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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細菌戰幸存者:日軍飛機利用食物散布鼠疫

(2012-05-22 01:13:38) 下一個

常德細菌戰幸存者:日軍飛機利用食物散布鼠疫

2012年3月13日 20:26

來源:法製周報 作者:曹曉波 伏誌勇 選稿:黃駿

常德細菌戰6位最後的幸存者。上排從左至右為:王華璋,李玉仙,吳光才;下排從左至右為:向道仁,陳國建,熊善初。本報記者 伏誌勇 圖

李玉仙癱瘓後,一直是大兒子在照顧。

陳國建男,現年81歲,常德市鼎城區周家店鎮人。4個姐姐、叔父死於細菌戰。退休前係中學語文老師,退休後與老伴到各個學校演講,宣傳常德細菌戰曆史真相。

熊善初男,現年83歲,常德市鼎城區周家店鎮人。哥哥和兩個侄兒染鼠疫去世

  核心提示 這是一段令人心痛的曆史。這是一群曾曆盡磨難的人。

  熊善初(83歲),吳光才(79歲),向道仁(78歲),李玉仙(97歲),王華璋(90歲),陳國建(81歲)……這些早已衰弱不堪的老人,是常德細菌戰最後的幸存者。

  年近八旬的丁德旺,常德細菌戰受害者協會秘書長、細菌戰受害人遺屬、細菌戰民間對日訴訟牽頭人,在得知長沙最後一位日軍細菌戰受害者易允中上月辭世後,就一直心懷隱憂:如果不趕快找人來接手這些工作,這段悲慘的曆史很可能會隨著這些受盡磨難的老人的離去而被淡忘。

  如何才能盡快留存和搶救這段曆史,不讓它因為這些幸存者的凋亡而消失?近日,《法製周報》記者曆時一周,尋訪到了常德細菌戰6位最後的幸存者,聽他們口述往事,記錄下這段不容歪曲的曆史。

  3月7日上午,接完來自日本的國際長途電話,丁德旺開始犯愁了。

  日本律師團方麵表示,希望常德細菌戰受害者協會派出兩名幸存者,下個月前往日本參加相關活動。秘書長丁德旺,這位年近80歲的細菌戰受害人遺屬、細菌戰民間對日訴訟牽頭人翻閱了幾遍花名冊,數來數去也隻找到6個人。

  71年過去了,當年那些身染鼠疫命懸一線卻又不可思議得救的幸存者們都年歲過高、疾病纏身,如何還能遠赴日本?“萬一在日本過世怎麽向他們家人交代?再說還要自己墊付上萬元,誰願意去?不去又不行,以後訴訟怎麽辦呢?”

  自從長沙最後一位日軍細菌戰受害者、73歲的易允中上月辭世後,一種未知的隱憂一直徘徊在丁德旺心底,他意識到:如果不趕快找人來接手這些工作,這段悲慘的曆史很可能會隨著這些受盡磨難的老人的離去而被淡忘。

  如何才能留存和搶救這段曆史,不讓它因為這些幸存者的凋亡而消失? 近日,《法製周報》記者曆時一周,尋訪到了常德細菌戰最後6名幸存者:熊善初(83歲),吳光才(79歲),向道仁(78歲),李玉仙(97歲),王華璋(90歲),陳國建(81歲)。聽他們口述往事,記錄下這段不容歪曲的曆史。

  淒涼的晚年

  常德細菌戰受害者協會副會長、細菌戰受害人遺屬徐萬智曾多次造訪過李玉仙的家。在他看來,李玉仙是幸存者中晚景最為淒涼的一個。

  在桃源縣馬鬃嶺鎮邊緣的一座白色瓷磚平房,推開大門,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臭味在整個房間裏彌漫。穿過大廳就是李玉仙的臥室。3月10日上午11時,屋外有些陽光,房間裏卻顯得昏暗、潮濕。除了睡覺的床,已無其他家什。由於窗戶緊閉,臥室裏的氣味更顯得刺鼻,令人作嘔。

