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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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軼事-BR出獄

(2011-01-27 17:05:00) 下一個

                            ----寫在BR出獄兩天前

和上海的幾個小友聚會時,他們告訴我:你知道嗎?BR這月三十號要出獄了。難道真有感應?回國前的那些日子,我就莫名其妙地經常會想起那個被關在上海提籃橋監獄十七年的BR

這是一個極其偶然又令人悲傷的不幸故事。

十幾歲時,我們一群豆蔻少年:我和我的同學,三個少女;表弟和他的同學,六個少男。忘了是在上海還是在蘇州,亂哄哄.熱熱鬧鬧地認識了,從此結下友誼。九個人,年齡差異在一歲之間,誰大誰小細微到日與月乃至時辰,大家按生日排名大小。最小的兩個生日隻差一天,最大的兩個是我和BR,我們是同一天生日,最後以我比BR早出生幾個小時,榮登“姐姐寶座。

一開始,大家經常地聚,後來,隨著當兵的當兵.工作的工作,慢慢淡了起來;再後來,大家戀愛的戀愛.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就成了一盤散沙了,不過,彼此還是非常關心彼此的消息。見了一個,必定打聽那幾個的消息;見了那幾個,又必定問候缺席的那個。

是在十四年以前吧?我回國時,我們一幫人,是聚得最全的一次,都到齊了,唯獨缺了BR。這一次最密集的話題,是他們詳盡地給我講述了BR入獄的過程。

BR娶的太太,家中三朵姐妹花,聚在一起時,三連襟總是開懷暢飲,這一天晚上,三連襟照例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蹌蹌互相攙扶著出門,招手讓一部出租車停下,司機停下後,一看是三個酒鬼,便搪塞家中有事,開車就走。三連襟氣壞了,仗著酒膽,馬上攔住後麵一輛出租車,緊追不舍,終於趕上前麵那輛拒載的出租車,把司機從車上拉下,一頓飽拳痛打,正待揚長而去,有過路人發現司機神誌不清了,趕緊叫來警察,等警察一來,三連襟的酒也醒了一半,知道闖下大禍了,就在一旁聽候處理。

這司機的命也薄,也或者是打在要害部門,竟然就此沒有搶救過來,一命嗚呼了。

偏就這可憐的司機,是個準新郎,一星期以後,原本是要舉行婚禮完婚的,這下可好,留下一個待嫁的準新娘,明天迎接的是突如其來的噩耗,誰能受得了?

三連襟被拘留後,原來還夢想著能否私了什麽的,或者找名律師.托托關係,力求量刑最輕,孰料又有媒體工作者爆料,此新聞上了《新民晚報》,長長的篇幅,引起了上海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注意,把此案列為重點案件,誰還敢為他們辯護?最後,一個連襟被判死刑,立即執行;BR死緩,緩期兩年執行;另一個被判了十幾年。三個好端端的家庭,一夕之內家破人亡。

BR是當年六個少男裏,最老實的一個,在江西當兵三年,積極要求上進,複員回滬後,分配單位也不錯,家庭和睦,兒子那年還小。剛進監獄那會兒,整天想整天想,恨不得自己也馬上死了算了,過了一兩年,看看也死不了,便爭取減刑,從死緩慢慢減到十七年,從青年慢慢熬到年近半百,終於可以出來了。

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太太這些年幫他養大了兒子,並且自始至終守在那個家中。說到他太太,小友們眾口一辭讚歎,言語中都流露出敬佩之意。對於BR來說,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等他出來,小友們總是要為他接風的,可惜我差了幾天,又得過幾年才能見到他了。等我再次回去,必定召集當年全體小友,再來一次九人聚會,一個也不能缺。

不知道現在的BR老成什麽樣子了?大家擔心,他出來能做什麽工作呢?這麽多年,肯定與日新月異的社會脫節了,如果不能及時適應,後麵的路會不會荊棘滿地?

以後看看,能不能幫他點什麽,這是我們大家都這麽想的。

                                                27/01/2011BS.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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