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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航—闖入對衝基金領域的挑戰者

(2017-05-25 18:17:03) 下一個

2017-05-18 方明丹 張西工作室 張西對話--海外留學生(15)

人物簡介:陳航,現任美國頂級對衝基金千禧年管理公司投資組合經理之前作為創業者,與麻省理工學院校友聯合創立有物聯網公司和清潔能源公司。獲多項創業大獎,也曾入選IDG資本“30 Under 30”自由人創業者計劃。

    陳航擁有MIT物理化學博士學位。在校期間,曾任MIT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主席以及MIT中國創新與創業論壇主席。本科畢業於浙江大學竺可楨榮譽學院,並獲得物理學學士學位

    張西:分享下你的少時經曆吧。

    陳航:我小時候就是玩大的。父母沒什麽時間照顧,我就跟我姐玩,爭電視看。我也會跟院裏的小孩玩,一起打球。小學的時候,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學習方麵,我有一段時期是非常喜歡學習,也非常喜歡表達的。

    我發現小孩在小學或者初中階段,如果得到老師簡單的一個表揚,這個孩子就會很不一樣。所以在六年級的時候,老師表揚我,說我愛發言,我就很開心,就很有學習的動力。但是到了初中,有些老師並不是這樣的,他們甚至批評我接話茬之類的,意思就是說我搶答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我覺得老師對學生的作用還是蠻重要的,這是我小時候意識到的。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學英語,因為我姐姐比我大,所以我從她那兒學了一些英語,然後在課堂上去搶答,但是英語老師就覺得我影響了她上課,還搶答。這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印象蠻深刻的。

    我的初中屬於省直屬中學,那裏的同學家裏條件普遍較好,而我家裏相對差點,家人又比較忙。同學間競爭氛圍強烈,所以我初中有一段時間比較奮進,初三的時候名次突飛猛進,從二三十名左右,晉升到前三名。當時有點誇張,同學們見到我就列隊,叫航哥好。

    張西:突然改變了。

    陳航:對,很莫名。我也奇怪為什麽人有時候特別喜歡學習,我那段時間甚至走路都會看書,而之前確實是喜歡玩的。

張西:高中是什麽情形?

    陳航:我高中進入實驗中學。在實驗中學我又被選入數學班,但我更想學物理。我總是有一種反向心理,比如我在初中的時候化學非常好,但是我並沒有去學化學競賽。而我當時物理其實沒那麽好,卻寧願付出更多的努力考物理競賽。所以我的文科並不好。但因為英語不好,所以我要出國。

    我覺得自己越是什麽不好,就越是要去做什麽,這是我性格裏根深蒂固的東西。我喜歡挑戰,這會讓我覺得自己一直在進步。我一路走來,在每一個情境裏麵,我都不是最優秀的。但我卻在每一個階段都能得到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從高中能進入浙大的人不多,從浙大能上MIT的人也不多。而我之所以在層層選拔的過程中都能生存下來,並且上升到另一個高度,我覺得跟喜歡挑戰自己有關係。因為身邊人會帶動我,意思就是我很容易因為環境或者其他的因素而產生一個動力。

    張西:你和MIT怎麽結緣的?

    陳航:我最初並沒有去MIT。因為我當時英語考得不好,所以先去佛羅裏達讀的。選擇那所大學是因為那裏的物理研究很棒,那裏有一個國家強磁場實驗室,之前我是做超導體的,強磁場是做超導體的。

    到了那兒,我也覺得不是特別喜歡,於是就想再申請更好的學校。我在佛羅裏達待了兩年,結果我說自己要去MIT了,大家都覺得好突然。我是屬於不太愛去說什麽,也不太喜歡和一個群體一直在一起的那種人,意思就是說,我不太喜歡把自己給歸類到某一種群體中。我覺得一旦自己融入這個群體,或者跟這個群體太近了,我就會跟著群體一起上下,進而永遠不可能跳到另一個更優秀的、更好的群體。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內在的,讓我成長的一個東西。

    張西:獨特的體會。

    陳航:具體到生活上,其實在細節中也能展示出來,比如我如果長期跟一個群體的人吃飯或者一起玩的話,我會覺得不行,我不能跟他們玩。

    MIT後,因為慢慢知道了自己的誌向,所以做了很多非學術性的東西。MIT創業氛圍很濃,我剛去MIT,就開始參與做MIT中國創新與創業論壇。    之後我又開始做學生會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參與這些活動有一種歸屬感,或者說天性就喜歡做這些事。

張西:你在MIT的專業?