  97歲的李玉仙就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在這個房間裏。兩年前她摔斷了腿,大兒子陳貴初在家照顧她,但75歲的他腦子已不太靈光。於是83歲的侄兒李宏華承擔了聯絡員的工作,每當記者來采訪或有訴訟相關事宜,老人都會從李家灣村步行3公裏來到李玉仙家,甚至常常代替李玉仙到常德市開會。

  “有記者來了,你跟他們講講?”衝著李玉仙的耳朵,李宏華大聲重複了幾遍,她才緩慢地挪動身子靠坐起來,滔滔不絕地講述起1941年的那些痛苦遭遇。

  日軍空投細菌後不久,李玉仙的父親李佑生到常德城賣豬仔。天黑時,傳聞城裏有瘟疫,全城戒嚴。急著趕回家的李佑生想方設法逃出了城,直奔馬鬃嶺。當晚,他開始頭疼,第二天就流鼻血死了,死時全身烏黑,眼睛凸起。之後,李玉仙的大伯、媽媽緊跟著發病死去,兩個哥哥也發病身亡,家裏一連死了8口人。李玉仙也感到全身難受、發燒,好在丈夫從常德的一家醫院買到了藥,幾碗藥下肚,李玉仙逃過一劫。

  如今,李玉仙近乎聾盲,可表達依然清晰,記者發現,她一直在不斷重複家人受害的整個過程。李宏華介紹,“其他的事她已經記不得了,就這個事她記得清清楚楚,希望你們媒體幫忙記錄下來,她還能說多久呢?”

  較之李玉仙,其他5名幸存者的晚年生活倒還算閑適。他們都從企事業單位退休,有退休工資、住房保障,閑時打牌、讀書、散步,隻是幸免於難的幸運感同家人遭難的痛苦相交織,成為心底難以拂去的陰影。

  黑色1941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望的過去,1941年,正是黑色記憶的開始。

  除李玉仙的病原體源自常德城,其餘5名幸存者的病原體發端於石公橋鎮,一座距離常德市東北方向約50裏的古鎮。古鎮中間被一條小河攔腰斬斷,分作了橋北和橋南兩處,鼠疫最初從橋北街上蔓延。

  王華璋記得,那天清晨,古鎮彌漫著迷霧,數駕日本飛機低空飛行,並未像往常一樣投擲炸彈、打機關槍,“很奇怪,那次是丟下不少的稻穀、玉米、小麥,夾雜著爛布條兒,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屋頂上、街上到處都是這玩意兒。”早起的人們開始吆喝,陸續有人起床上街看熱鬧,一時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王華璋那年19歲,是家綢布店的小夥計。他依稀記得,過了不多久,經營食品布料的地方多了很多死老鼠,特別是賣肉、魚、糧食的商鋪裏死老鼠特別多,“白天都有老鼠當街緩慢爬行,看到人想跑卻跑不動。”

  當時的石公橋是湘西各縣的物資集散地。各地的客商都到這裏來做生意,把米穀、棉花、布紗、鮮魚運到湘西,又把湘西的藥材、土產運到這裏。正因為小鎮的繁華反而加快了鼠疫的爆發。

  “魚行的老板張春國一家6口人,不到半個月全部死掉了。還有丁常發,也是開魚行的,一家人共計12人,不到兩天死了11個,他的兒子到外麵讀書去了才得以幸免。”王華璋說。

  一時全鎮草木皆兵,以為爆發瘟疫。王華璋下班後到丁家去了解情況,“哎呀,臉上看不得,全身烏黑,眼睛發鼓,看得心裏發麻、害怕。”沒想到,王華璋回家後一直覺得不太舒服,第二天精神恍惚,連店裏招呼的早飯都沒吃。

  王華璋於是請假回家,到了晚上9時開始發高燒,口渴不止,第二天清早,母親請了兩個人將王華璋抬到了鎮上的防治醫院。“主科醫生旁邊站著一個外國醫生,他給我抽血化驗,說我中了鼠疫病毒,幸好來得比較及時,遲一天就沒救了。”

