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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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金融危機 第三章 臨陣磨槍

(2017-08-22 07:43:39) 下一個

金融危機 第三章 臨陣磨槍 (一)

 

吳鬱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讓妮可來見自己。

“今天晚上請你去我家吃飯,珍妮也會去。” 吳鬱林一邊說一邊專注地盯著妮可的眼睛。

“那我負責帶水果吧。”

 

妮可明白這是吳鬱林給自己的暗示,珍妮顯然對自己起了疑心,可是她準備怎樣試探自己呢?

珍妮肯定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應該知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的反應會比其他人要敏捷很多。莫非她準備在這方麵做文章?不管怎樣,這一手必須有所防範,我要讓自己變得遲鈍一點。妮可心想。

妮可利用午飯的時間去了一趟藥店,買了兩瓶聯邦止咳露。這種止咳水裏有可卡因的成分,多喝一點會使人產生幻覺,反應遲鈍。

 

珍妮提前下班去買菜,妮可乘吳鬱林的車去他家,妮可在吳鬱林的車上喝下了一瓶多止咳露。

吳鬱林看得有點傻,但是在車上不敢開口問。妮可笑眯眯地衝吳鬱林眨了一下眼睛,說道:“麻煩找個超市停一下。”

吳鬱林在一家超市停下,妮可把止咳露的瓶子扔在了超市的垃圾箱裏。

“這是第一課,永遠記得要清理自己使用過的物品。”妮可說:“止咳露可以使人反應遲鈍,我怕她會出一道考驗我的下意識的題。”

吳鬱林露出敬佩的微笑:“還好你不是磕藥,有點意思。好人,趁著現在有空,再給上一課。”

妮可沉吟了一會兒,說:“好吧,第二課也是你必須馬上學習的,暗語。你和我之間必須商定一些暗語,以便於我們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進行交流。”

吳鬱林興奮地說:“這個好,更有意思。有什麽設定的規則嗎?”

“這組暗語必須是你生活和工作中常用的,而且要成係列,容易記憶,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吳鬱林壞壞地笑著說:“這個容易,都用些調情的詞匯,誰也不會懷疑的。比如:想你——真;愛你——假;你壞——有危險,等等。”

妮可咯咯地笑了起來:“不好,不好。你整天都在跟別人調情,我哪裏分得清你是在說暗語還是真的跟人在調情啊。唔……我們是金融公司,用跟金融有關的詞吧。”

吳鬱林想一想,也是,萬一正在開著會,他突然對妮可說:我想你。那還不笑掉了別人的大牙啊。

“你先給個框框,有那些詞是行動中經常用的,我來想。”

妮可說:“真,假,安全,危險,支援,行動,撤退。先設定這七個吧。”

“真——買入;假——賣出;安全——美元;危險——日元;支援——平倉;行動——倉單;撤退——止損。我有個好主意,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用說,我們把手機鏈接上彼此的微博並設置提醒,隻要在微博上發信息,對方就能收到,這樣,在任何場合我們都能交流。作為金融公司的職員,談論一點外匯的走勢總不會有人引起懷疑吧。”

妮可聽完,眼睛一亮,深深地看了吳鬱林一眼,說道:“非常好。最後一個約定,每條信息中我們加一個密碼。凡是暗語你在每句的最後用感歎號,否則用句號。”

吳鬱林補充道:“如果是交談中,暗語前麵加“請”,比如我說,妮可,請你去看看我昨天的倉單,意思就是讓你趕快行動。另外,再加兩個暗語,我是黃金,你是白銀,一對兒貴重金屬。哈哈哈哈哈。”

 

珍妮拿了吳鬱林的鑰匙先去吳鬱林家做飯,這是妮可和吳鬱林商量後的決定。既然上一次珍妮沒有得手,這一次幹脆大方點讓她隨便折騰一下,如果不讓她上點手段,怎麽能夠取得她的信任呢。所以吳鬱林和妮可慢慢地把超市逛了個遍,以至於吳鬱林差點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是在和女朋友一起逛街,幾次想去牽妮可的手。

不過,妮可是真的有幻覺了,因為藥力已經發作。

“差不多了,我們去吧。我已經四肢發軟,隻想找個地方趕緊坐下。”

 

吳鬱林和妮可回到家裏,珍妮已經做好了飯,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妮可心裏隻笑,不過實在身體發軟,連譏諷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一起吃飯的時候,珍妮問了妮可很多問題,家庭情況,工作經曆,個人情況等等。吳鬱林在一邊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如果這些問題也算測試的話,珍妮也太小看妮可了。

吃過飯,珍妮起身去洗碗,妮可掙紮著站起來去幫忙。珍妮裝作不小心將一個盤子從妮可的身邊推下去,妮可眼睛目送著盤子落地,嘴上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花開富貴。”然後才彎腰去撿。

這段小插曲之後,珍妮再也沒有別的行動,幾個人坐在一起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喝著茶,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轉眼就到了11點。

珍妮看看妮可,妮可看看珍妮,誰也不說要走的話。其實妮可不走一是因為身體發軟,真的走不動;二是想看看珍妮還有沒有什麽後續的招兒要使。結果,珍妮好像沒事人兒一樣,不緊不慢地閑扯,既沒有後招,也沒有一點要趕妮可走的意思。

吳鬱林在一邊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覺得這樣耗下去,就沒多大意思了,於是率先站了起來:“你們慢慢聊哈,我困了,先去睡覺了。”

這顯然是下了一道逐客令,妮可馬上站了起來,經過了幾個小時,妮可身上的藥力也基本已經散了。

“那我送送你吧。”吳鬱林說。

珍妮馬上插嘴說道:“傑克,我還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你看,你馬上一走就是幾個月。”

妮可白了珍妮一眼,說道:“傑克,不用你送了,我打個車就好了。”

吳鬱林隻好說:“珍妮,你先等等,我把妮可送到小區門口吧。”

 

吳鬱林和妮可出來後,吳鬱林問道:“你不覺得太簡單了嗎?”

妮可冷笑了一聲說:“是簡單了一點,也許她更多的是想讓我看到你把她‘留’下來吧。嘿嘿……祝你今晚做愛愉快。”

吳鬱林正陷入在沉思中,妮可的話成了耳旁風,隻是機械地“哦”了一聲。

妮可這叫一個氣啊,狠狠地盯了吳鬱林一眼,加快腳步衝出門口,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其實,吳鬱林心裏是有一個解不開的邏輯上的死扣,所以才忽略了妮可。因為他實在想不通,在自己明確表明可以開除妮可之後,珍妮為什麽還要把妮可留在公司裏並且安排了今天這樣一出戲。而且吳鬱林有個預感,這出戲應該還沒有演完。

吳鬱林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盡力梳理著現有的證據:

站在珍妮的角度,她留妮可在公司裏的唯一借口是:妮可有可能是洗錢組織派來潛入光輝金融的臥底,要從她身上獲取洗錢組織的線索。但是,這不是真的,珍妮才是洗錢組織派來的臥底。

所以,如果珍妮證明了妮可有問題,隻能有兩種選擇:1、除掉她;2、全線撤退。

但是如果珍妮證明了妮可沒有問題,她為什麽還要留下她呢?難道珍妮喜歡體驗和別人搶男人的快感?

這顯然也不是真的。那到底為什麽呢?