    陳航:我在MIT最開始跟了一個中國導師。後來我意識到,中國導師相對會希望你專注學術一些,而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就加入了另一個組,選了一個更讓學生有自己自由空間的導師,是一個印度人,還蠻牛的,是兩院院士。

    其實在組裏我做的並不是之前熟知的東西,反而是用物理、數學的方法來解決化學、生物問題。我中學搞的是物理競賽,大學又學的物理,有時化學、生物在物理人看來太不理想主義了。但是既然做了個,我想也挺不錯的,挑戰一下自己,學習新東西,越難的東西越要學,因此就做了這一方麵的研究。

    張西:關於誌向,您能說更清楚些嗎?

    陳航:我覺得是這樣的,不能明確說我到底是做化學,做物理,還是做金融的,並不是這種具體的,更多的是我之前會覺得自己做什麽都很難,但進入MIT,感覺到它賦予了我一個做什麽都不難的信心。就是感到自己有做領導者的潛質。如果有些事情沒做好,是因為可能不是那麽喜歡或其他原因,而就潛能來講,我是可以做好的。

    我在MIT的經曆也慢慢告訴我,如果純比智商,或者如果純比某一方麵,可能我不是最好的,但是在某些領域我是具備優勢的。上一次我與一個加州理工的同學聊天,我問他在加州理工學到最多的是什麽,他跟我說了一個點,就是去表達自己。就像物理裏麵有量子力學、積分表達這些各種各樣的表達,我們也要去表達我們所認知的一個領域。我之前創過業,那我就要充分利用我創業的特點來去做金融。我的誌向就是希望在某一領域做得很好。我覺得更多的不是說MIT幫我形成了一個誌向,而是說讓我相信自己,不管我有什麽誌向,我都可以實現。

    張西:我感到了你的自信。

    陳航:創業確實也給了我一個好處,就是讓我的上升高度比較高,所以我最近還專門約見了我們的管理層。他們特招我,是因為之前有一個管理層的人發起了這個項目,他認為所謂老人,或者說有經驗的人,現在做金融做得沒活力,大家做的都一樣,所以招一些新人,也是希望帶來一些新的想法。但是管理層現在也不太清楚到底往哪兒走,所以我專門去主動約見他們,然後分享一些我的想法。我想把創投性的東西帶進來,大概意思就是我認為公司的傳統模式比較死板。當然其實對衝基金就是比較死板的一個行業,大家都非常直接,就是金錢主義。他們每個人都各幹各的,拚命的自己賺錢。我希望我的想法讓每個人,包括公司,包括金融市場,都受益。我希望去嚐試一些新的模式。這也是MIT,或者我之前經曆給我的。

    張西:這半年收獲大嗎?

    陳航:今後結果如何還不知道,但收獲是蠻大的,就感覺每天都有進展,每天都有想法。我覺得還蠻有意思的。我之前是學理工科的,金融其實有一個主導思想,但是你要去想它背後的原因,這就讓我不停地思考。我覺得這跟我的整體思維框架還是挺合適的,我還挺喜歡的。

    張西:聘請你的部門,也因你而有所收獲嗎?

    陳航:他們應該從我這兒能得到一些反饋。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他們不愛說,但是他們挺喜歡我的策略,因為我去分享我的策略,告訴我們的上司,然後他給我錢,讓我去做投資。

張西:你喜歡跨界的感覺?

    陳航:在我上大學的時候,隻要是學理工科的,一般有兩條路,一是走學術路線;二是去華爾街。因為現在有了IT,有了創業,所以有些人會去矽穀。事實上我有好多學長,前輩都在華爾街做金融,理科做金融更有優勢。

    其實金融和理科的思維模式是類似的,就是你看到現象,再去想裏麵的物理或者裏麵的原因。不是每個人都能當教授,所以學物理的人如果沒辦法搞學術,華爾街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裏薪酬也相對好一些。

    張西:能對我這窮人透露這個領域的薪酬嗎?