  另一名幸存者向道仁表示,他唯一的哥哥和外祖父,嬸娘和嬸娘肚中即將出世的孩子也死於鼠疫,自己感染鼠疫後,幸經一位叫“伯力士”的外國醫生救治才僥幸活下來。

  熊善初的哥哥和兩個侄兒染鼠疫去世,吳光才的姐姐、姐夫、表姐死於細菌戰。陳國建的叔父、4個姐姐也未能幸免。

  載入史冊的抗爭

  71年的歲月侵蝕,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謂:細菌戰幸存者。對他們來說,那場戰爭並沒有結束,他們強忍內心和身體的傷痛,不斷進行抗爭,直到生命結束那一刹那方能終止。

  “細菌戰是曆史事實,是違反人道主義的滔天罪行,我們如果作為幸存者都不發出聲音,還有誰來願意控訴日本侵略者的犯罪行徑呢?”王華璋一臉嚴肅地告訴記者。

  1996年,在日本律師一瀨敬一郎的幫助下,常德成立“日軍細菌戰調查委員會”,與浙江一起開始準備對日訴訟。1998年,61名常德原告出席了日本東京地方法院的第一次開庭審理。經過27次開庭,2002年8月27日,法院宣布,承認日本對中國發動了細菌戰的犯罪事實,承認的受害者數目是7643人,但對受害者不予賠償。2005年和2007年,東京地方法院兩次宣判均駁回原告上訴,維持原判。

  這個結果對於幸存者們來得異常艱辛,從確立受害者數目開始,他們走村串戶調查取證,撰寫回憶錄,甚至自掏腰包赴日參加庭審,他們一直認為,盡管敗訴,日本法庭至少承認了實施細菌戰的事實,僅此就可以載入史冊。

  79歲的向道仁自參與調查取證以來,為此花費了2萬多元的養老費。

  他向本報記者表示,剛開始的時候調查難度極大,“有些受害者遺屬認為既然人已經死了,也沒有必要訴訟,更不一定要賠償;有的人覺得即便是日本賠了錢,又能拿到多少呢?還有的人嫌麻煩,覺得會惹禍上身,不搞為好。”

  這在客觀上加大了取證的難度。向道仁記得,開始時他們采取尋找關鍵證人為突破點,他們想到鎮上有一個道士專門給死者開路從事祭祀活動,調查小組找到了他,他一連提供了很多死者的名單。

  於是采取順藤摸瓜的方式一路找下去,聽聞周家店年豐村人劉方貝一家7口死於鼠疫,向道仁一天內騎車30公裏尋找遺屬。大熱天揮汗如雨,回家後都顧不上洗澡。根據向道仁的追蹤,劉方貝有一個兒子叫劉采平,但已經去世了,最後經多番打聽找到了死者的堂弟兄,才將情況摸清。

  常德細菌戰登記在冊有名有姓的死者就多達7643人,顯然,名單的出爐就凝聚了幸存者們巨大的心血,名冊被帶到日本法庭成為鐵證。

  在一張發黃的圖片中,向道仁注視著日本法官陳述日本軍隊的細菌戰事實。那是2000年第二次庭審,他在法庭上疾呼:“我是為了要求日本承認細菌戰這一事實而來,也是為了通過在法庭上的陳述,向日本良知尚存的人們,轉達那些細菌戰受害者們的憤怒和痛心的聲音而來。”他指責加害者的日本自1997年首次被起訴以來以各種借口拖延審判,使細菌戰的遺害還在繼續進行。

  熊善初也在2004年到過日本,在東京高等法院外進行反戰宣傳,並在日本政府部門雲集的霞關大道舉行了示威遊行活動,並受邀來到早稻田大學,以“記史不記仇”為主題,給該校的日本學生講述日本侵華的真實曆史。

  搶救曆史記憶

  不過,隨著年紀越大,幸存者們的抗爭也不可避免地變得越來越微弱,對於未來怎麽辦,幸存者們陷入無奈之中。

  2012年3月8日上午,吳光才掃去灰塵,打開了一口木衣箱子,“這是我們10多年來調查取證的全部資料,20多斤,我想把它傳下去,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年輕人他們怎麽願意做這個事?”

