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聽完費莫的敘述,沈青蘿哈哈大笑說:按照聖經的說法,你應當愛人如己,當別人親了你的左臉,你應該把右臉也轉過去讓她親。你這個基督徒,不合格哦。
費莫一時語塞,知道沈青蘿有意把“打”換成了“親”,隻能跟著尷尬地苦笑了起來:看來你對聖經還很熟悉。
那當然,想當年為了學好英文,我看過原版的《聖經》。好了,不難為你了,這件事,如果真像你說的出現了最壞的情況,我會為你作證的。不過,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人家一點爭風吃醋的小伎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相信她真的會把你們的春宮照到處發,她自己不嫌丟人啊?
什麽爭風吃醋啊?費莫不解地問道。
怎麽?你一點沒看出來?那天她所謂的肚子疼,完全是裝的。哎,算了,活該你當遭此劫,男人……哼!
費莫豈能不明白沈青蘿話中的意思,隻是不好接話反駁,於是埋頭吃喝。
你做什麽工作的?沈青蘿岔開了話題。
在一個工程公司做項目協調員,主要跟成本控製相關。
哦,那你的收入應該相當不錯吧。
也就一年10萬出頭吧。
哇……土豪啊!吃土豪我要太手軟了豈不是顯得不夠尊重,能加兩個菜嗎?
哦,你點,想吃什麽隨便點。
沈青蘿咯咯地笑了起來: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兒嗎?你不懂得拒絕!我逗你玩呢,就這,我都已經吃撐了,阿彌陀佛,這個星期減肥的成果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費莫笑了,說道:看來博士也不能免俗啊?我的微信圈裏,每天都是各種減肥秀。
這麽說,你有各種紅顏知己了?
紅顏有很多,但未必都知己。教會裏人口流動大,而且我又是負責學生和訪問學者事工的,所以接觸和認識的人比較雜。其實像燕子這樣的慕道友,我幫助過很多,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沈青蘿歎道:我本有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人家燕子對你可是一片真心,要不,我看你就從了吧,買一送一,多劃算啊。
費莫隻好又尷尬地咳了兩聲:咱們能不能不說這個。說說你吧,來了習慣嗎?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
挺習慣呀,特別是今天,落了一頓飯,還聽了一肚子八卦,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以我滅絕師太幾十年的修行,我指點你一下,聽不聽?
你說。
你這樣的單身男人從事這樣的事工本身就很危險。除非你自己也存著想找老婆的私心,否則我覺得你應該停止繼續做下去。不然以你的修行,怎麽抵擋得了那些剛從國內出來的小姑娘們的生撲?你看,你臉紅了,說明你就是有私心!切!
沈青蘿一下說中了費莫的心思。費莫自己知道自己的問題,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眼光太高。費莫過去的女朋友不僅是大學同學,而且是學生會的副主席,活躍於學校的各種社團,光芒耀眼,因此費莫早早就體會到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悲涼。費莫的生活,平時很難接觸到優秀適齡的女性,所以熱衷於留學生和訪問學者事工的本身也帶著不小的私心。沒想到,今天被沈青蘿一語道破。
沈青蘿忽然想到了什麽,自己撲哧笑了起來,說:我可沒有開車來,等會兒怎麽回去呀?
這個……費莫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瞬即明白沈青蘿的調侃:我送你。
費莫想,我也不能太窩囊了,回頭讓你小瞧了我,於是也笑著說道:您要不怕出事,您盡管下手。
出什麽事啊?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是燕子啊?你以為你自己誰啊?我問你,當時教會裏那麽多人,你為什麽獨找我給你作證?
是啊,為什麽啊?費莫再次語塞。本以為扳回來一城,沒想到沈青蘿輕輕一招,自己就像中了化骨綿掌一樣。
沈青蘿看著費莫那扭捏的模樣,略有些得意,說:想不明白自己回家慢慢想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不早了,我還要看書呢,送我回去吧。
費莫一邊開車一邊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如果不是因為對沈青蘿有足夠的好感,費莫的確想不出為什麽會找沈青蘿來當證人的原因。
費莫偷偷地又打量了一眼沈青蘿,沈青蘿今天穿了一襲齊膝的風衣,如瀑布一樣的散開的披肩長發,偶爾低頭用手指將長發撩到耳際的動作,是那麽的婉約,那麽的動人,費莫想起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如果有個這樣的女朋友,該是件多有麵兒的事啊?費莫暗暗地感歎。
青蘿,我……車已經到了沈青蘿的宿舍樓下,費莫終於鼓起了勇氣說道: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單獨約你出來吃飯嗎?
沈青蘿轉過臉,認真地看了費莫一眼,說:可以。不過隻一樣我想提前告訴你。我是個博士,學業很繁忙,我沒功夫跟別人去爭風吃醋,你要不把你微信圈裏的紅顏知己們刪幹淨了,你可千萬別再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