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和我從初中起就是同班同學。她是我們班的生活委員,性格非常爽快。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她是屬於比較裏圈的同誌。我至今都記得,每次我們在李軍的小屋裏聚會的時候,比較常幹的一件事情就是拿一瓶啤酒一人一口過,傳到別的女生一般都會Pass過去,但傳到她,她總是一仰頭一大口,惹得其他男生吹起口哨。她也是個很會打扮的女孩,每次我們出去有什麽活動,一般都會叫上她去衝衝門麵,每次她也決不會給你丟份。那時候我們經常約別班或者別校的男生賽球,賭兩箱汽水。大多數時候阿竹都會到場給我們捧場。我印象比較深的一個場景是:阿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帶著一頂太陽帽安靜的站在場邊衝著我們微微地笑著。每次有她在的時候,哥幾個都踢得非常的賣力,贏麵要多一些。
阿竹還有一副清涼的嗓音,班會的時候總會有一個節目是我們的合唱。我們之間非常有默契。李軍過18歲生日的時候,我寫了一首歌送給他,歌是這樣寫的:
我們共同擁有
就那樣永遠停留著我的小行星
我要你做我們的見證
地老天荒
成全我們的刎頸之交
就那樣永遠停留著我的小行星
我要你紀錄下我們18歲時的心情:
我們共同擁有
擁有無數次徹夜高歌
我們共同擁有
擁有無數次心電互感
我們共同擁有
擁有她目光冷冷、眼神淡淡
我們共同擁有
在寂寞中成熟,用忍耐作刀
我是屬於比較馬馬虎虎的人,隨便把它寫在一張紙上就交給了阿竹要她去學。到了生日的那天,阿竹用一張很漂亮的賀卡把這首歌用很娟秀的字體寫在上麵,還在上麵貼滿了自己的小剪紙交給李軍,李軍看著賀卡聽著我們兩個人深情並茂地唱出來差點沒有感動得滾到床底下去。
在高中的時候,阿竹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迷英語。為了提高水平,她幹過一件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當時屬於離經叛道的事情:到大學醫學院的留學生樓下麵去轉悠,希望認識一、二個會說英語的留學生。最後她如願以償的認識了一個來自非洲某國的苦孩子,還把他帶到醫學院的球場上跟我們一起踢過球,算和我們一幫認識了。黑人朋友的中文不是太好,大概和我當時的英語水平差不多,因此我們溝通基本上靠的是比劃,一講話滿天飛舞的手臂。後來我們幹脆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阿姆”。有三層意思:1、手臂的英語發音;2、阿木的諧音,木頭木鬧;3、阿姆,新華字典釋義:年長女性的通稱。為想出如此決絕的外號,我當時差點沒有把自己的大腿拍斷。阿姆也曾經問過我為什麽叫他阿姆,我伸出右手,握緊拳頭說:“Arm!力量!”然後煞有其事的翻出我準備好的新華字典:“娒,女師也。——《說文》,姆纚笄宵衣在其右。——《儀禮·士昏禮》。你看,你這名字正好說明了你是阿竹MM的老師啊。”此君一看,女師,還真對,再看後麵一行八個字中到有4個不認識,也就作罷,欣然接受。
據阿姆說他是非洲某小國某部長的兒子,家裏鈔票是大大的。我們本著對阿竹同誌負責任的態度曾經派王超跟蹤過他去過一家副食店,結果發現該君買東西的時候帶一紙一筆,當場做起了數學題,等把所有的數字加完,連比帶劃說售貨員多收了5分錢。售貨員同誌劈裏啪啦一陣算盤珠響之後告訴沒錯。於是阿姆把該題重做一遍之後發現真的沒錯,拿起東西訕訕地走了。
這還了得,如此吝嗇小氣之人如何可以為友。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隻要一說湊錢買啤酒、買煙大家立刻都能將自己口袋翻個底朝天的人。除了王超,他的錢一般都是在鞋底裏掖著的,上麵翻三遍也是白翻。這家夥也是走向社會之後,我們班上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之一,這是後話。
組織上決定派我去跟阿竹好好談談,幫助她不至於陷入泥潭太深。於是我把阿竹約到李軍的小屋裏。
我說:“阿竹,做老實人,說老實話,我黨我團一向是這樣教育我們的,我們也是一直都遵照執行的。所以你說吧,你到底被阿姆拍了沒有?”
阿竹:“你想什麽呢。”
我說:“我想什麽不重要,關鍵組織上是要知道你想什麽。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難看嗎。”
阿竹:“那到沒有,其實看時間長了,我倒覺得他長得還挺有味道的。”
我說:“看看,日久生情了不是。”
阿竹:“沒有的事兒,我們在一起玩了5、6年了也沒見你對我生情。”
我說:“請不要避重就輕,現在是討論你的問題,據王超反映,阿姆的手緊得狠,也許他根本就是在騙你噢。”
阿竹:“不是還有組織給我撐腰嗎,我會小心的。”
一個多月後阿竹還真找組織來給她撐腰了。大概情況是有一天他們又見麵後,阿竹問能不能上阿姆的宿舍去看看,也就是好奇心,想看看留學生宿舍到底什麽樣。於是一起上了宿舍,結果阿姆起了壞心,想騷擾阿竹,阿竹堅決的拒絕了。之後,阿姆到阿竹放學的路上等了阿竹幾次想重修舊好,阿竹不厭其煩,隻好找我們。
我約上李軍、趙為東和阿竹一起找到阿姆。
我說:阿姆,你是國際友人,咱們不想傷害咱們兩國萬古長青的革命友誼。但你要明白,不是每個癩蛤蟆都能吃到天鵝肉的,你看我們,這裏就是三隻,天天跟天鵝在一起都沒有吃到,憑你一個從非洲跳過來的癩蛤蟆就能吃到?你還是好好的Day Day up 好了,少起那花花腸子,小心我們拍你。
阿姆估計再學十年中文也不一定能明白自己和癩蛤蟆和天鵝之間的關係,不過對於我們凶神惡煞的態度還是明白的,以後再也沒有找過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