  按照向道仁的規劃,他準備寫一本10多萬字的書,將他們調查取證的過程,結合親身經曆口述這段曆史,隻是年紀大了,常常動筆寫一會又難以持續。向道仁準備讓兒子把這些材料先整理出來,“但一直還沒有開口問兒子願不願意,他比較忙。”

  去年的一次座談會上,大家一致推選王華璋撰寫一本紀實小說。王華璋謙虛地說:“我90歲的人了還能寫成怎樣?無非是能留下多少證據算多少吧。”幾個月後,王華璋果然揮筆寫就了幾萬字的《慘痛的浩劫》,被人拿到鎮上的打印室編排成A4紙張的書稿,相互傳閱,石公橋鎮黨委書記賀澤認為“這是一本較為係統,情節曲折生動,全麵再現這一戰役劫難的曆史讀物”,並欣然作序。

  讓幾位幸存者感到欣慰的是,去年11月,國內首個日軍細菌戰受害者協會——“常德市日軍細菌戰受害者協會”在湖南文理學院正式授牌成立。其前身是1996年11月成立的“常德細菌戰受害調查委員會”。該協會今後將繼續開展調查收集相關資料、維護受害者權益、愛國主義宣傳、組織對日訴求等工作。

  協會辦公地點定在常德市內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內,年近八旬的徐萬智和丁德旺要定期到辦公室上班。秘書長丁德旺表示,協會最大的困難是缺錢缺人,目前隻收到2萬元的資助,很難開展活動,部分入會者已年過半百,許多年輕人不願加入協會,寫材料、拍照片都找不到人。

  細菌戰對日訴訟浙江原告團發起人、原中國原告團團長王選更希望看到為細菌戰受害者成立紀念館,成立合法的受害者協會,定期舉行的紀念活動等。她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沒有這些舉動,隻是空喊支持我們的口號,一切都是空談。如果得不到更多力量的支持,這段曆史必將自然消亡,它屬於全人類,不僅隻是原告們的事情。”

  3月7日,常德市鼎城區石公橋鎮學校街,90歲的王華璋老人的家就在巷子深處。兩層低矮的老屋,門前的柑橘樹掛滿了金燦燦的橘子,上麵墜著雨滴,給老屋增加了幾分生機。

  王華璋說,幾位幸存者常常相邀坐在一起,說來說去,話題最終總落到細菌戰上,有時大家拿出最近所寫的控訴日本罪行的詩作當眾朗讀,也常憤懣,也常淚流滿麵。

  曆史背景

  常德細菌戰檔案

  常德位於湖南省西北部,自古就是北通荊襄、西連黔川的軍事重鎮。1940年6月,日軍攻占宜昌,封鎖長江三峽水道,將中國的第五戰區沿江劈為南北兩半。8月,第六戰區宣告成立,長官部設在靠近常德的鄂西恩施。從此,處於第六戰區和第九戰區的結合部上,既是第六戰區長官部的屏障,又是第六戰區軍民的糧倉,而且扼守湘川公路,連通第六、九戰區的常德,戰略地位變得更為重要。

  為加大對常德的破壞力度,1941年8月11日,日軍負責協調細菌戰聯絡工作的井本熊男中佐飛抵南京,下達大本營陸軍部作戰指令,對中國常德實施細菌戰。11月4日,侵華日軍731部隊在常德空投鼠疫跳蚤。

  1996年至2000年,常德市細菌戰受害調查委員會經過周密細致的調查發現,1941年的慘無人道的細菌戰,以常德城為中心,波及周邊10個縣30個鄉的150多個村。鼠疫大流行,奪去無數人的生命。調查委員會記錄的有名有姓的死者為7643人。

  會經過周密細致的調查發現,1941年的慘無人道的細菌戰,以常德城為中心,波及周邊10個縣30個鄉的150多個村。鼠疫大流行,奪去無數人的生命。調查委員會記錄的有名有姓的死者為764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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