    陳航:一半是基本工資加獎金,至於獎金就因人而異了。公司看中的都是後麵的賺錢能力。剛開始不會那麽多,但後來就有上升空間。這是一個非常公平的市場,你有能力,你聰明,你就能賺錢。

    現在很多有情懷的人去創業了,但那些做對衝基金的人,不能說他們是沒有情懷的,他們隻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像我旁邊那個白俄羅斯人,他也是MIT畢業的,在MIT待了八年,讀了四五年的博士後,他來做對衝基金就是希望做有意思的事情。

    張西: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覺得做金融也沒意思了。

    陳航:有可能。除了對衝基金,其實我一直對藝術等東西感興趣。對衝基金是我的事業,我現在比較明確,也很喜歡,希望能一步一步地實現做自己的基金的目標。因為現在剛入行,要學的東西蠻多的,可能做一段時間這方麵比較穩了,或者說沒有太多的需要我再去努力學,或者努力做的事情了,我可能會沒事兒再玩玩或者去支持我喜歡的藝術類的東西。

    張西:比如?

    陳航:比如說投資或者支持一些慈善機構,一些藝術家。就是說能給大家帶來快樂的東西。這兩種快樂不太一樣,一個是相當於解題快樂,一個是出去玩的快樂,兩種都有快樂。

    張西:你更喜歡哪種快樂?

    陳航:怎麽說呢,有些快樂是讓人會痛苦一點。大家可能都不太喜歡寫作業或者算數,但是當你算出來結果,或者有一定成就的時候,那種快樂也不能被浮誇的玩代替。

    張西:你會去創業。

    陳航:很多人都覺得我會去創業。創業有兩種模式,一種是我就是要創業,那我畢業了,我就去拚殺,我就選擇一個方向,然後去試,不行的話再換一個方向,這可以叫 連續創業者。還有一種創業,就是紮紮實實做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裏做好了,自然而然產生出一個企業,產生出一個新的想法。

    我是希望自然而然產生出一個新的想法,走後一種路線。我不太想成為所謂的連續創業者,意思就是不成功再創一個,早晚會成功。這種人也有成功的,就像Uber這家公司,他們其實是連續創業者,那個人創了好多次業,最後創出了Uber。連續創業不是錯,隻是我更偏向於紮根到一個領域裏去做。對衝基金就是我紮進去的領域。

    張西:為什麽選對衝基金?

    陳航:我之所以選對衝基金,主要是對衝基金所需要的思維模式,跟我從小長大訓練的思維模式是類似的。我也可以去矽穀那種公司,比如說Facebook,但我認為自己不是工程師,而是科學家,隻是去研究了金融領域。而且金融裏麵有一些東西關乎人性,股票這個東西是用數字的變動來反映人的心理,我會在工作本上寫一些這方麵的心得。我還挺喜歡跟朋友討論一些人性的東西,或者討論一些看似沒什麽用的東西。

    張西:喜歡紐約嗎?

    陳航:紐約這座城市比較有意思,各種各樣的人都能見到。有人說紐約是天堂也是地獄,它確實能讓我看到地獄的一麵。我現在發微信都越來越紐約化,紐約化的意思就是跟人特別直接,以前我會寒暄,稍微含蓄一點,現在如果約人吃飯就直接說,吃嗎、一起吃嗎?

    張西:紐約跟地獄有什麽關係啊?

    陳航:地獄就是這樣,你會認識到這隻是一個小的方麵,說實話我覺得沒有那麽好,我明顯感到我性格越來越急了,當然我能回歸到應有的狀態,就比如說我跟您聊天,我還是能非常靜心聊,但是我平時確實容易有點急。

    我覺得紐約這個城市,各方麵節奏快,人雜,這種環境可能導致了人不太友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想法。

    張西:同感。

    陳航:我不太喜歡跟人吵架的,但是現在反而感覺有時候吵吵挺好的,發泄一下。有時候把自己浸潤到一種環境裏去感受這個世界,或者是感受一種生活,相當於讓自己成長了,讓自己快速成長。

張西:你業餘生活怎麽安排?

    陳航:我們一般7點才下班,然後跟朋友吃飯。在紐約吃晚餐是一件大事。周末跟朋友玩玩。前一段時間打德州撲克比較多。打德州撲克其實對人的心理沒那麽好,我不得不承認,但是你會從中總結,讓自己放輕鬆,認識到自己的弱點。

    雖然發現人性中很不太好的一麵,但沒必要回避,我就是想坦誠地去看這些人性的多麵,去感受。業餘時間還有就是約朋友,我現在不太喜歡約一群人,我喜歡約一兩個人,一起玩。我現在不太喜歡跟那種沒意思的人玩,我喜歡用腦子的人。當然有時候也希望不用腦子,大家開心一下,輕鬆一下。

