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青春（36）

“幫我租一個辦公室，但是必須是在銀行、大學或者其他一些省直機關的辦公樓裏麵。”我對宋頌說，“總之，廟越大越好。”
“什麽講究？”宋頌不解。
“做生意講究牌子，如果能租到這樣的地方，然後把公司名字起得模棱兩可一點，可以唬住不少人。”我說。
“省委附近的江北賓館裏都是些省字頭的大公司，而且還有省行的信托和國際業務部。”宋頌對那裏很熟悉，因此向我推薦，“租金不貴，有客人來的話，住宿還方便。”
“有沒有別的選擇？”我有些不情願，因為王莉就在那裏上班。

王莉跟我一個院裏長大的，以前也在一個中學上學，我和王莉經常在上學的公汽上遇到，原因很簡單，上課時間一樣，住的地方一樣，所以想不遇到也很難。王莉年紀小一點的時候皮膚有點黑，個子也不高，長相也就是過得去。不過王莉有個好爸爸，掌握一方財政大權，所以她實際上參加工作的時間比我還早一點。

 

 

“我想不出更好的地方，江北賓館多方便啊，離我上班的地方也近，咱們以後聯係也方便。你去深圳我還可以幫你看著。”宋頌極力慫恿。
“那好吧，租金大概多少錢？”
“如果就一個辦公室，而且在老樓的話，2000塊一個月應該夠了。”宋頌說。
“一個不夠，至少兩個。”我說，“雖說是皮包公司，但是不能真的什麽都裝在一個皮包裏。”
“你的公司注冊怎麽辦。”宋頌問。
“什麽我的公司，是我們的公司。”我說，“這個公司不要你一分錢，給你30%的幹股。”
“給我下套，嗬嗬，你小子夠壞的。”宋頌毫不猶豫地揭穿我。
“放心吧，不會把你送到牢裏去的。你的關係，我現在統統地留著，關鍵時候才用。”我向宋頌保證。“公司注冊的問題我已經跟我高中同學聯係過了，他在省工商局。注冊資金300萬。”
我沒有跟宋頌詳細講這其中的道道，其實我已經電話裏跟我同學談好，他一手操辦，我給他6000塊。資金不用到位，準備300萬的進貨發票，他找一家係統內的驗資機構出個驗資手續。而300萬的發票在廣東隨便哪裏用腳都能劃了到。

“你準備給公司起個什麽名字呢？”宋頌繼續問。
“這裏麵學問就大了，為什麽我要靠近大廟，為什麽我要在省工商局注冊，而且要求注冊資金數額大。你現在應該明白了？”我反問宋頌。
“再不明白我就要懷疑我的智商了。”宋頌說：“幹脆就把辦公室租在省行國際部的旁邊，然後公司就起名叫中銀實業有限公司。”
“這個名字注冊不了是肯定的，但是注冊個長銀實業、匯銀實業還是完全有可能的，那已經就夠唬人的了。”

 

“公司的經營範圍我準備囊括所有目前能夠寫在營業執照上的業務，咱們這可是個宇宙級的皮包公司。”我繼續給宋頌畫著大餅子。
“幫伊拉克拋光原子彈那事兒寫不寫上？”
宋頌說完跟我一起大笑了起來。

“幹脆把銀行賬戶就開在省行國際部。”宋頌嘿嘿笑兩聲，“然後把國際部的主要人員統統請出來鬧一鬧搞曖昧了。”
“既然決定把公司開在那裏也隻好如此了。”我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咬咬牙下了決心。
 

我拿起電話撥通王莉的電話，“王莉，我是阿飛。”
“飛哥，你回來了？”
“是，剛下飛機，晚上請你吃飯吧。有一事兒跟你說說。”
“就請我一個人還是你又一幫哥們？”王莉問。
“有區別嗎？”我問。
“你那幫哥們太鬧，而且說話挺下流的。”王莉說，“要是一起我就不來了。”
我突然靈機一動，說：“今天反正是周末，要不我請你們單位那幫不下流的同事一起吃飯？反正正好有事兒求你們辦。”

“所有人？”王莉有些不相信。
“你們單位總共也沒有30人，關鍵是你有沒有這個麵子嘛？”
“關鍵是說個什麽名目，你又不是我們公司的客戶。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說是我和男朋友一起請大家吃飯。”王莉很猶豫地說。
“隨你說吧，反正麵子我會給足你的。”我沒細想，接著說：“我現在在香湖，就不走了，晚上安排三桌，連吃飯帶唱歌、跳舞，給你們整個一條龍。”
“那我們怎麽來，我們單位的車也坐不下所有人，你總不能讓其它人坐公汽來吧。”
“這個你放心，我叫東元呼它們公司的8輛的士5點鍾在你們樓下等。”
“8輛太多了，叫5輛吧。”王莉說。
“那就這麽說了。晚上見。”

掛了王莉的電話，我趕緊給了東元1000塊讓他去辦車的事兒。
“東元，這些爺以後可能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可別把事情辦水了。”我交代東元。
“放心吧，飛哥，小事一樁。”東元很肯定地保證。

“宋頌，想點啥節目，能夠不顯山露水的送點小錢出去，然後還能讓人印象深刻。每個人包個紅包好像太俗了一點。”我說。
“我覺得還是包紅包實在，這年頭。”宋頌說。
“你別忘了王莉的老爹，這飯是王莉和她‘男朋友’一起請的，真給紅包誰敢要？”
“也是。那就搞點趣味遊戲，抽獎，卡拉OK比賽什麽的。”
“大獎就這個，說什麽也要讓他們主任拿到。”我從行李拿出一瓶路易十三。

 

跟省行國際部的聯誼活動舉行得很成功，國際部葉主任如願“被”獲得了卡拉OK比賽的冠軍拿到了大獎。宋頌在幫我跟他的同行們周旋的同時，也沒忘記不時和一些小姑娘、小嫂子們眉來眼去一下。
王莉覺得自己很有麵子，因為我在喝酒的時候一直護著她。
散場的時候已經到深夜了，我不得不送她回家。
王莉看我酒喝得有點多，請我上去喝茶，我自己也有些亢奮和迷糊，沒有拒絕。王莉家住兩套房子，父母住一套，她和姐姐以及保姆住一套。這之前我從沒有去過她家。
王莉的姐姐和保姆已經睡了，我跟王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一會兒酒勁上頭，睡著了。

女孩子，有點錢之後打扮一下也就有些不一樣了，因此我畢業的時候再遇到她就跟她有了些交集。她曾經給過我一次電影票，說是單位分的，兩張，我裝傻，沒邀請她跟我一起看。結果後來又在公汽上遇到，她給我玩矜持，我一生氣，一把抓住她握在扶手上的小手，就這麽僵持了好幾站路，直到她終於比較正常的跟我講話。

我本來對王莉沒有想法，但是她介紹了幾筆外匯兌換的業務給我，做成之後分錢給她，她沒要反倒使我很有想法。但是人家給的理由很正當，銀行工作人員，拿錢就非法了。我隻好買些東西送她，但是因為錢不是小數目，東西稍不注意就高檔了，比如一些首飾、手表、化妝品什麽的。挺怕她誤會，所以不敢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