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王天勤收到燕子律師派專人送來的訴狀後憤怒到了極點,他萬萬沒有想到燕子剛從自己這裏拿了錢就又上法院製造麻煩,打擾自己的正常生活,於是緊急聯係了三大媽商量對策。
三大媽告訴王天勤,這個案子如果打,盡管燕子以前放棄了監護權,但是她的勝算還是很大,因為法官一般會認為孩子跟母親一起成長更有利,除非你能證明燕子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因此建議王天勤不如跟燕子庭外和解,各人拿50%的監護權。
王天勤思考了一個晚上,同意了三大媽的建議,三大媽於是作為王天勤的授權律師聯係了燕子的律師,但被告知,想要庭外和解必須答應以下條件:1、關於孩子100%監護權的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2、王天勤必須按月支付瑞恩的撫養費2000元,這個標準是按照王天勤米粉店營業收入估算的,如有異議,可以委托專業機構對王天勤的米粉店的賬目清查後再根據結果製定標準。
三大媽講完了燕子的要求後對王天勤說:獅子大開口!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不和解我們就上庭打吧,結果肯定比這個好,不過,你可能要破費點了。
王天勤半晌沒說話,低著腦袋不停地搖頭,嘴裏嘟囔著什麽。陪王天勤一起來的文文關切地摸了摸王天勤的額頭,小聲安慰道:老公,你別著急,我知道你喜歡孩子,大不了咱們生一個。
王天勤抬起頭,看了看三大媽,又看了看文文,很艱難地說:好吧,既然她死不悔改,那就這樣吧,三大媽,麻煩你把這份報告轉給燕子的律師,讓她不要再丟人現眼了,她想要孩子,可以隨時來領走。
王天勤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了三大媽,三大媽看完之後,竟然掉了兩滴眼淚,然後輕輕地抹去,說:天勤,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我一定幫你辦好。
文文有點莫名其妙,不禁看了一眼那張紙,上麵的字很多,但是有幾個詞很醒目:DNA,99.999%,不符合。文文看完後熱淚盈眶,緊緊地抓住王天勤的手說:不,不是一個,你想生幾個,我們就生幾個。
阿玉在田樂離開加拿大的那天去了機場,但是一直等到飛機起飛,田樂也沒有出現。阿玉既意外,又不意外,心想,徒弟要從師傅這兒一點東西沒學到,我這個師傅會很失落的。田樂既然這麽想留下,那就讓他留下吧,隻要不影響我的生活,那也罷了。
阿玉心安理得地回了家,沒過多久,收到中國公司的人事總監的電郵:財務總監失蹤,懷疑卷款潛逃,請速回中國處理相關事宜。
公司的財務總監是阿玉很遠很遠房的表妹,小阿玉兩歲,因為工作勤懇且沾親帶故的關係,很得阿玉信任,所以阿玉把公司主要的印鑒都交給這個表妹管理。但是公司支票上一般需要蓋上兩個章,一個在表妹手裏,另一個在田樂手裏,難道田樂和表妹?
阿玉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田樂當天就給阿玉來了個電話,田樂在電話裏說,阿玉,你要不弄我,我是不會拿你那幾百萬的,你別怪我絕情。你的事,你應該不想讓你老公知道吧?所以這幾百萬就當是封口費了。另外,你去告訴燕子我其實是個窮光蛋,讓她趕緊去法院把離婚辦了,我還等著跟你表妹結婚呢。
阿玉的心在滴血,說:田樂我真沒想弄你,隻是覺得兩個人距離近了,彼此之間的好感反而淡了,所以想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田樂說:那你幹嘛取消我的簽字權,想過河拆橋吧?我敢打賭,等我一離開加拿大,你就會陪燕子去邊境局備案。
阿玉哈哈大笑,說:田樂,感情這東西,不是非黑即白的,說了你也理解不了。算了,既然你已經走出了這一步,那我隻能祝你們幸福了。放心,我說話算話,隻要你不到我老公那兒壞我,這幾百萬的事兒我也不會報警。
田樂也嗬嗬地笑了,說:信什麽也不如信錢,成交!