最最關鍵的問題是:珍妮今天對妮可的測試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地虛晃一槍,完全沒有一丁一點的專業水準。

 

吳鬱林滿腹心事地回到家裏,珍妮趕緊過來,幫他除去外衣,柔情地挑逗道:“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來。”

吳鬱林一楞,按照任務的原則,他應該順水推舟,不過由於心緒煩亂,因此看起來很糾結。

珍妮見吳鬱林魂不守舍的樣兒,有些不悅,譏諷道:“還在想著妮可呢?她遲早不是你的人,你就別上心了。”

吳鬱林聽到珍妮的話,頭腦裏突然靈光一閃,死扣終於解開了。

 

(二)

 

珍妮要留下妮可唯一的解釋就在她看似吃醋的那句話裏:妮可遲早不屬於吳鬱林。有一個比珍妮要強大的多的人看上了妮可,所以她必須先要通過測試證明妮可隻是一個普通姑娘,其次,在證明了妮可的清白之後,她還必須把妮可留在公司裏麵,為了那個想得到妮可的人提供便利。那麽這個人是誰?

答案很明顯,就是即將進入公司的副總:史丹。

考慮到他們曾經有過轟動全場的一舞,吳鬱林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想通了這一點,剩下的問題是:對妮可真實的測試究竟會是什麽?

珍妮今天這種不痛不癢的問話及試探證明不了什麽,那麽今天她為什麽要讓妮可來自己的家?

隻有一種解釋是比較合理的,那就是,真正的試探還沒有開始,珍妮讓妮可來自己家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妮可一個人大半夜還在外麵遊蕩,為他們製造“意外”創造機會,同時也把事件的影響控製在最小的範圍。吳鬱林雖然不了解妮可的作息習慣,但是從珍妮他們還沒有得手可以推斷出妮可下班應該按時回家,而且晚上不隨便出門。

那麽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在白天或者傍晚人多的時候做的?危險的事。

吳鬱林急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知道妮可的身手,不管是怎樣的試探,妮可現在還蒙在鼓裏,她隻要一還手,立刻就暴露了。

 

 

吳鬱林決定將珍妮的軍。

“珍妮,別把我當傻子好不好?你昨天說你想摸摸妮可的底,難道你今天的表現就是你們國際刑警的手段?我看你堅持不讓我送妮可回家,恐怕不是真的有話要對我說,或者想多點時間跟我輕薄吧,是不是有什麽其他手段正在進行中啊?”

珍妮嘻嘻地笑著說道:“你果然夠聰明,告訴你也不妨,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我們的一個同事已經埋伏在妮可家的附近,準備假裝劫財劫色,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果然如此,吳鬱林不屑地說:“真無聊,看來你是準備在我這裏等結果了,那你去燒壺咖啡吧,我去看看市場。”

 

 

吳鬱林心急如焚,妮可已經走了又一會兒了,希望自己還來得及提醒她。

吳鬱林打開筆記本,好在電腦的速度夠快,20秒,頁麵恢複,然後迅速登陸交易平台和微博,下單後在微博上寫道:在目前位置賣出日元!!

發送。

 

妮可下了出租車,正往自己住的巷子裏走,突然聽到手機的信息提醒“叮”。由於已經夜深人靜,這一聲顯得特別的清脆和空曠。

妮可掏出手機,見到是吳鬱林發布微博的提醒,馬上查看:在目前位置賣出日元!!

兩個感歎號,看來吳鬱林很心急。妮可馬上在心裏翻譯了一下:假危險!!

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覺得自己的嘴被一張大手捂住,背後頂上了一個尖銳的東西,已經刺破了外衣,一個低沉地聲音說道:“搶劫,別叫,叫就捅死你。”

 

妮可至少有三種以上的方法可以立刻把背後的男人製服,好在她及時看到了吳鬱林的提醒。

“唔、唔、唔、唔……”

“你保證不叫,我就鬆手讓你說話。”

妮可拚命地點著頭。

“大哥,我不叫,錢你全都拿去,千萬別傷害我。”說完,把手裏的包遞了過去。

“小丫頭挺上路嘛,你能有多少錢啊,沒那麽便宜,跟我去弄堂裏,讓哥爽一下就放了你,你要不依,我就先桶了你再爽,走!”

男人用刀頂著妮可,走進弄堂裏一個僻靜的門洞,男人命令道:“轉過身去,把褲子脫了。”

“大哥,千萬別傷害我,我一定把您侍候好。要不要先幫你吹一下?”

“上路。”

妮可低眉順眼,戰戰兢兢地幫男人解開褲子,然後拚命一拉,順勢一推,轉身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

妮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裏飄蕩著。可惜世風日下,街上本隻有稀疏的幾人反而加快腳步向四周躲閃,而那男人正提刀快步追來。

妮可幹脆不叫了,鑽入一個小巷,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好在手機一直還攥在手裏。妮可略微沉思,撥給了吳鬱林:“傑克,我被搶劫了,你快來救我啊。”

吳鬱林接完電話,心裏好笑,對珍妮說:“你幹的好事兒,今晚的輕薄算泡湯了,妮可向我求救,我不得不去一下。”

珍妮歎口氣說:“哎,真難,你去吧,我也回家睡覺了。”

 

珍妮離開吳鬱林家後,馬上給史丹打了一個電話:“恭喜你,她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傑克,你隻有情敵,沒有敵人,努力吧。”

史丹回答道:“我這邊也一切正常,這個女人我要定了,傑克不是我的對手。”

 

(三)

 

吳鬱林在妮可告知的地方找到了妮可,兩人互擊手掌對第一次成功使用暗語表示了祝賀。

妮可笑嘻嘻的說道:“不好意思,壞了你今晚的好事兒。”

吳鬱林說:“沒壞啊,不是還有你嗎?嗬嗬……其實要謝謝你,我那兒正為難呢。倒是你要小心了,被別人看上了哦。”

妮可還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因此問道:“什麽意思啊?”

吳鬱林說:“你以為他們費了這麽大力氣來試探你是為了什麽?因為史丹看上你了。”

吳鬱林接著向妮可解釋了自己的分析,然後說道:“你看,舞不能隨便和別人跳吧,這和床不能隨便和別人上是一個道理。說真的,如果是為了任務,你必須和史丹上床,你會嗎?”

妮可麵無表情地說:“如果是任務必須的,我會。不僅如此,如果是任務必須的,我甚至會親手殺了你。希望你也能一樣做到。”

吳鬱林搖搖頭,很堅決地說:“我做不到,做愛是一定要有愛的;至於以殺死自己戰友的代價去完成任務,我寧可選擇作為被殺的一方。”

妮可冷笑道:“恐怕有的時候,你沒的選擇。我不怪你現在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你還是一隻業餘的菜鳥。快回去休息吧,這兩天有機會就好好享受一下,從後天開始,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吳鬱林第二天在公司忙了一整天,一直處理公務到深夜,他以這種方式向過去的自己告別。

珍妮勉強陪了一會兒,可見吳鬱林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又找不到合理的留下來的理由,隻好自己先回了家。而妮可因為是總裁助理,老板不走,她走也不合適,所以一直陪著吳鬱林直到整個公司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妮可給吳鬱林衝了一杯咖啡端過去,輕聲問道:“聊一會兒?”

 

吳鬱林和妮可來到公司的大廳,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整個公司裏,隻有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不會有機會被監聽。

“明天你過了機場的安檢之後就會由特殊的通道直接送往訓練基地,剩下的事情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妮可說。

“訓練的過程中我會見到你嗎?”

