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的冬天
人的悲哀在於明明知道自己是柔軟的水，卻非要把自己當成堅硬的冰
我和朱雁趕到夜明珠的時候，夜明珠的客人已經上了將近一半了。朱雁雖然事先聽我說過我在這裏當副經理，但因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歌舞餐廳，所以還是很有點緊張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飛總、飛總。”一路上酒店的服務員紛紛跟我打招呼，然後有些開始指著朱雁竊竊私語。我有點飄飄然起來，虛榮心被提升不少。
“徐總在那個房間？”我問一個服務員道。
“在皓月當空。”
我和朱雁走進去的時候阿燦和他的幾個常一起混的損友還有小歌星楊念已經點好菜在裏麵嘻嘻調笑著。
“阿飛，掉你個XX，你遲到了，罰你三杯。”阿燦照例大喊大叫。他突然看到朱雁，立刻站起來，走到門口迎接我們。
“這位小姐是……？”阿燦問道。
我說：“落雁。”我突然靈機一動回答到，其實主要是覺得朱雁這個名字顯得土了一點。朱雁此時倒也鎮靜，聽到了我新給她改的名字，隻是白了我一眼，什麽也沒有說。
阿燦人雖然粗，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類畢竟是他的最愛，因此很有些這方麵的知識，連聲稱讚：“名如其人，名如其人。”說著伸出手來。
“落雁，你要不想讓你的手背占上徐總的唾沫星子就最好不要把手給他。”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調侃一句。我知道，阿燦喜歡向他感興趣的女孩行吻手禮。
“咯咯、咯咯……”朱雁送出她那招牌的如黃鶯出穀，小溪潺潺的聲音，借勢將手掩在嘴上：“那我還是不要跟你握手了，徐總。小飛的醋勁是很大的，我吃不消，不好意思了。”朱雁說完飛了我一眼。我立刻有被電了一下的感覺。
“阿飛，你不夠朋友哦。”阿燦有些尷尬的搓搓手，然後繼續很曖昧地跟朱雁討近乎，說：“落雁小姐，落雁一定是你的藝名，不知道本名是什麽？”
我趕緊幫朱雁解圍：“查戶口呢，我警告你，不許有任何企圖，否則我跟你拚命。楊念，你也不來管管你老公，他現在當著你我的麵還在摳女呢。”我故意把楊念也扯進來。
楊念狠狠地盯我一眼，說：“誰叫你帶來的小妹妹又漂亮又新鮮呢，連我都想摳，別說是他了。”
“好說、好說。”阿燦不置可否，“落雁小姐請坐，阿飛也坐，我們好好喝幾杯。”
我和朱雁坐下以後，我突然發現不僅阿燦和他朋友喝起酒來變得豪爽，而且楊念喝酒也變得豪爽起來，頻頻找人劃拳挑戰。
朱雁倒是很明白今天來的目的，一上來就給阿燦帶了一頂高帽子：“人家是個女孩子，沒有酒量，喝多了是會傷身體的。徐總，你是男子漢，總不會不憐香惜玉吧。”然後總是能在自己隻抿一小口的情況下灌阿燦兩、三杯，讓我滿意得直點頭。
酒過三巡，楊念有點坐不住了，可能覺得今天朱雁完全搶了她的風頭，故意出難題：“落雁小姐，你有這麽好聽的藝名，不知道你的專長是什麽？”
我一怔，有點擔心起來，暗暗怪自己為什麽給朱雁亂改名字，惹來麻煩。
“我會跳點舞。”朱雁很從容的回答。
“來一段、來一段。”阿燦和他的朋友跟著一起起哄。
我試著幫朱雁解圍：“場地不合適，又沒有帶舞鞋，還是改天吧。”因為我心裏也沒有把握朱雁是否真的會跳舞。
“來就來。”朱雁很幹脆地回答，站起來甩掉高跟鞋，踮起腳尖原地旋轉了一圈，然後說：“我跳一段新疆舞，阿飛，請你清唱 ‘在那遙遠的地方’。”
事後我才知道，朱雁從小練習舞蹈，就是在部隊裏也沒有間斷，雖不算專業，但應付一般的場合還是綽綽有餘的。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她的帳篷都要留戀的張望
她那粉紅的小臉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願流浪在草原根她去防羊
每天看著那粉紅的小臉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
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願每天她拿著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朱雁步伐輕快靈巧地舞動著，雪白的足踝使我泛起一陣陣眩暈，我第一次有了擁有一個女孩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的感動。
朱雁跳完舞，酒桌上的人居然都保持了一陣短暫的沈默。我不知道別人沈默為什麽，我沈默是因為我突然覺得做人好難，活著好難：為什麽朱雁偏偏是宋頌的追求對象，而且還有阿竹……，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辦法過自己這一關。
阿燦明顯有些喝高了，表現得極其亢奮，大聲喊著：“太漂亮、太夠味了。”他一把抓過我的肩膀，將嘴巴貼在我的耳朵上，說：“讓給我。”
我瞪了阿燦一眼，小聲說：“門兒都沒有。”
阿燦不依不饒，說：“吊……那公平競爭。”
我未置可否，心裏想：就憑你，也想來跟我競爭？
“服務員，去把領班找來。”阿燦招呼道。領班趕過來後，阿燦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鑰匙說：“去我的辦公室，中間的抽屜裏有一塊女士的手表你去幫我取來。”
我有些詫異，但沒有吭聲。領班拿回來一塊女士的“浪琴”鍍金表。阿燦遞給朱雁說：“這是我上次去香港的時候買的，正宗瑞士原裝‘浪琴’，好幾千塊，本來準備送女朋友的，今天跟落雁小姐初次見麵十分投緣，而且看著落雁小姐這麽美麗的手臂上就這麽空著實在說不過去，這塊表就當見麵禮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看了一眼楊念，結果發現她的眼神雖然有點不自然，但更多的是不屑一顧。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說實話，我還是很佩服阿燦的，因為他說起瞎話來不僅說的時候臉不會紅，而且即使事後被戳穿了也不會臉紅。其實這是他一貫泡妞的伎倆，一見麵就送價值“昂貴”的東西讓你對他產生極其深刻的印象。象這種表他至少準備了十幾塊，不過是日本或者香港的機芯在配上世界名表的外殼。事後你即使發現是假的，你好不好意思去找他揭穿這件事還另說，即使你去了，他也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打發了：真沒有想到大表店也賣“水貨”啊。
可惜當時以我和朱雁的閱曆，我們真的不知道還有人是這麽辦事的，所以我們都相當的震驚。幾千塊是朱雁一、二年的工資。而且那塊表的確金光閃閃，十分誘人，我看得出朱雁十分的動心。她求助地看向我。
我十分為難，因為以我的收入我不可能很豪氣地甩一句：我給你買更好的。而且我對於這種俗氣但實用的方法沒有更多地知識。我和我的朋友們追女孩子還停留在寫寫詩、寫寫歌、放放焰火的水平，這種突如其來的反差使我有點不知所措。因此，我隻好聳聳肩膀，說：“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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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兩集還慢啊，有點忙是真的，財務工作都是月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