阿玉偷偷地變賣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和兩部車,然後帶著錢回中國處理了中國公司的資金短缺問題,任命了新的財務總監並且完善了管理製度。回國之前,阿玉考慮再三,還是去公安局報了警。
阿玉回到加拿大沒有多久,燕子就找上了門,苦苦哀求阿玉:阿玉,我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無論如何行行好,幫我找到樂樂,下個月,我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阿玉知道,燕子的今天其實是自己造成的,心裏頗感內疚,反正現在田樂已經從生活中消失了,不如就幫幫她吧。
燕子,都說救急不救窮,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對你見死不救。這樣吧,我明天跟公司的人事說說,看看有沒有什麽比較簡單又對語言要求不高的工作,給你安排一個。不過燕子,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你要膽敢對我老公下一點功夫,哪怕是一個眼神,我也絕不饒你,你可記住了!
燕子趕緊表態:阿玉,你比我父母對我還好還親,我怎麽可能幹這種事呢。
阿玉說:千萬別試!另外,田樂你也別找了,你上次拜托我之後我就找人查過了,他根本就是個窮光蛋,我和你都受騙了,你趕緊去法院辦離婚吧。
燕子把頭搖要得向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說道:不,不,我離婚離怕了。他要想離,讓他自己辦去,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好好把孩子養大,讓他不受委屈,其他的,隨便吧……
阿玉暗暗地歎了口氣,走上前,輕輕地抱住燕子,輕輕地在心裏說:燕子,對不起!
(五十八)大結局
幾個月後的一天,拉斯維加斯的街頭出現了一個身高1米83,衣服襤褸的男人,他飛快地穿梭於街道的各個垃圾桶前,翻找人們喝完的飲料瓶子。
突然,他的目光凝聚在一個賓館的門前。
賓館裏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人,光鮮亮麗,阿娜多姿,男人迅速衝向那女人,因為那女人就是食物,就是美酒、就是金錢,就是黃金。
男人跑到一半的時候,一輛車突然在身前嘎然而止,車上下來兩個魁梧的製服漢子,攔住男子:我們是移民局探員,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男子嗚嗚地吼叫著,拚命地扭動著身體想衝向那女人,結果被一個擒拿,按在了地上。
女人仿佛衝男人看了一眼,然後微微一笑,鑽進一輛車,消失在夜色中。
聖誕節那天,米粉王沒有營業,而是叫了一幫朋友來米粉店狂歡。
豬刀、費莫、三大媽、三大爺和孩子們、老楊和老楊媳婦兒陸陸續續都到了。
王天勤在後廚裏忙,文文挺著個大肚子在前麵熱情地招呼大家。不一會兒,就聽豬刀大聲喊:米粉王,快出來看!
王天勤走出廚房,見大夥兒圍著一個平板電腦,電腦中是稻殼特白和阿雪,阿雪的懷裏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寶貝。
稻殼特白!媽的,想死你了,什麽時候能回加拿大啊?王天勤大聲地喊道。
回個球啊!老子現在在大學教書,靈魂的工程師懂不?天天隻剩下高尚了。你們誰要覺得自己最近很低賤,就回來看看我,我保證立馬讓你高尚起來。
老楊突然插句話:這次不會再跳大橋吧?
稻殼特白想起了過去那個典故,哈哈大笑道:老楊,不厚道,那壺不開提哪壺!大夥兒聖誕快樂哈,我還有好多活動,下了。
聖誕快樂!
於是大夥兒開始喝酒聊天,氣氛熱烈。
費莫雖然也跟著起哄、歡笑,但是心裏的落寞,就像被蠶啃食的桑葉一般。
費莫因為喝了酒,從米粉王的店裏出來後沒有開車,而是登上了一趟駛向南麵的地鐵。
費莫自從有了車後就從來沒有再坐過地鐵,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竟然有些許初戀的滋味。
地鐵在大學站停靠之後,上來了一個女孩,是青蘿!
沈青蘿也看到了費莫,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找了個遠遠的位子,遠遠的坐下,眼睛看著窗外,任淚水橫飛。
費莫覺得心裏堵得慌,想站起來,卻沒有一點力氣,隻剩下喉嚨裏骨碌骨碌地響,卻也喊不出聲,隻是那呼喊,震得心和腦門兒都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