“不會,除非我成為你某一門課程的教官。 ”妮可回答道:“你要對課程的艱苦性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我要是你,今晚就去找個女人。我保證,接下來的三個月,你連用手解決的機會都沒有。”

吳鬱林有些憤怒地回應道:“你才一個20多歲的小姑娘,怎麽談論起這些事一點憧憬和美感都沒有。”

吳鬱林的話似乎擊中了妮可的要害,妮可不再說話,端起杯子裝做喝咖啡以掩蓋自己撲撲墜落的眼淚。吳鬱林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想過去拍拍妮可的肩膀安慰一下,手舉起來,又放下了,不合適。

“算了,不說這個。”妮可很快振作起來。

 

 

第二天,吳鬱林在珍妮的陪同下來到機場。

“你記得有空給我打電話。”珍妮和吳鬱林麵對麵的站著,一邊順手幫吳鬱林整理著衣服一邊說道。

“我怎麽覺得你這場景不像是下屬在送老板,而像是妻子在送丈夫呢?你要再留幾滴眼淚就更像了……”

吳鬱林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真的看到了珍妮的眼淚。

吳鬱林有些愧疚地扶著珍妮的肩膀說:“你的心意我很明白,隻是你的任務更重要不是嗎?”

珍妮梨花帶雨地搖了搖頭。

“好了,我進去了。有空我們可以發郵件聯係,公司的事兒你多費心了。”

“哦,放心吧。”珍妮說。

 

 

(四)

 

史丹在珍妮的安排下在吳鬱林走後的第三天進入公司,職位是副總經理兼資深市場分析師。光輝金融每天都有一項很重要的工作:為公司的客戶提供短線和中、長線的交易分析,對於VIP客戶則直接提供參考交易計劃,也就是直接告訴你應該在什麽位置買入,什麽位置賣出。

這一項工作以前都是由吳鬱林帶領的一個市場分析師團隊直接負責的。現在,吳鬱林不在,光輝金融在業務方麵沒有比史丹更強的副總,所以這項工作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史丹的手裏。

史丹很快就顯示出了極強的對市場的分析能力,每一天由他審核後發布的交易計劃成功率極高,而由於他本人比吳鬱林更富於冒險精神,所以在很多客戶的眼裏,認為他是比吳鬱林更有創造性的交易員和市場分析師,聲譽日漸提高。

 

史丹當然也沒有忘記對妮可展開猛烈的攻勢。妮可不僅每天都會收到鮮花,而且中午的時候,去公司附近任何一家餐館吃飯,不管吃的是什麽,都會被告知賬單已經付過了。妮可曾經嚐試過在離公司至少三條街的一家類似於街邊小食店的餐館裏吃了一晚餛飩。吃完後,扔下20塊錢起身就跑,沒想到老板立刻像被人追殺一樣地衝了出來,告訴妮可,她今天的這碗餛飩價值一整天的營業額,如果妮可實在想自己付錢,最少應該付給他1000塊。

史丹這樣的舉動讓妮可很服氣,以後上班幹脆不吃中飯了,每天隻吃從家裏帶來的水果。

 

史丹每天都會問妮可一句話:今天有空一起吃頓飯嗎?

妮可總是搖頭拒絕,史丹也不繼續追問,而是以一種獵人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的眼光扔給妮可一個同情的微笑,那意思很明顯:你已經快要落網了。

公司裏的其他女同事都相當的不服氣,實在不明白妮可到底好在哪兒,居然讓史丹這樣鑽石級的王老五欲罷不能。史丹什麽來頭她們雖然還不清楚,但是一個能開得起100多萬美元跑車的主兒,至少也有能力在市中心的險要地段買一整套房子而不是一個廁所吧。所以,妮可自從史丹進入公司之後,沒少挨女同事們的白眼。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珍妮。

珍妮仿佛換了一個人,自從吳鬱林走後,就對妮可異乎尋常地好。珍妮會時常帶些小禮物到妮可的辦公室陪她聊聊天,內容隻有一個:遇到史丹這樣的男人可不容易,千萬不要錯過了機會。

遇到妮可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頂回去一句話:你自己怎麽不考慮一下。

妮可注意到每次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珍妮雖然不生氣,但是神色都非常黯然。

 

妮可並非不想接受史丹的邀請,她其實很清楚,自己遲早要因為這個任務委身於史丹。不過因為她接到的指令是協助吳鬱林打入到黎隼組織的核心,所以不能太快讓史丹得手。

實際上,在吳鬱林被成功招募後,妮可向組織上提出了一個非常大膽而且冒險的計劃,這個計劃的核心隻有兩點:

1、吳鬱林必須合理“死亡”然後取代史丹;

2、吳鬱林必須以“史丹”的身份獲得熟悉史丹的人的認可,直接以“史丹”的身份打入到黎筍組織內部獲取需要的信息。

妮可之所以向組織提交這個計劃,是因為她發現吳鬱林不僅在身材上和史丹非常相近,而且兩人都是具有豐富風險投資經驗的冒險家,這一點,一般人模仿不了。

但是如果要實施這個計劃,首先要看吳鬱林是否具備做特工的潛質,順利通過訓練和測試,其次需要有人去徹底熟悉史丹。

而徹底熟悉史丹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所以妮可已經做好了委身於史丹為吳鬱林獲取第一手資料的準備,隻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吳鬱林在基地的訓練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的訓練主要集中在體能、格鬥和槍械使用上。吳鬱林雖然不是受訓人員中的成績好的,但是也能跟得上。下一階段,他將接受的是針對他量身定做的單獨訓練。

其中第一項名稱叫魅力訓練。

吳鬱林看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好笑,心想,難道一個男人也像女人一樣,學習怎麽走台步,怎麽化裝?

吳鬱林想對了,他不僅需要學習怎麽走路,怎麽化裝,怎麽穿著,怎麽使用香水外,還需要學習舞蹈、文學、音樂和心裏學等可以提高交流能力的相關知識。另外,還有一門很重要的課程:性愛的技巧。

 

(五)

 

吳鬱林怎麽也沒有想到,教授他“性愛技巧”的老師會是妮可。

“德國聯邦情報局B.N.D,法國國外情報及反間諜局D. G. S. E.,英國陸軍情報六局;前蘇國國家安全委員會KGB,美國軍事情報局CIA,以色列摩薩德,所有這些國際知名的特工組織都有類似的培訓課程,所以我們也不能例外。”

吳鬱林舉起了手:“報告教官。”

“請說。”

“我和你,一對一?”

妮可點點頭說:“是的。我們的課程設置已經非常人性化了。根據資料,國外的多數機構此項培訓都是上公開的大課,並且組織所有學員在現場觀看。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學員徹底丟掉羞恥感。性愛是一門藝術,是一把可以讓對方向你敞開心扉的鑰匙。”

吳鬱林搖搖頭:“我不當烏鴉。”

妮可有些吃驚:“你還知道烏鴉?”

吳鬱林說:“我當然知道烏鴉,別忘了,我也是軍人家庭的出身,從小還是個軍事迷。我是你們的特招人員,所以應該享有一定的特權。”

“就是因為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李局才同意了我來訓練你的請求。除非……”

吳鬱林很堅決地說:“我不需要和珍妮上床,也一樣可以完成任務。他們需要的,絕對我不是我在床上的那幾下子,他們需要的是我的身份和頭腦。”

妮可表情有些奇異地說:“你必須說服我。”

 

吳鬱林說:“我這幾天一直在考慮一件事,他們會怎麽來利用我?如果是僅僅為了洗點錢出來搞幾顆國產的導彈,其實大可不必費這麽大的周折,因為它說不通珍妮已經在光輝臥底一年多的事實。我前幾天終於在心裏有了一個結論,導彈事件固然有可能暫時避免美國經濟危機的爆發,但是如果利用這次事件在外匯和期貨市場上做文章,則可以賺取多得超出你想像的金錢。這就如同掌握了內幕消息一樣,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妮可的眼睛睜得很大:“請繼續。”

“你想想,黎隼已經在金三角地區經營了幾十年,儼然已經形成了一個國中之國,他目前最大最可能的訴求是什麽?他為什麽要送自己的兒子去美國最好的學校學習金融?”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上岸?”

