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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對海洋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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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對海洋又愛又恨 2012-08-26 ■民族性格 撰稿人 張劍波 麵朝浩瀚大海而生,島國日本的人民是擁有海一般寬闊的胸襟,還是因為地緣孤立而封閉狹隘,又或者生活在兩者的矛盾中?海洋對日本民族性格的塑造有著什麽樣的影響?在日本生活了25年的湖南人、早稻田大學講師張劍波向我們講述了他的體會。 日本人多半不識海性 二十年前,我和一群日本人出海釣魚。我生長在與大海無緣的亞歐大陸內地,這是第一次乘船出海。一離開海港,打魚船立即就在無風三尺浪的大海裏漂移不定,我馬上就嚐到了暈船的滋味。開始還想忍著給中國人掙點麵子,但馬上就忍不住了,對著海裏嘔吐不已。 一同出海的日本年輕人都是海邊長大的,但個個吐得比我還厲害,連叫“受不了了,快回去”。原來,他們雖是海邊長大,但頂多是在海邊的海水浴場玩過,都沒有出過海。三個中年人是富有經驗的漁民,當然沒有什麽反應,但不得不把船開回海港。 不少人有種想當然帶來的誤會,以為類似日本這樣的國家是海洋國家,個個都是以海洋為伴,以弄潮為樂的征服海洋的好手。然而,實際上,大多數日本人幾乎不接觸海洋,對大海也沒有多少興趣,更談不上適應大海了。 既愛又恨的大海 當然,這不等於海洋對日本,對日本人沒有太大的影響。海洋對日本的影響是巨大的。以海魚為原料的生魚片、壽司風靡全世界,便是一例。夏天,到海邊海水浴是年輕人的至愛,那裏會產生無數的愛情故事。近代以前,陸地交通很不方便,日本列島的物資運輸主要靠海運。 大海不僅帶來恩惠,也帶來困難。海洋的地殼一般不如大陸地殼穩定,因此不少島國地震頻繁,日本便是有名的“地震之國”。大海又容易產生台風,發自大海的台風平均每月一次“光臨”或接近日本,使日本人“談風色變”。去年三月十一日的東日本大地震、大海嘯及由此引發的福島核電站事故更是記憶猶新。無垠的大海、台風、地震、海嘯使日本人恐懼大海,對大海肅然起敬。 危險意識一直都有 即使是在傳統日本社會,真正出海打魚的也是少數,從事海運的人就更少了。大多數人是在陸地等待出海者的歸來。出海從來都是伴隨著危險的,每次都有可能是一去不複回。因此,在幾千年漫長的曆史中,海洋在日本人的生活裏,在日本文化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我孤零零站在冰涼的碼頭,望著茫茫大海,身子快凍僵。你說過,流冰到來之前,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天快黑了,眼淚結了冰,海風呼呼叫,海浪打碎了心…… 這是一首歌,大意是妻子等待遠航的丈夫歸來,在嚴冬裏一天又一天跑到昏暗的海岸邊,望著茫茫大海,但等不來丈夫的身影,十分淒苦。 我曾在日本人家裏生活過幾年。住進這家幾個月後第一次回國,我走後,這家平時極少表露感情的男主人每到吃飯時就會在我經常坐的位子前把我的筷子擺上,盛一碗飯放著。我後來從女主人那裏得知,這是日本家庭的傳統習慣,家裏有人出海,或去遠方經商出差,吃飯時,家裏人會把外出的人的全副餐具都擺上,非常鄭重,意思是期待出遠門的家人平安歸來。 日本還有個習慣,吃魚不能翻身。一條魚上來,先吃上麵的半邊,然後用一隻手按住魚頭,另一隻手用筷子把中間的魚骨魚刺與下半邊的魚肉分開,把魚頭魚骨放到一邊,再吃下麵的半邊。日本人吃魚非常頻繁,卻始終遵守這個麻煩的習慣,因為翻魚讓人聯想到翻船,不吉利。 狹隘封閉的“島國根性” 日本人作為海洋民族的自我認識其實非常稀薄,極少有人說自己是海洋民族。反之, 日本人的“島國”認識、“島國根性”認識則十分普遍,經常說日本是“島國”,龜縮在小島上,用“島國根性”來說明日本的民族性。 日本有十多萬個島嶼,絕大部分是無人島。總麵積三十七萬餘平方公裏,約為中國的二十六分之一。因此,說日本被大海隔離在幾個小島上也並非過於誇張。 