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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說說韋長城的"調笑令"

(2011-10-27 08:32:08) 下一個

<<調笑令>>作為中唐開始出現的一支小令,寫的人不少。前兩天我批了一下韋應物,墨瑞說我褻瀆古人,其實真不是我對韋應物吹毛求疵,嗬嗬。看看這首<<胡馬>>,
    胡馬,胡馬,遠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獨嘶,東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邊草無窮日暮。
這首<<胡馬>>在百度裏是作為典範介紹的。這裏的"東望西望路迷"的"路迷",確實是有問題。迷,按照<<說文解字>>講,是惑的意思。那"路迷"是什麽意思呢,能說是路"困惑"麽?這句的意思是,馬東看看西看看,找不到路了。這裏韋應物為了湊那個"迷路",就把賓語放到前麵來了,這就成了胡馬"路迷",馬和路倒底哪個是主語就說不清楚了。所以這裏韋應物留下了一處硬傷。
<<調笑令>>的特殊之處,就在於這個詞序的轉換。如果這裏兩個字是用主謂結構,就有可能會出現混淆主語的情況。韋應物的這首<<胡馬>>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水波的<<調笑令>>也用了主謂結構,
    兒子,兒子,入懷倆仨佳麗。春宵美酒情思,過眼紅綠己知。知己,知己,能得今生樂矣
但是這個"己知"的主謂結構比較巧,"己"恰好是反身代詞做主語,就避免了上麵那個錯誤。水波的<<調笑令>>的問題是紅綠的意義比較隱晦,通常說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冷暖的區別很強烈,紅綠的區別隻是顏色上的對比,體現不出親疏愛狠,所以給讀者的感覺就不夠強烈了。如果換成恩怨冷暖己知,大約就更能引起讀者共鳴。
<<調笑令>>的轉折用詞的選擇是這個作品成敗的關鍵。安全一點的選擇是用形容詞和名詞搭配,比如說月明/明月,樹紅/紅樹,草青/青草,因為中文裏名詞和形容詞搭配的時候,順序改變多數還可以接受,不會引起誤解。或者用字意接近的詞,如別離/離別。比如下麵這幾首


    邊草,邊草,邊草盡來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裏萬裏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聲愁絕。


    蝴蝶,蝴蝶,飛上金枝玉葉。君前對舞春風,百葉桃花樹紅。紅樹,紅樹,燕語鶯啼日暮。


    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江南塞北別離。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


如果實在要用動詞,那個轉折語句就要注意主語了。這裏使用動賓結構一般不大容易出錯,像這首


    楊柳,楊柳,日暮白沙渡口。船頭江水茫茫,商人少婦斷腸。腸斷,腸斷,鷓鴣夜飛失伴。


斷腸的主語是商人少婦,就完全沒問題。如果像韋應物那樣用主謂結構,路迷,就容易落入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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