“聰明,不過這僅僅是我的猜測。他們想上岸,但是如果要上岸,他們需要大筆的安置費用,並且需要為今後的生活找到出路。這樣一大筆錢,靠光輝金融這座小廟是無法籌集的,洗劫華爾街可能還差不多。所以我猜測他們的目標很可能是通過入侵光輝金融的母公司佛瑞士國際從而入侵華爾街,這才是他們想利用我的真正目的。如果是這樣,所謂的導彈危機很可能根本就跟美國人沒有關係,而是黎隼和史丹想出來的。”

 

妮可有點如癡如醉:“你的想法怎麽不向李局匯報?”

吳鬱林說:“你傻呀?我留著等你去匯報呢。我在你們組織裏隻是一個過客,而你還要繼續待下去,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幹些‘燕子’們才幹的活兒吧。你需要勳章。”

妮可身體有點搖晃,吳鬱林的話很溫暖,也讓她很紊亂:“那你覺得他們最有可能利用你的方式是什麽?”

“先熟悉我,再幹掉我,最後用史丹來取代我。”

“什麽?!!!!!!!”

妮可這一次真的有點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來:“這個設想太讓人震驚了。”

讓妮可震驚的是,這個計劃和她的計劃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如果可以善加利用,吳鬱林不用再扮演史丹,而是扮演他自己

“所以,我不用上這門課去取悅珍妮,珍妮不過是他們送過來熟悉我作息規律和習慣的燕子,她應該需要接受訓練來取悅我。嗬嗬……”

 

妮可身體發軟,很想找個地方靠一下,因為就在幾分鍾前,她還抱著一個決心:把身體給過吳鬱林之後,就去履行做“燕子”的職責,投入史丹的懷抱。

“這不是‘性愛技巧課’嗎?你在我身上靠一下總還是可以的吧。”吳鬱林見妮可搖搖欲墜,打趣道。

妮可靠在吳鬱林的肩頭輕聲說:“你真的很壞!……不過,謝謝你!”

然後,妮可轉過身體,用雙手摟住吳鬱林的腰,溫柔地說:“很好,這門功課,你的成績是優秀。”

 

(六)

 

晚上是難得的清淨。妮可在知道自己不用委身於史丹之後,心情大好,留在基地陪吳鬱林吃了晚飯。飯後兩個人在夕陽的餘暉中緩緩地散步。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見李局?”吳鬱林問。

妮可抬頭看看天邊,夕陽正緩緩地沉入地平線,橙黃色的光芒燒紅了四周的雲彩,雲彩像一匹匹脫韁的野馬奔馳在草原上,也奔馳在妮可的心裏。

“現在能不能不說工作?”妮可羞澀地看了一眼吳鬱林,然後又輕輕地低下頭。

“那我們總得說點什麽吧。不然跟我講講你的情況吧,我的反正你已經都知道了。”吳鬱林說。

“不能告訴你,這是組織紀律。為了防止萬一有人會利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

吳鬱林很無語,隻好說:“你結婚了嗎?這個可以說吧。”

妮可笑了笑:“我連戀愛都還沒有談過,結黃昏啊。”

吳鬱林本來還想問,一想,其實不用問了,妮可這麽特殊的職業,這麽特殊的經曆,的確很難和一個普通人展開一段感情。

妮可見吳鬱林不說話,小聲問:“哎……你能不能幫個忙?”

吳鬱林說:“能,從明天開始,我也找個人給你送花。”

妮可又吃了一驚,有些崇拜地看著吳鬱林。

“我需要定期問候一下珍妮,她告訴我的,當然其中顯然有些添油加醋。”

妮可瞥了瞥嘴,說:“史丹現在追得很緊,我有點怕他會來硬的,我又不能反抗,所以……。”

吳鬱林想了想說:“也是,我不在公司裏,總給你送花沒準反而把他和珍妮都逼急了,對你下黑手。他現在之所以能這樣居高臨下地追求你主要是因為你和他的身份不對等,所以他有心理上的優勢。而且在別人的眼裏,你屬於有點不識抬舉了,嗬嗬……”

妮可也咯咯地笑了,說:“你分析得對,加10分。難不成你準備也把我升成副總?”

吳鬱林說:“這有何難,就升你做副總。”

妮可說:“你不是把公司當成自己開的了吧,從總裁助理直接升副總,太兒戲了吧,下麵的員工有沒有意見且不說,總公司能同意嗎?”

吳鬱林假裝神秘,搖頭晃腦地說:“山人自有妙計,來來來,附耳過來,讓我傳授與你。”

妮可把耳朵貼近吳鬱林,吳鬱林小聲嘀咕了一番,把妮可聽得花枝亂顫,嘻嘻笑道:“你也太神了,真想親你一下。”說完,自己的臉先紅了。

吳鬱林也被妮可身體發出的幽香弄得有點心猿意馬,生生地朝外挪了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妮可覺得自己的自尊心有點小受傷,白了吳鬱林一眼:“今天我可沒拿襪子捆你。”

吳鬱林哈哈大笑:“哎……我現在真後悔,為什麽不等一對一的練習課上完了之後再告訴你這些。不過,以後還有機會。按照史丹的設計,你不過是他手心裏一塊蛋糕,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吃,而史丹很快就會變成我,所以你以後就會變成‘我’手裏的蛋糕。哈哈,絕妙!更妙的是,珍妮的問題也解決了,她隻能幫助‘史丹’得到蛋糕,而不能從中作梗。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夫複何求,夫複何求啊!”

 

妮可細細一想,馬上明白了其中的邏輯關係。如果真的如吳鬱林所預計的,那麽自己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吳鬱林的身邊,而且地位還在珍妮之上,以後想給誰白眼就給誰白眼,沒有比這更好的局麵了。

妮可實在有點等不急要去實施吳鬱林的計劃,因此微笑著說道:“你慢慢做夢吧,我先走了。對了,以後請不要叫我蛋糕,按照計劃,最低限度你應該稱呼我甜心或者親愛的。另外,既然你已經充分認識到珍妮在這盤棋裏所處的位置,請與她保持距離,不要讓你的甜心——我,在公司裏覺得難堪。否則,後果自負。”

“什麽人啊,我剛興奮起來,你就要走了。”吳鬱林覺得自己正在高聲歡唱的時候被人突然切歌,心裏很不爽。

妮可調皮地說:“那我就讓你再高潮一下好了。我如果順利成為副總之後,會和史丹很曖昧,其中的道理你自然很懂,所以你必須假裝很吃醋,很吃醋。希望你能演好這個角色。嗬嗬……哎……看兩個男人為我打架,夫複何求啊……”

妮可說完,不理吳鬱林的錯愕,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高聲歌唱: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

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樣寬廣

 

套馬的漢子你在我心上

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

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樣晴朗

 

(七)

 

