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周末的時候,費莫被同教會的皮弟兄邀請到家裏去吃飯,皮弟兄的太太青青也是基督徒,特溫柔謙卑,所以人緣極好。
因為這樣的聚會在教會裏是家常便飯,所以費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原以為皮弟兄會請很多人,結果到家一看,就他一個。
費弟兄,你先喝口茶,飯馬上就上桌了。青青見費莫進了門,在廚房打了聲招呼。
青青的女兒正在鋼琴前練習,費莫無聊,於是走過去看,青青的女兒衝費莫羞澀地一笑,說:費叔叔,唱首歌呀。
費莫說:好啊,唱什麽?
《愛的真諦》吧。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
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不喜歡不義,隻喜歡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愛是永不止息。
費莫、青青都跟著青青的女兒的琴聲把這首歌唱完,然後費莫就明白青青為什麽今天叫自己來家裏了。費莫說:青姐,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青青說:愛是凡事包容,恒久忍耐你應該知道。
費莫說:我知道。
青青又說:基督徒不可以有婚前性行為也不可以拋妻棄子你也應該知道。
費莫說:我知道。
青青歎了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張請柬,問道:那你結婚的日子不會改吧?教會的弟兄姐妹們可都在為這件事忙活呢。
費莫猶豫了。費莫猶豫的原因是這兩天他一直都在為這件事向神禱告,但是神似乎也沉默了,他既沒有平安,也沒有喜樂,有的,隻是莫名的煩躁。費莫知道自己的內心,他是愛沈青蘿的,但是種種跡象表明,真正的沈青蘿並沒有他所看到的沈青蘿那麽可愛,他很害怕,真的很怕。
青姐,結婚的日子我想推遲,我覺得我和沈青蘿都還沒有準備好。
青青很嚴厲地看了費莫一眼,說:你要沒想好,你就不應該害人家!青蘿是個好姑娘,溫柔賢淑,知書達理,你知道你這幾天把人家傷害成什麽樣嗎?她已經幾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飯了,整天以淚洗麵,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一起禱告,求神能軟化你堅硬的心,求神能為她開一條路,求神能保守她的婚姻,求神能改變你的心意!費莫,我告訴你,我跟你皮弟兄剛結婚的時候也是天天打,差點就沒離婚。我以前脾氣特別不好,整天欺負你皮弟兄。你皮弟兄當時是個校長,那也是外表英俊瀟灑,能文能武,實力不凡啊!不說別的地方,光你皮弟兄那個學校裏,那些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想找你皮弟兄試一下的人多了去了,我能勝出,全靠裝瘋賣傻、撒潑打滾才勉強搞定。不過人就這樣,搞定了,我以為妥妥的了,臭毛病就拿出來劈頭蓋臉地招呼你皮弟兄,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後來我們移了民又信了主,我們的婚姻肯定就玩完了。費莫,我給你講我自己的家庭經曆,我是想告訴你,我們是有神有信仰的人,不要輕易地放棄一段感情,要相信神,他能改變我們,使我們成為一個新造的人。
費莫沉默了半晌,抬起頭說:青姐,謝謝你的開導,但是你和皮弟兄都信主受洗了,你們能夠齊心合力,所以你們才有今天的恩愛。可是我的情況不一樣,青蘿是非信徒,而且從我和她接觸這麽長的時間來看,她聖經很熟,但一直沒信,所以想信很難。
你別把人看扁了!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是沈青蘿:我已經向教會申請了,下次就受洗。
原來沈青蘿早就在皮弟兄家了,一直在樓上偷聽費莫和青青的對話,到關鍵時候,終於忍不住,衝下樓來。
費莫,我這幾天過得很不好,我……沈青蘿眼淚刷刷地往下流,那梨花帶雨的樣子讓費莫的心都快要碎了,桌子的那頭,青青也在偷偷地抹著眼淚。
青青說:來,都坐下吧,我們吃飯。
皮弟兄趕緊拉開餐桌旁的凳子,扶沈青蘿坐下。
皮弟兄招呼一聲:費莫,你別楞著了,趕緊去給青蘿盛碗飯。
費莫盛好飯,遞給沈青蘿,沈青蘿不接,說:我必須把阿雪那件事跟你說清楚,這個疙瘩不解開,這飯我實在吃不下。我以我父母的名譽向你起誓,我沒有到移民局去舉報阿雪。阿雪是我以前的房客,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那天去白大夫家,她明顯處處都在針對我,我很生氣,很不冷靜,我想看到有人和她吵架,教訓教訓她,所以我就給燕子打了電話,對,就是那個說你性騷擾她的燕子,我知道,她不是盞省油的燈,如果有人敢破壞她的婚姻,她一定會找那個人算賬。我告訴燕子,阿雪會把她跟你的事之間告訴她丈夫王天勤,讓她堤防著阿雪一點。對,就這些,我真的沒有想到燕子不是去找阿雪鬧而是去向移民局舉報阿雪。費莫,我也是有底線的,我能幹損人不利已的事嗎?我知道,我錯了,我也不奢求阿雪和白大夫能原諒我,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我必須要說清楚,至少要向你說清楚,不為別的,因為,因為……
沈青蘿因為了兩次之後,終於咬咬呀說道: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