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如水月如眉

許多事不可做,許多事不屑做,又有許多事做不出;既不能解釋,又不能抱怨;就是窮酸一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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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請相信我

(2005-08-14 09:18:25) 下一個
認識我的人大都評價我是個可以沉穩到“臨危不懼,處亂不驚”的人。

被人誇,我很開心。但是不得不澄清一下,我確實臨危不懼,我也實在是處亂不驚。可那是因為大家“驚懼”的時候,我沒反應過來。一句話,我反應遲鈍!

今年放寒假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意識到這一點。

那天晚上,室友Steven和平時一樣拎著手紙向我們幾個正在吃晚飯的人宣布他要駕臨廁所了。為了報複他,我就趁他和其他人鬥嘴的時候,一個箭步先他一步進了廁所。結果惹得他在廁所門口破口大罵。

2分鍾後,叫囂突然停止。洗過手,我疑惑地從廁所探出頭。嗯?人呢?不是氣跑了吧?所以開始覺得自己挺無聊的。算了,回屋繼續看我的電影。那晚過道沒開燈,我房間也為了營造電影院的氣氛,隻開了盞昏黃的小燈。打開門,我直接走向床頭放幹毛巾的地方。才將毛巾拿在手中,突然身後不遠處就傳來個故意壓低的聲音:


“不許動!!!”


……我繼續擦著手,麵無表情的回身,看著身後的Steven,


“好玩嗎?”


這位老弟估計也是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


“嗬嗬……你……你的膽子果然很大……”寒~~


“……”


其實我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沒有被嚇到。對啊,我應該被嚇到才對。才想到這裏,身體才開始有了被驚嚇的反應:比如心跳紊亂,肌肉緊縮,後背也有一股涼氣上湧。就好像1分鍾前的外界刺激現在才被大腦接受,然後傳達指令到身體各個部位。


從那之後,我回想了從小到大的經曆,終於承認,原來自己是個對外界刺激反應極其遲鈍的人,而且處理這些刺激的方式也有點異於正常人。


小學的時候,男生總喜歡拿著蟲子嚇唬班上的女生,引起一陣尖叫後再得意洋洋的離去。順便提一句,本人是最反感女生尖叫的,可能是因為脆弱的鼓膜接受不了如此高頻的震動。

一次午休時分,我正在刻苦攻讀蔡智忠同誌關於聊齋故事的漫畫。看著看著,就發現書頁上出現了一隻活生生的“吊死鬼兒”——也就是一種常見的吐出細絲吊在樹上的青色小蟲。同桌的女生反應極快,尖叫一聲就飛離我身邊。我看著那隻突然出現的蟲,對同桌的叫聲皺了皺眉,然後十分不解地抬頭望向天花板。這時才注意到身邊站著常跟我作對的莫同學,他正笑嘻嘻很滿意地看著驚叫而起的同桌。無聊!結果,我就掐起那條蟲子直接丟回到那個臭小子的身上,繼續看書。

才看了兩格漫畫,我猛然一頓!這時掐過蟲子的右手中指和拇指的感覺真實傳達到大腦……惡,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帶有韌性的柔軟滑膩的感覺。最難以接受的是,我感到手指間還殘留著捏起那蟲時,因它不斷掙紮而與手指產生的輕微碰觸的感覺。心一顫,手一抖,就覺得脖子後麵汗毛立正而起!那些女生尖叫果然是有道理的。既然學不會尖叫,所以我就偷偷深吸一口氣,忍了。

所以,認識我的女士們,下次見到蟲,拜托不要再驚叫地躲到我身後,因為我也是會怕的。

如果我說害怕,請相信我。



高中的時候,一日課後大掃除。與組長一起到水房去涮墩布。因為其他班的人在用那個專門用來清洗墩布的低水池,所以性急的組長就下令在那個較高的一長溜兒洗手的水池裏涮。我們當時用的是相鄰的水龍頭。因為怕水柱激到墩布會濺到到處都是,我把水龍頭開得很小。但我那組長是個很有魄力的人物,猛地擰開,水柱正打在墩布的皺褶上,雖然不至於“水花飛濺”,但是卻“集中水力”直指我而來。


“啊!”組長見狀猛地向後一跳。


我詫異於她的聲音和動作,而後看著直衝到身上的水柱……然後伸手把那龍頭的水柱擰小,撣撣滿身的水珠,看看地板,張口:


“你水開得也忒大了,看弄我一身。地也濕了,一會兒不要滑倒了啊。”


誰知,組長聽完就開罵了:


“你是木頭啊!不會閃啊!”


“……”滿臉黑條……我是……沒反應過來……



有沒有火上燉著東西給忘了的經驗?

到澳洲以後,我隻有過一次。那次是用小鍋燉豬肝湯。本來那晚是不會出門的,但是後來同屋的友人招呼我同去圖書館努力學習,我一激動就給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3個小時以後的事了。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我正在寫essay的底稿,然後突地一頓!然後對身旁的好友說:


“我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友人還以為我在開玩笑耍冷,對曰:“啥錯誤啊?”


“等會兒告訴你。”


然後我從書包裏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喂……豬老二啊……我是天眉……”


注:天眉同住的室友有三位男生。因為曾經組隊一起打CS,被分別稱為“豬老大”、“豬老二”和“豬老三”。給他們起此外號的人,據事後了解正是“豬老大”的嬌妻,也就是那個和我一起K書的好友。


“……我出門忘了關火了,麻煩你到廚房看看我的湯熬幹了沒?……嗬嗬,是啊是啊,熬了4個小時了。嗬嗬,那就幫我關了吧,謝謝你啊。”


收了電話,就發現身邊那個有著“太太”頭銜的女人死盯著我。


“哦,我出門忘了關火了,現在湯隻剩下一口了。”不好意思。


“多危險啊!”怒視!


“我錯了……”見友人還是怒目而視。


“我也很著急的,剛才急得……”


朋友斜了我一眼,“我怎麽沒看出來呢。”


我冤枉!其實著急是沒有標準的,對不?也不一定要用驚叫那種高難度的方式表現。所以,如果我說我很著急,可能語氣上沒有普通意義上的焦急,也請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很著急!


最經典的例子。


一次,我打開車的後門整理後座上的東西。不知何因,老爹沒有注意到我還站在車外。所以當他鬆開手刹,車子就開始由個很小的坡上向下滑,而輪子剛好就緩緩地壓在我的左腳上。雖然以前我被我爹很不小心用車門夾過,用後備箱蓋砸過;但是這次被車碾還是頭一回:


“爹,你軋我腳了。”痛!


“什麽?”我爹沒明白。


“我說……你的車軋到我的腳了。”我解釋道。


“什麽!”就見我老爹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別怕……我現在不能發動車,不然會真的碾到你的腳……就……就讓車慢慢滑下去……沒事的……”


我倒是沒什麽,就是腳麵有點疼。不過我真得很擔心我爹,他的臉色很難看。

於是,車就這樣在我左腳麵上慢慢地軋過。然後老爹刹住車,下車看我的腳。除了有點紅,有點痛以外,沒事!老爹自責得要命。


事後,我爹說我怎麽被壓到也不緊張、不著急。


“我很緊張啊,我也很著急啊。”


“我怎麽沒看出來!我當時還以為你在開玩笑!!”


看吧,我冤,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我不是個勇敢的人。

請不要再說我“臨危不懼、處亂不驚”,我隻是個反應太慢的人而已。

所以,如果我說緊張的時候,請相信我。

如果我說害怕的時候,也請相信我。

因為我說的是真的。


唉,我做人還真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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