吳鬱林的計劃是讓妮可取代公司現任管理行政的李副總。

最主要的理由是:李副總在知道公司失竊事件後,沒有選擇報警,而是選擇把事情壓了下去。

當然,如果事情被壓下去之後,公司並沒有任何損失,並不足以讓李副總下台。因此吳鬱林必需在公司裏製造一次足以驚動總公司的麻煩。

由於吳鬱林已經知道公司的主機被做了手腳,存在漏洞。所以吳鬱林的計劃的核心是:即便暫時找不到這個漏洞,也可以找到一個經驗豐富的電腦高手,利用主機已經存在漏洞的事實,去製造另一個漏洞,截留客戶的交易信息,與客戶對賭。

這個人漏洞之外的漏洞不需要高明,甚至可以很爛,但是它可以達到三個效果:

1 、事情大到足以驚動整個公司直至總部;

2 、敲山震虎,先前漏洞的製造者和使用者不僅會保持沉默,而且肯定會暫停操作;

3 、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並為及時處理此突發事件的有功人員——妮可樹立口碑和形象。

妮可和自己的團隊反複研究過後認為這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計劃,能夠達到多重效果,為組織後麵即將展開的部署和深入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和空間。而且這個計劃簡單到隻需要一個虛擬的帳戶和幾個挑起事端的“客戶”即可。



一個星期後,一切布置妥當,妮可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靜待事態發展。

外匯、期貨交易通常都是線上交易,很少有客戶會直接來公司的營業廳。但是光輝金融一直有一項服務,就是定期的在光線的官方網站上發布即時的技術和交易分析。有興趣的客戶可以在網上與市場分析師互動。

這一天,光輝交易係統的圖表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很快,幾個“客戶”評論道:

“你們公司的交易係統有問題,你們在掃單。”

“我的單在低於止損點位置止損了,但是市場從來也沒有到過這個位置。”

“我要投訴你們,你們必需賠償我的損失。”

光輝金融的客服信箱很快收到了很多的投訴,有些投訴直接通過郵件發給了光輝在美國的母公司。

不久,美國的母公司相關人員的電話直接打到了吳鬱林的辦公室。

妮可將責任完全承擔了下來:“吳總正在度假,我是他的助理,我會馬上聯係他,盡快找出問題,給客戶和總公司一個答複。”

很快,市公安局經偵處的警官到達光輝金融,開展了一係列的走訪調查,並且調看了公司被盜那天的監控錄像,然後對公司的計算機係統進行了徹底的檢查,最後的結論是:有人潛入公司,物理入侵了主機,因此部分客戶的交易單並沒有進入真實的市場,資金最後流入了另外一個帳戶,並同時虛擬了公司交易係統的圖表。

這是一件對公司聲譽影響極壞的大事,所以吳鬱林馬上在第一時間召集公司所有關鍵部門的負責人開了一個電話會議。會上,在談到涉及責任劃分的問題的時候,人事部經理珍妮和分管行政的李副總當場大吵了起來。李副總推托說自己本來想報案,但是被珍妮強行攔下。而珍妮說李副總血口噴人,自己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怎麽能夠左右一個副總的決定。

很顯然,珍妮的話更有說服力,而且她還有吳鬱林和史丹的支持。因此,在會議結束後,吳鬱林馬上向美國總部通報了情況,並請求解雇事故責任人李副總。很快,美國總部批準了吳鬱林的請求,而且指示一定要將事故的影響降到最低的程度。

吳鬱林接到總部的郵件之後,再次召開了一次電話會議,宣布了總部的決定,同時安排了兩項工作: 1 、任命了珍妮和妮可作為談判代表與遭受損失的客戶談判; 2 、以公司的名義發布一個技術故障公告,並承諾賠償所有的損失。



吳鬱林在事件塵埃落定之後給珍妮打電話:“珍妮,恭喜你,公司現在管行政的副總位置空缺,我準備向總部推薦,由你來擔任這個副總。”

珍妮開始有些興奮,但很快就低落下來,因為她現在經管的事情太重要了,不能交給別人來管 ,所以拒絕道:“傑克,謝謝你這麽看重我,但是我很喜愛現在的工作,所以不想接受你的邀請。”

吳鬱林假意思考了一下說:“要不然讓財務部的馬經理來幹吧。”

“那更不行……我的意思是他還不如我呢。”

吳鬱林心裏暗笑:“那公司裏也沒有其它合適的人選了,實在不行就讓妮可幹吧。”

珍妮大聲問道:“什麽?妮可才來公司幾天啊。不行不行不行。”

吳鬱林說:“有什麽不行的,管行政的副總雖然也是副總,但是沒有什麽實權,管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看妮可這次的表現不錯,可以勝任這個崗位。再說,副總位置我雖然有建議權,但是正式的任命還得有美國總部來下,萬一扶上去一個不聽話的,我不成了東郭先生了嗎?珍妮,隻有你和妮可是我親自帶出來的,我信得過,本來我的想法是你上副總,讓妮可接替你,可是你又不願意。讓我能怎麽辦?”

“妮可的資曆實在太淺了,我怕她難以服眾啊。”

“你來公司沒幾個月我就讓你做了人事經理吧,這一次你如果上副總,也才來公司一年時間吧,區別很大嗎?這樣吧,我再征求一下史丹的意見,看他怎麽說。”

珍妮無奈地說:“那就這麽著吧,史丹能不同意嗎?現在公司附近方圓三條街的人都知道史丹在追求妮可。那小蹄子也不知道走了哪門子狗屎運了。好了嘛,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你不許再要總裁助理了,以後我親自侍候你行不行?”

吳鬱林哈哈大笑:“行。你先在公司內部出個文,讓妮可代副總一段時間,如果這一個月不出問題,我們再報總部。”

“哦。”

 

(八)

 

妮可搬進了公司行政副總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寬大、明亮,麵向著大街,四周高樓林立。妮可站在窗邊向外眺望,一時間有些恍惚,想著如果自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坐進這麽大一間辦公室裏,應該是常人眼中的成功吧?不知道我的人生又將會是個什麽樣子呢?

 

遠處的高樓的一間辦公室裏有一團模糊的影子引起了妮可的興趣,妮可馬上下達了自己作為行政副總的第一道指令:讓公司的行政助理把公司最好的數碼相機拿到她的辦公室。

行政助理也是個漂亮的女孩,對於妮可的升遷本來就已經有些眼紅得快要出血,所以在接到妮可的指令後,雖然很不情願地拿來了數碼相機,但是既不敲門也不稱呼,放下東西就走。

妮可沒有和行政助理計較,畢竟現在還立足未穩,因此隻是微微一笑。

 

妮可拿著加長焦距的高倍數碼相機對著對麵大樓那團模糊地影子照了一張像,然後上傳到電腦上,放大,再放大,果然,畫麵中的一對男女正在辦公室裏嘿咻,女的雙手撐在玻璃幕牆上,裙子褪到了腳踝,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那女人的身後,上身穿著筆挺的襯衣,褲子也褪到了腳踝。那男人顯然很享受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幹活”所帶來的刺激。

妮可看完照片,嗬嗬地笑了。倒不是她有偷窺情節,而是她突然覺得,其實每棟大樓的每一扇窗戶的後麵也許都有故事,這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別人的角度。一般的人隻會防備朝著大樓裏的門和窗戶,不會防備麵向大街的那一麵。這也許是自己打開局麵最好的方法了。

所以,在午飯的時間,妮可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眼睛店,建議在光輝金融對麵的大樓裏設立一個觀測點,記錄每個辦公室裏發生的異常情況。

 

行政助理下午給妮可送來了公司給副總配備的車輛鑰匙和手機,臉上還是全無表情。妮可心想,我要是連你這樣一個小姑娘都搞不定,以後也不用在公司裏混了。因此很熱情的招呼道:“小劉,你坐,我們聊聊。”

小劉很不情願地坐下。妮可說:“小劉進公司多長時間了?”

