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河邊微閉雙眼,兩指扣在李世民的脈門上,眉頭深鎖。長孫無垢和長孫無忌兄妹焦急地等候在一旁,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長孫河邊的診斷。
河邊掙開眼睛,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原先診斷的大夫沒有斷錯,確實是個睡症,而且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很難說。那個大夫叫什麽名字來著?”
“燕天心,是個女子。”無垢答道。
“女子?多大年紀?”
“二十歲上下吧,她是世民家將燕無心的妹子。”
河邊一聽天心是個女子而且隻有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驚得一拍桌子說道:“奇才呀,這個小姑娘,一定要找機會見見。”
無垢無奈地歎口氣說:“河邊大叔,您以後想不見都不行了。秦王府今後的命運已經完全掌握在了他哥哥燕無心的手上。”
河邊不解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長孫無垢於是把目前朝廷的形勢和自己的打算詳細地向長孫河邊做了解釋,無垢最後說道:“大叔,大哥,我長孫家的榮辱以後都寄托在世民是否能正常的參與朝政上,所以我希望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在世民未醒來之前全力幫助燕無心,不要讓其他人看出破綻。”
長孫無忌問道:“世民如果十年不醒怎麽辦?”
長孫無垢說:“那我們就輔佐他十年,直到他打敗李建成和李元吉。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世民的,世民就算一輩子不醒,我也要設法讓我們的兒子繼承大統。”
長孫無忌擔心地提醒道:“如果燕無心以後做大了,不聽你的,你該怎麽辦?”
長孫無垢說道:“所以我才要找河邊大叔和你來商量,我們要找出一個能夠控製燕無心,讓他為我們心甘情願效力的方法。”
長孫河邊輕咳一聲,說道:“此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目前的關鍵是我們如何能夠讓燕無心在外人麵前不露破綻。無垢,你讓那小子來見見我。”
長孫無垢說:“過兩天吧,這兩天他按照我的安排正在去‘死’。”
醉風坊裏這幾天格外地熱鬧,因為醉風坊最大的恩人燕無心這幾天帶著自己手下的多名將領和鐵衛在醉風坊裏醉生夢死地逍遙快活。老板娘七海私下裏發話了,姑娘們如果想讓人贖身,燕家軍的人來優先。這一下把醉風坊裏的姑娘們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每日裏都早早起床梳妝打扮,各自選好自己的目標偷偷地下功夫。
媚兒的心情也好極了,她以為燕無心終於回心轉意,看到了自己的好處,重新回來追求自己。於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日變著方兒找些不一樣的節目,來討燕無心的歡心。
要說燕無心不明白阿媚的心意,那是假話,不過因為心裏已經有了天心,所以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但是這一次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地“死”去,他卻不得不假裝很享受媚兒的招待,每日泡在醉風坊裏,和媚兒整天有說有笑,打情罵俏。隻是心裏暗自著急:這殺手們怎麽還不來找自己的麻煩呢?
殺手還沒有來找燕無心的麻煩,有人已經先來找了,此人正是齊王李元吉。李元吉自從上次見過媚兒後就一直垂涎媚兒的美色,雖然礙於自己王爺的麵子不好天天來醉風坊,但是隔三差五還是來騷擾一下。每次都會單叫媚兒去打個圍場,隻是媚兒還沒有點頭陪宿。這李元吉也是個自命風流之人,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很多,因而自我感覺風流倜儻,魅力非凡。遇到一個調自己胃口的媚兒,如獲至寶,絕不用一點強,隻想憑手段征服媚兒,所以媚兒倒也樂得耍耍花槍,玩玩曖昧。
這日李元吉來醉風坊找阿媚,見媚兒正笑逐顏開地陪著燕無心,不禁心下暗惱,不過鑒於上次的經驗,不好當麵發作,扭頭就走。然後私下吩咐手下家將,安排人手,準備在燕無心回府的路上找燕無心的晦氣。
燕無心等人逍遙到大半夜才離開醉風坊,此時已是三更,街上空無一人。
幾十個黑衣蒙麵人從幾個方向閃出來,將燕無心等人團團圍住,也不答話,上來就是處處治人於死地的招數。燕無心等人隻能倉促應戰,好在燕無心和手下的鐵衛、將軍們一向配合默契,遇到攻擊,自動圍成戰鬥隊形,有秩序地抵抗,一時黑衣人也奈何不得燕無心等人。
浪裏黑、費莫、神甲、舒麻、精打、豬刀都是久經沙場的死士,非李元吉手下那些草包可以比擬。很快,形勢就發生了逆轉,黑衣人已經連續放倒了好幾個,為首之人見討不到便宜,隻好大聲命令手下撤退。
燕無心的手下已經殺紅了眼,毫不猶豫地向黑衣人退去的方向追了下去,把燕無心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燕無心俯身察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其中一人受傷很重,但是神誌尚清,燕無心厲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頭扭到一邊,不看燕無心。
燕無心冷笑一聲說道:“現在沒有你別的同伴在,說了我讓人救治你,你還可以活下去。”
黑衣人心想,其實告不告訴燕無心根本無所謂,燕無心就算知道是齊王想殺他,能奈齊王何?倒是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緊。
“齊王。”
燕無心心想,好嘛,沒把太子的殺手等到,倒把齊王的殺手等來了,難怪這幫人如此不堪一擊,自己想“死”都沒有機會。
燕無心沮喪地站起來,扔下一包傷藥,向自己的府第方向走去。
“燕將軍救我!”一個尖銳地女聲在黑夜中響起,燕無心回頭一看,媚兒正神色淒厲地向自己飛奔過來,身後跟著兩個蒙麵黑衣人。
媚兒跑到燕無心麵前的時候已經全身脫力,身子一軟,燕無心趕緊用左手將媚兒扶住,右手順手從刀鞘裏抽出佩刀。
“啊……”燕無心發出一聲慘叫,低頭一看,媚兒正朝自己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一把輕巧、精致地水刺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