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青春（45）

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我必須要在香港注冊一家公司，然後用這家公司的名義和我現有的匯銀公司合資，這個合資公司是用來唬人和避稅的；
第二步，必須先找一個不小的鋪麵讓匯銀公司看起來很紅火，鋪底的就是我這2萬件毛衫；
第三步，在H市的繁華地段長租一個更大的鋪麵，最好是一棟樓，然後裝修和分割成小鋪麵，賣鋪麵的經營權。

之所以說它是空手道，是因為裝修一般是按進度付款的，在開始裝修的時候，用竹排扇將大樓遮好遮嚴實了就可以開始賣樓花，招租，收取押金。如果情況好，裝修費能幹個八九不離十，其他不足部分想辦法加上一點銀行貸款，基本上就能把這個項目轉動起來。

我滿懷著憧憬加上兩車垃圾回到了我出生的城市。計劃的第一步沒有費力氣，都是一些紙上作業。
第二步進展也比較順利，我和宋頌、東元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頻臨破產的區級土產公司，租下了它的整個臨街物業，並且用最快的速度裝修一新。
毛衫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一點，雖然都是亂碼亂箱，但是經過整理後隻扔掉了2、3百件實在沒法看的。其他的被分成了高、中、低三檔。高檔價格200-400元/件；中檔100-200元/件，低檔35-99元/件，高、中、低的大概比例是1：3：6。

我們很快就招聘到20幾個營業員，底薪500，領班800，提成按低、中、高分別為1：3：10元/件。
就這樣，匯銀公司的第一家非皮包實業公司開業了。在幾萬響的鞭炮和區領導的祝詞過後，人們蜂擁進入，當天就將鋪麵裏的毛衫搶購了超過5成。
那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如今的社會，信息、觀念、創新都可以轉化成財富。

之後公司在廣播電台讚助了一檔午間節目進行宣傳，並且在每個星期六、日減價促銷。結果每個周末，鋪麵裏都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甚至東元的小學老師都聞風而來，找他打折。
始料未及的火爆。

 

在我躊躇滿誌的準備進行第三步計劃的時候，我身邊的朋友出了兩件大事，一個是李軍要結婚了；一個是宋頌出事了。

 

李軍是我高中的死黨，也是康琳的前任男朋友，一個謹慎而且中規中距的人，他一輩子到目前為止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比他大六歲的康琳談了一場不合適宜的戀愛。李軍畢業以後就通過老爺子的關係進入了交通係統，一直中規中距的工作，再也沒有沾花惹草。直到後來我家裏的人給他介紹了這個女友並且最終成為老婆。

 

李軍的第一次約會是我陪他去的，連襯衣都是穿的我的，因為他穿來的那件實在太樸素了。那個女孩是我姐姐的同事的侄女，不是本地人，但在我們這個省會城市裏讀了大學。

我姐姐把她帶過來，跟我們介紹說：“這是謝欣，這是李軍。” 然後就走了。

 

我那時侯也處於空窗期，看見謝欣很靦腆的笑容心裏一陣難受，因為小姑娘相當的不錯，要摸樣有摸樣，要性格有性格，要單位有單位。謝欣也在省直的金融部門工作。

NND,好事兒都讓你李軍一個人占全了。我心裏暗暗的又陰暗了一回：早知道這小姑娘這樣，我就該讓我姐先介紹給我。

所以我決定全程陪同他們的第一次約會。當一回錚亮的電燈泡。

然後在挑選吃飯的餐館的時候，特地強烈地主張去了一家尼姑庵吃了一回全齋宴。

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能把他們的關係整素了，他們最終還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他們的婚禮自然少不了我，而且我剛好又有了點錢了，所以給他送去了整整一打花籃，排在酒店的門口，異常的氣派。

我那天真喝多了，李軍是我們高中同學裏第一個結婚的，他就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把日子就給過滋潤了。

我一直等到所有的賓客都走完才有機會坐下來，李軍一把抱住我說：“記不記得我上高中第一天你對我說的話？”

“那誰記得啊，我這人說話從來都沒正經的。”我說。

“你說：別怕，做我的朋友包你沒事。”李軍說：“如果不是你在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費心的安排，也不會有我們的今天。我們夫妻敬你一杯。”

謝欣也跟著摻和說：“是啊，阿飛，我從生下來到現在，最特別的事也就這一件了，和兩個帥哥在尼姑庵裏約會，嗬嗬嗬嗬。”

聽著謝欣的笑聲，我窩心地難受啊，壞心居然辦成了好事，人世間最大的哀怨莫過於此。

其實我明白，是因為他們倆家都不在這裏，兩棵寂寞的心更容易碰出火花。

但也隻好強壓嫉妒，送上祝福：“記住，一定要白頭偕老。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