“兩年多了。”

妮可點點頭,心想,很好,在珍妮之前來的,應該幹淨。

“我知道你可能有點不服氣,不過人生的機會就那麽多,在你跟別人鬥氣的時候,很可能機會就從身邊溜走了。你想想,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公司裏有一個對我友善的嗎?大家看到我不都是這樣。”妮可一邊說一邊吱了一下牙齒。

小劉偷偷地笑了一下,說:“我沒有那樣,楊……總。”

“我知道你沒有,所以我心裏記著呢。你應該從這件事情裏看到一個事實,你的工作如果想得到認可,關鍵是要給領導留下印象,也許吳總正是看到了我能夠忍辱負重,繼續幹好工作才對我另眼相看,委以重任的。”

小劉有些不以為然地微微瞥了瞥嘴。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到過吳總的任何緋聞嗎?他如果是那樣的人,哪裏還輪得到我啊。……我倒是聽說了李副總不少事兒,你一直沒有得到升遷,跟這有關係吧。”

小劉被妮可的話戳到了軟肋,一時間對妮可生出了知己的感覺。

妮可看在眼裏,知道再使一下勁,小劉就爭取過來了:“小劉,我升上這個位置,也需要幾個人幫趁,你以為我會相信現在的那幾個行政主管嗎?你願意做那個幫我的人嗎?”

小劉的眼睛亮了:“我願意,楊總!”

“不要叫我楊總,還叫我妮可,我也還把你當姐妹看待。”妮可用手指搖了搖車鑰匙:“以後下班後如果想逛街,我們一起去。”

 

小劉興高采烈地走後,史丹拐了進來:“楊總,嗬嗬,恭喜升遷啊。”

妮可咯咯地笑著說:“我這個副總已經當了大半天了,沒想到第一個來拜碼頭的居然會是你。”

“這叫心心相印,誰叫我們都是空降部隊呢。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吧。”

妮可說:“今晚不行,明天可以考慮。”

史丹喜不自禁:“真的?”

“你那麽興奮幹什麽?不過是吃個飯而已,難道你的飯有什麽特別的吃法?”

史丹趕緊澄清道:“沒有,沒有,隻是上次和你的一舞,讓我時常回味。一直想找個機會重溫一下舊夢而已。”

妮可飛了史丹一個媚眼,身體做了一個舞蹈的旋轉,轉入了史丹懷裏,又蜻蜓點水般迅速轉了出來。

“吃飯,跳舞都沒問題,但是不要要求得太多哦。”

 

史丹長這麽大,還沒有遇到一個弄不到手的女人,因此妮可過去多次的拒絕讓他的胃口被調得很高,現在,他不僅想得到妮可的身體,更想得到妮可的心。至於性,對他而言,不是一個問題。

因此,史丹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馬上呼叫了珍妮。

珍妮進門立足為穩,就被史丹按在了辦公桌上。史丹一把扯下珍妮的內褲,一聲不吭地就幹了起來,腦海裏卻幻想著妮可的笑靨。

珍妮把臉貼在冰冷地寫字台上,也是一聲不吭。

“明天晚上幫我訂一家有點檔次的地方,安排點浪漫的活動,我要請妮可吃飯。”史丹一邊提起褲子一邊吩咐道。

“是。”

“你很聽話,這樣很好。這一次的婁子,我跟老頭兒解釋了,不處罰你們。”史丹一邊安慰地摸著珍妮的臉蛋一邊說道:“你去吧,好好幹,等這一次的任務結束,我就讓你去見你弟弟。”

 

珍妮和公司的前台打了個招呼後直接回了家,迅速找出一片緊急避孕藥吃下去,然後去浴室打開淋浴頭,連衣服都沒來得急脫下,就衝洗了起來,一邊衝,一邊用手扶著牆,嚎啕大哭……

 

(九)

 

珍妮哭了將近10分鍾才慢慢恢複過來,洗完澡走出浴室。

珍妮絕對不敢對組織有任何的抱怨,因為在組織裏,凡是不聽話的人,結果都會很慘,特別是女孩子。

通常的做法是強迫注射使你染上毒癮,然後再逼你去賣淫賺錢。而一旦染上毒癮之後,人的自尊心和羞恥感就沒有了,為了一點點毒品願意去做任何事,從此過上連豬狗都不如的生活。

所以珍妮覺得自己的處境還不算太壞,雖然有時覺得委屈,但是為了弟弟,她必須忍耐下去。

 

珍妮的確是真的愛上了吳鬱林。自從她潛伏進光輝金融的那一天開始,吳鬱林就象一塊吸鐵石一樣吸引著她。他不僅有活力,有能力,有頭腦,而且正直、善良,讓人可以信賴。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一個好色、花心的男人,對女性非常尊重。這樣的人,珍妮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珍妮曾經幻想過自己的未來:也許吳鬱林有一天會真的喜歡她,把她帶到美國,徹底脫離組織。但是這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因為凡是組織派出來執行任務的人,都會留下家人作為人質,反水的結果是不僅自己會遭到組織的全球追殺,而且家人也會連帶著遭殃。

珍妮就是這樣在內心的矛盾和煎熬中艱難地執行著任務。

 

 

妮可之所以沒有答應史丹在當天出去吃晚飯,是因為她想去見見吳鬱林。雖然隻是得到另一個偽裝而已,但是這種小小的成功感,她還是很想與吳鬱林分享。

妮可在離開公司之前,收到了一份特快郵件,郵件是自己的同事偽裝成快遞員親自交到自己手中的,妮可知道一定很重要。

妮可打開郵件,裏麵隻有一個儲存卡,插入電腦後,是一段影像。影像是用紅外線成像技術錄製的,但是畫麵還是很清楚地顯示著:一個男人像禽獸一樣把一個女人按在了辦公桌上。

妮可看完後思索了片刻,然後拔出儲存卡,離開了公司。

妮可剛剛鑽進車裏,手機收到一個短消息,妮可查看後知道這是組織上發來一個暗語,於是馬上發動車子,找到一個公用電話,輸入號碼,接通後,再輸入密碼。電話裏播放了一段錄音,是組織上給妮可的最新指令。

 

 

吳鬱林看完妮可帶來的影像資料,心情非常複雜。人飛草木,塾能無情,珍妮的處境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但是於公於私,他都無能為力。

“拿什麽拯救你,我的前總裁助理。”妮可幫著吳鬱林感歎了一句:“不過,你還是可以以後對她稍微好一點,爭取能感化她,讓她成為汙點證人。”

吳鬱林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因此打岔道:“楊總今天第一天走馬上任,感覺如何啊?”

妮可笑眯眯地說:“當然是撥雲見日,揚眉吐氣,苦盡甘來的感覺。”

吳鬱林說:“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考驗我,這一次我也考驗一下你。如果一個月之內,你還不能進入角色,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拿下。”

妮可說:“一言為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真的,我差一點就……哎……想讓我怎麽謝你啊?”

吳鬱林嘿嘿地笑著說:“除了能以身相許之外,你好像也沒有其他本錢了吧?”

妮可佯怒道:“你去死吧。辦了這麽點小事就想讓別人以身相許,你幹脆以後買個菜也要別人以身相許得了。”

吳鬱林說:“這還算小事啊,看來你太不了解這個社會了,買個菜到不至於,買房買車,以身相許是完全有可能的。”

妮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別人怎麽想我不管,就你幫的這點小忙,在我眼裏也就值一頓飯吧。”

吳鬱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真沒想到原來你是個過河拆橋的人,明知道我現在出不去,給我開這種空頭支票。”

妮可笑嘻嘻地說:“你是木魚腦袋啊,基地的牆隻有2米多高,你這段時間的訓練都白練了?”