大海就像一道萬丈高深的監獄之牆,把人們關閉在一個有限的世界裏,極端阻礙海內與海外人們的交流。大海是一道比任何鐵壁銅牆還要堅固的國境線、民族線,這條線把“你”和“我”劃得極端的涇渭分明,不可逾越,很難再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選擇。所謂“島國根性”就是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裏形成的。 在大海這垛牆裏麵,人們追求最高度的一致,容不得異類的存在,強製實現高度的同一性、同質性,異質性的東西受到徹底排斥。這種具有高度同一性、同質性的集團在麵對“他者”時,或許會表現出高度的團結與一致。 “自己人”和“他人” 但是,這種特質容易導致的一個缺陷就是高度的排他性,並且難以形成、適應寬容與多元。這些便是“島國根性”的基本特征。 舉個例子,島國日本與大陸中國的一個重大不同是,中國人在識別“自我”與“他者”時,隻要對方與自己有相同的部分,如民族、血緣、地緣、親緣等等,一般就會把對方歸納為“自己人”,而日本人隻要對方與自己有不同的部分,就會把對方歸納為“他人”。 我們可以來看兩個詞:“美籍華人”和“日係美國人”。一個中國人到美國居住並取得美國籍,中國人會稱之為“美籍華人”,即雖然取得了美國籍,但仍然是“華人”,是自己人。但一個日本人到美國居住並取得美國籍,就會被日本人稱為“日係美國人”,就是說,此人雖然是“日係”,但已經是美國人,不再是自己人了。 近代有大批日本人移民巴西,這些人加上他們的子孫共有一百五十多萬人,被稱為“日係巴西人”(他們在巴西被稱為日本人)。他們回日本工作、定居則叫“在日巴西人”。總之,他們不會被日本人看作是日本人。日本戰敗後,有一大批日本孩子遺留在中國,中國的老百姓把敵人留下的這些孩子撫養大。這些孩子及他們的子孫不少後來回到了日本,被稱為“殘留孤兒”、“殘留孤兒第二代、第三代”。這些從巴西或中國回到日本的都是日本血統的日本人,但本土的日本人不認同他們,不把他們看作是日本人。日本社會排斥他們,欺淩他們,很難很好地接受他們,容納他們。許多從巴西回到日本的又不得不回到巴西去。 “殘留孤兒第二代、第三代”的犯罪率非常高,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從小就受到日本社會的排斥與欺淩,日本社會不接受他們,他們隻好自己結成小集團,自我安慰,自我保護,聯合反抗這個社會,有的因此走上不健康的道路。我曾經與一個出身“殘留孤兒第二代”的黑社會頭目有過一麵之交,當我說到日本社會有很大的責任,如果是在另外一個環境,他們很可能會選擇不同的道路時,這個本來很猖狂的黑老大竟然流下了眼淚,讓人感到他們心中有很多的冤屈、苦楚和悔恨。 後記 在與張劍波的對話中,他提到,一方麵,海洋帶給日本普通民眾的是“敬畏”、“島國根性”、“排他性”,另一方麵,尤其是近代,海洋也不斷激勵著日本精英階層打破島國禁錮、走向海洋。從數量上,這些精英可以說微不足道,他們多年來的奔走呼喊也始終無法打動幕府統治者。然而,當歐美諸強的艦船於19世紀50年代最終抵達日本海外,“走向海洋”也成為日本上下無法回避的選擇。 在明治維新時期,日本精英階層以福澤諭吉、阪本龍馬等為代表,無不提倡大力發展海軍,而這些主張也得到明治天皇的堅定支持。以此為契機,日本拉開了走向海洋、成為海權國家的大幕。 從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開始,一直到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日本通過中日甲午戰爭、日俄戰爭等,不斷向外擴張——往南吞並琉球王國、台灣及其附屬島嶼,甚至一度占領了東南亞的大半部分,向北方則獲得了北海道、庫頁島,一度還占領了西伯利亞的一部分,向西侵占了朝鮮半島、中國東北,最膨脹時侵占了大半個中國。這種瘋狂的擴張持續了大半個世紀。 從某種意義上,今日日本與俄羅斯的北方領土之爭、與中國的釣魚島之爭、與韓國獨島之爭,多多少少都有當年擴張留下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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