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從馬來西亞回來很晚了, 今天一早又要飛越南,需要個出租車送機場. 半夜一點半, 我網上找到一個留了電話號碼的司機, 給他發了條短信. 沒想到這麽晚他還沒睡, 給我電話打了回來, 我們敲定了明天去哪裏接和價錢等細節, 我還很奇怪, 他怎麽從西部到機場, 一共隻收20塊, 以前我都是定一個開嶄新馬塞地的車, 如果是晚上, 收費是40塊.
一早, 很準時, 他就來了. 很舊很舊的一輛老車, 顏色都分不清是白還是黃了. 一個很普通的大叔, 穿著一件也是分不清白色還是黃色的舊襯衣, 一切都跟新加坡常見的司機一樣.
路上他不多話, 我是個多話的人, 隨便問起來, 竟然問出一個完全不同於普通司機的版本. 先是他說起我家鄉青島時, 提到他在八大關有個房子, 那種寸金寸土的老別墅區, 我沒有多想, 以為是個當地的簡易民居,就開玩笑說你怎麽不去中國住啊? 當時車正開到Bukit Timah, 他說我在這裏有房子, 不能賣, 走不了. 我以為是HDB, 就說HDB是不能隨便賣啊, 一人一座, 賣了住哪裏? 他說不是, 在Six Avenue上, 那裏沒有HDB. 他在那裏不是有一座房, 是他祖上傳下來, 有36座獨立洋房!
我好奇了, 問他你靠租金就能生活了, 為什麽還要開出租? 他說他和他太太在英國住了十五年後退休回來, 他就申請了個出租車執照, 他太太是律師, 因為是英語native speaker, 現在教英語. 他自己也是有顧客預定才出車, 平時不出來, 兩人都不是為賺錢, 他自從開出租後, 接觸不同的人, 從來沒這麽快樂過...
除了開出租, 他和太太還經常去中國, 不但在中國買了房, 還在貧困農村捐資援建了三所小學, 他們也時常去看孩子們, 給他們教課...這也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雖然沒他那麽多錢, 我能做的就是給貧困地區孩子們組織捐助點物資, 還有自己短期去教課. 要是我時間足夠了, 我也希望自己不為錢財所累, 去當個教華文的老師什麽的, 多好的事情啊....
這個彬彬有禮的出租司機, 開著一輛舊車在路上跑的大叔, 沒人想到他是個百萬富翁, 更沒人想到, 他一直在默默無聞地做善事. 由此想起我在中國見到的那些新貴們, 錢大概比他還多, 可是永遠貪婪不滿足, 一生都在雄心勃勃地擴大自己的王國, 那麽多的欺騙和勾心鬥角, 我自己也被別人騙過, 心痛完自己, 更心痛的是中國的道德淪喪, 文明缺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