    張西:完全傻玩。

    陳航:我一直有意讓自己思維模式轉變,因為中國的教育方式很多都是你學一個1+1=2,就是說從學習開始。比如說給一本書,你從頭讀到尾,然後學。但是美國的思維方式,是從問題出發的。方向是不太一樣的,一個從問題出發,一個是從知識出發。做對衝基金也是,現在各種新的技術層出不窮,但我們到底用哪個技術呢?到底用哪個技術更適合解決這個問題呢?所以要從問題本源出發。一定是先有問題,再導出這些技術和知識。這是我最近一直在強迫自己去做的事情。我做對衝基金是半路出家,但我不可能從股票先讀起,這是基本的知識。我的意思是說,我要盡快切中問題,然後從問題找出自己需要的,先搞起來。

    張西:你對自己現在的狀態滿意嗎?

    陳航:還可以,一直在成長。但我知道自己缺什麽,我覺得我還缺一個最大的成功,所以我希望自己調整好心態,或者調整好武器,去爬上“珠穆朗瑪峰”。所以我也是在努力認識自己,找到自身弱點,然後去爬更高的峰。

    張西:你想找的那個女孩出現沒有?

    陳航:我覺得確實還挺難遇到的。但慢慢心目中有了自己所謂的判斷標準,希望最後找到的是:善良、知性、漂亮。最後性格相合。

張西:你的“珠穆朗瑪峰”何時能登上?

    陳航:希望能在45歲之前。還蠻難講的,我也跳出來看自己,有些人說這個人將來能不能成大器,從小就能看出來。我就審視自己。我喜歡被挑戰,所以我一直在進步,這是一個內在的動力,相當於一直不停往前走,這也挺好的。但是有時候我又覺得運氣很重要。還有一個人的勇氣,或者說魄力,邁出某一步的決心也非常重要。我覺得我需要在這方麵加強,在適當的時候要邁出去,這樣才可能有更大的成功吧。如果隻安於固有的東西,那肯定不行。

    我的性格還不錯,人緣也挺好的,感覺每個階段都有人幫我,每個階段都有貴人,而且我想問題想得比較多元,並著眼於大的層麵。這都是我的優勢。

    張西:如何看待上名校和不上名校之間的差距?

    陳航: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差距。我如果一直在佛羅裏達,我覺得就算我有再多優點,也永遠沒有發光的那一天,MIT賦予我太多了。你想一想身邊的朋友,別人為什麽看得起你,我之前做學生會工作或者其他事情,不是因為我陳航,是因為我後麵的名校光環,但是沒辦法。

    張西:美國人有藤校情結嗎?

    陳航:我覺得美國人也在意,美國人也能看出來藤校跟非藤校的人的差異。也許中西部那種大農村或偏遠地區的美國人不太關心上不上名校的問題,但是像紐約這種大城市的人還是比較看重的。美國人比中國人更勢利,或者更金錢主義。矽穀好像也是,大家初次接觸,一下就把你的背景給列出來了。這是一種無解的社會特性。

    張西:都很現實。

    陳航:我最近看了Samuel Huntington的書,有點心得。他說世界在進化,我之所以去關注這個,是因為金融市場也在進化,有個詞叫進化市場。社會觀也在進化,比如關於戰爭這個話題:到底未來會不會發生戰爭?戰爭的根本原因在哪裏?以前戰爭發生在國家之間,那以後會演化成什麽樣?他的分析是未來戰爭不再單純地發生在國家之間,而是會演化成宗教之間的戰爭。

    張西:現在的工作辛苦嗎?

    陳航:我現在編的程序比我之前五年都多,寫的東西也比我以前五年都多。如果現在讓我展望未來,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更敢想一點。

    另外我覺得看待世界的方式也比較重要。比如五年、十年、二十年,這些時間感覺很長,其實也很短,很快就到了,而我感覺我們的未來也許早就被定格了。

    在本次訪談中,這位曾獲得過Cleantech Open等創業大獎的年輕人,回顧少時經曆,深剖自身性格特質,暢談對不同創業模式的見解,並分享了對事業與人生之間聯係的獨特感悟。他不是唯一一個受訪者,但他在受訪者中思考的獨特性卻是唯一的。——編者語

 

索引詞:陳航  MIT博士  對衝基金  挑戰

 

訪談:張西    編輯:方明丹

受訪:陳航    責編:李明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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