吳鬱林說:“不好吧,晚上經常查房的,萬一被抓到……真的,萬一被抓到會怎麽樣?”

妮可捂著嘴咯咯直笑:“除了批評教育,讓你寫份深刻的檢討,你又不會死。”

吳鬱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說:“我真的在這裏待傻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天黑之後,你開車在北牆外接應我。咱也趁著月黑風高去做一回高進高出的采花賊。”

 

吳鬱林趁著夜色,輕鬆地爬過基地的圍牆,妮可已經在牆外不遠處等候。

“你想吃什麽?我今天行駛一下副總的權力,公款消費一把,隨便點。”

吳鬱林看了妮可一眼:“小人得誌便張狂。找個夜市,咱們聽聽小曲兒,吃吃小菜兒,調調小情兒,豈不美哉。”

妮可用手攏了攏頭發,幽怨地說:“你今天都沒正眼看過我,還調情呢,油腔滑調。”

吳鬱林心裏咯噔一下,這才注意到妮可其實今天來見自己,精心打扮過。不僅重新做了頭發,化了裝,而且衣服鞋子都顯現出精心搭配的痕跡。

吳鬱林一時間恍惚了起來。

 

吳鬱林和妮可在夜市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小菜,妮可見吳鬱林有些悶,於是主動挑起話頭:“我明天會和史丹一起出去吃飯。哎……趕緊低頭。”

吳鬱林問:“什麽?”

“是史丹,趕緊低頭。”妮可也趕緊低下頭,因為她看到史丹帶著幾個人,正從吳鬱林的身後向夜市走來。

 

(十)

 

冤家路窄,吳鬱林心想:這也有點太巧了吧,這個城市有1千多萬人口,你平時想去刻意找一個人都找不到,隨便找個地方吃飯,最不想遇到的人偏偏你就遇到了。

史丹很快就在夜市的攢動的人頭中發現了妮可,徑直走了過來。

 

“幸會了,傑克。”

吳鬱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回應道:“史丹,你好。真巧,我今天剛從美國回來就遇到你。”

不對,吳鬱林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史丹帶來的幾個人分散站在桌子的四周,擺出了一副很明顯的攻擊姿態。吳鬱林再看看妮可,妮可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圈套,一個巨大的圈套,吳鬱林突然明白了。現在,“吳鬱林”的利用價值已經結束了,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對方已經徹底地完成了所有的部署。更為絕妙的是,“吳鬱林”是從基地裏自己“逃走”的,因此如果以後“吳鬱林”出現在美國也就完全合理了。

關鍵地疏漏在於自己太相信妮可,一定是上一次的談話引起了史丹的警覺,不過這也就證明了自己的分析完全正確,那麽,他們還缺什麽?

吳鬱林努力地思考著,他們還缺什麽?這是他最後的砝碼和希望。

 

“傑克,不好意思,騙了你這麽久。”妮可說道:“你沒有機會,因為這裏至少有5支槍正對著你,你隻要一動,馬上就會變成篩子。”

“你們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吳鬱林問道:“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不過我賭你們不敢在公共場所開槍射殺我。”

吳鬱林突然想通了,他們還缺自己在佛瑞士國際裏的身份識別密碼,沒有這個密碼,史丹無法真正成為“吳鬱林”,所以他決定博一把。

吳鬱林猛地一推麵前的桌子,大吼一聲:“殺人了!”然後朝著人群最密集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個方向上也有一個史丹帶來的人,但是正如吳鬱林所預料的,他不敢開槍,所以,放在口袋裏的右手,此時反而成了累贅,隻好用另一隻還能活動的左手揮拳向吳鬱林擊來。

吳鬱林在行動之前已經簡單計算過了他揮拳的方向,所以身體略微下蹲,側身、低頭,躲過了迎麵的攻擊。順勢揮拳狠狠擊打了攻擊者的腋下,攻擊者一個踉蹌,吳鬱林借勢躲過他的糾纏,飛奔而去。

 

夜市上頓時像一勺子油淋到了開水裏,場麵開始騷亂了起來。

妮可見吳鬱林即將逃出包圍,馬上跳上一張桌子,掏出一個小本子拿在手裏,大喊道:“警察辦案,攔住正在逃跑的那個人。

與此同時,史丹帶來的幾個人也撲向吳鬱林逃跑的方向。

妮可的伎倆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夜市上本來正在看熱鬧的人,一聽說是警察辦案,案犯隻有一個,而警察有5、6個,哪有不趁機會過過手癮的道理。所以下絆子的下絆子,掄板凳的掄板凳,很快把吳鬱林打倒在地。吳鬱林全身上下都是路人的腳,劈劈啪啪一陣揣,當場暈死了過去。

 

吳鬱林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吊在半空,身上濕淋淋的都是水。

“傑克,你很聰明,但是還不夠聰明。”妮可還是那副笑眯眯地樣子。

吳鬱林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他現在最恨的就是妮可那幅笑眯眯的樣子。

“我們需要你的身份識別密碼。你可以選擇不合作,但是我個人建議你不要撐下去,因為我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

吳鬱林拚命地吸了一口痰,猛地向妮可吐了過去。

 

妮可閃身躲過,搖搖頭說,這又何苦。歪著頭想了一下,脫下自己的襪子,塞在了吳鬱林的嘴裏。

“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謝謝你提醒了我。”妮可輕聲地笑了起來:“你們繼續吧,我去睡一會兒,他如果開口了,告訴我。”

妮可走後,吳鬱林被兩個彪型大漢解了下來,然後綁在了一條凳子上。

其中一個從吳鬱林的嘴裏掏出襪子,用一把工具插入了吳鬱林的嘴裏,支撐開。然後拿起一把鉗子,問道:“我每問一遍,就會拔掉你一棵牙齒,如果牙齒拔光了,我就拔掉你的舌頭。你隨時可以讓我停下來,希望你珍惜機會。”

吳鬱林眼裏噴著火,心裏隻念著一句話:妮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密碼是什麽?”

啊……吳鬱林慘叫一聲,大漢的鉗子上有一顆帶血的牙齒。

大漢把牙齒給吳鬱林看了看,又對著攝像頭搖了搖,然後扔在旁邊的盤子裏。

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密碼是什麽?”

啊……吳鬱林再次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暈了過去。

二樓的觀測室裏,妮可站在監視器前,看著眼前的一幕,終於沒有忍住自己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十一)

 

吳鬱林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箱子裏,箱子上下顛簸著,正在移動,四周是無邊的黑暗。

吳鬱林隱約聽到箱子外麵有人在說話。

“大劉,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兒?”

“哪兒沒人去哪兒,上麵的意思,找一處鐵軌,臥軌。”

“明白了,火車輾過之後,那就是一團泥啊,拾都拾不起來,高明。”

吳鬱林聽到兩人的談話,心情就像沉入了3千米深的海底,拚命地掙紮了幾下,總算鬧出了一點動靜。

箱子被打開了,果然還是那兩個折磨自己大漢。

“兄弟,算你運氣好,不經折騰,才拔兩顆牙就暈過去了,少受了好多苦。”

“嗚、嗚、嗚、嗚……”吳鬱林猛烈地搖著頭。

其中一個大漢把吳鬱林嘴裏的襪子掏出來,問道:“想通了?”

