稍微有些分別。等到了天邊,就隻剩下一片蒼青,並分不出哪裏是水,哪裏是天。

    在海麵上,遠遠地會有一個又一個如緞帶般的隆起。不高,也不大。一條接著一條,如一群扭動的蛇,不慌不忙卻又整齊劃一地向岸邊靠過來。這些扭動的蛇,在行進的過程中,沒有一點的急促。要等得近了,這帶子的中間才會突然裂開。隨著一道裂帛樣的聲響,不知從哪裏,就會冒出千百朵浪花來。

    穿著各式泳衣泳褲的人們,在水裏隨著這海浪的來去,也上下起伏著。他們稀稀拉拉地站成一排,等著這浪過來。待到快到了,有些人會弓下腰,有些人會轉過身,背對這浪。在這浪把人們掀起來的時候,浪聲裏就多了快活爽朗的笑聲。

    在這夏日的太陽下,海浪陣陣起伏,便映射出變幻的光影來。但是,如果你走近些,想要看清光與影的樣子,你就會發現,這光不定,影也不定。光與影就像一對天才而熱情的舞者,不停地交替著位置。本來應該是光的地方,瞬時間,又成了影。而那光卻在影的位置閃動。仿佛光便是影,影便是光。而等你閉上眼睛之後,這光與影依然在閃爍,隻是,這光不再是那光,而影也不再是那影。

    在這光與影的變幻中,有風從空中輕輕地掠過。這風聲,像小提琴E弦上的顫音。而海浪,則用低沉的節律回應著,像大提琴C弦上的和鳴。

    我靜靜地坐在那裏,望著歡愉的人們,悄悄地分享他們的快樂。也看著這光與影的變幻,聽著這浪與風的輕歌低語,等著夕陽一點一點在天邊消去。

    那天晚上,住進費城的一個旅館。窗外的都市,依舊喧囂忙碌。而我卻仿佛仍然能看見那波光浪影,聽見那風語濤聲。你可以說,這些都是無稽的幻像。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這波光浪影,風語濤聲,不是我自己的波光浪影,風語濤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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