吳鬱林說:“我都快要死了,給口水,給顆煙。”

兩個大漢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劉,給他。”

大劉給吳鬱林灌了半瓶礦泉水,然後掏出一支煙,自己先點著,插在了吳鬱林的嘴裏。

吳鬱林大口地吸著煙,眼神空洞地望著車頂的天花板。

“老板交代過了,直到你被火車輾城肉泥之前,隻要你願意合作,你都還有機會。”

吳鬱林看了大劉一眼,又猛吸了一口嘴裏的煙,然後奮力吐掉,說道:“我以前是抽煙的,後來戒了,要是再有口酒就更痛快了。”

大劉對吳鬱林的態度非常吃驚:“哥們兒,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在開玩笑呢?實話告訴你,你不過我處理的第29份‘垃圾’。跟我們合作有什麽不好?金錢、美女,你想要什麽有什麽。你就這麽撐下去,我估計最後不僅連個全屍都撈不著,還得落個壞名聲,烈士肯定是沒希望了。”

吳鬱林輕蔑地看了一樣大劉,說道:“你把我嘴再堵上吧,我不想說話,最好順便把我的耳朵也堵上,因為我也不想聽你放屁。”

大劉揮手就給了吳鬱林一下子,打得吳鬱林眼前布滿了星星。吳鬱林於是幹脆閉上了眼睛,不再回應來自於這個即將離開的世界的任何刺激。

吳鬱林被放在了鐵軌上。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2分鍾後,會有一輛貨運列車從這裏經過,我不堵你的嘴,如果你想通了,就大聲叫,你就能活下去。大劉,把他眼睛蒙上,快!”

大劉拿出一個眼罩,把吳鬱林的眼睛蒙上,趁機小聲說道:“兄弟,我真的佩服你能撐到現在,不值得,幾個號碼而已,說了,啥事兒都沒有了。晚上我去找兩個小妞,我們一起喝個大酒,交個朋友。 ”

吳鬱林眼睛已經被蒙上,全身被捆得像一個粽子,隻能張嘴唱道:

落花飄我真 流水飛我恨

世事如心門 幾人能從容

 

一列滿載的火車拉著長長的汽笛呼嘯著向吳鬱林駛來,鐵軌被震動得上下搖晃,仿佛世界末日一樣。

吳鬱林大聲地唱著歌,心裏想著: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如果……,爸爸,媽媽,來世再見!

火車越走越遠,剛才還喧囂的鐵軌慢慢恢複了平靜,寂靜的夜空裏又傳來了蛐蛐兒的聒噪。

 

“飛魚,歡迎回來!”

吳鬱林被人從鐵軌上拉了起來,摘掉了眼罩。吳鬱林雖然還有點懵懵懂懂,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剛才火車經過的是旁邊的另一條鐵軌。

“大劉,兩個小妞,一頓大酒,不兌現,我跟你沒完。”吳鬱林一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一邊說道。

拔牙所流的血早就凝固了,現在的血,是剛才緊咬牙關震裂傷口流出來的新血。

“我陪你喝!”妮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鬱林回身一看,妮可眼圈紅紅地,但是眼神裏充滿了敬佩和憐愛。

大劉一邊幫吳鬱林解開身上的繩索一邊小聲嘀咕道:“飛魚,小妞是黑幫才有的待遇,你就別為難我了。”

妮可白了大劉一眼,說道:“行了,先回基地吧,李局還在等著考試結果呢。”

 

“飛魚,恭喜你通過了最艱難的測試!如果沒有對國家和人民絕對的忠誠,很少有人會堅持到最後。”李賓握著吳鬱林的手說道:“這項測試的通過率不超過20%,而你是其中的佼佼者。因為在生死關頭,還能引吭高歌的人,你是第一個,這是何等的氣概。”

吳鬱林苦笑著說:“李局,能不能把總結放到明天?我實在是又困、又累、又餓。”

 

李賓和其它人都走了,隻有妮可出去了一下,又帶著幾個飯盒返回來。

飯盒裏裝的全部是流質食物,而且都還是熱的,可見妮可準備食物時的用心良苦。

“謝謝你!”吳鬱林說。

妮可以為吳鬱林謝的是食物,說道:“和你受的苦比起來,這算什麽。你真的,真的很強悍。”

吳鬱林苦笑了一下,說:“人都走了,你還裝,沒有你的提醒,我哪裏堅持得下去。”

妮可露出驚奇的表情問道:“我哪裏提醒你了?”

吳鬱林說:“你用你的臭襪子堵我的嘴難道不是提醒我?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想用臭襪子堵我嘴的時候我說了什麽?”

妮可一臉迷茫。

“我說每一個交易員都是分析大師,懷疑論者,冒險家。你難道不是在提醒我分析、懷疑、冒險嗎?”

妮可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原來這樣也行啊。我得到的命令是要羞辱你,而不是要提醒你。我從小到大考試都沒有做過弊,這麽重要的考試當然更不會。”

“你,你……那隻能說你們做事太不嚴謹,漏洞太多了。今天下午你來找我的時候,還給我看了史丹和珍妮做愛的錄像,如果你們都準備除掉我了,還給我看那段錄像有意義嗎?‘史丹’出現在夜市上,卻沒有出現在折磨我的現場,恐怕是怕離得太近被我看出破綻吧?‘吳鬱林’既然能出現在光輝金融,‘史丹’為什麽不能出現在夜市呢?還有,給我拔牙的人,說好是拔光所有的牙齒,為什麽隻拔了兩顆就停止了?”吳鬱林像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而且越講越生氣:

“還有,你們這是什麽狗屁測試啊,你揍我也就罷了,哪怕是鼻青臉腫,過幾天也就複原了,可是你們拔我的牙幹什麽?牙拔了還能長回去嗎?”

 

妮可眼睛看著地麵,靜靜地等待著吳鬱林發泄完。吳鬱林見妮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裏卻滿含著笑意,知道這裏麵一定有文章,因此放緩口氣:“別的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你得賠我牙。”

妮可這才抬起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吳鬱林:“你的分析能力確實很強,從今天開始,我決定崇拜你。我承認,你前麵說的都有道理,我們的確有疏漏,不過如果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這些疏漏未必能對他的決定產生影響,這說明你確實是一個有勇氣而且有擔當的人,所以今天的結果並不是一次意外。至於牙齒嘛,我現在就賠給你。”

妮可說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裏麵裝了八顆牙齒。

“你進入基地的時候,我們為你做了體檢,其中包括牙齒。你有兩顆齲齒,所以我們幫你拔掉了,現在一賠四,還給你八顆。”

妮可一邊說一邊拿起一顆牙:“這一顆裏麵是無線麥克風;這一顆鑲有金剛鑽,可是切割玻璃;這一顆裏裝有一段複合金屬材料,強度是鋼的十幾倍;……這一顆……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用到,它,可以解決你自己。”

原來如此,吳鬱林突然覺得有點臊,訕訕地說:“錯怪你了,不過,下次幫人拔牙能不能先打麻藥?很疼的,知不知道。”

妮可飛快地在吳鬱林的臉上親了一下:“麻了嗎?”一抹嫣紅同時飛上臉頰。

吳鬱林被突然偷襲,有些不知所措:“麻,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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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2010的冬天 回複 悄悄話 謝謝鼓勵!
hg2007 回複 悄悄話 臥軌那段借鑒摩薩德的傳說。有意思。博主請快點兒繼續寫。
hg2007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匪夷所思,天馬行空。還有引人入勝。期待博主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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