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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長的兒子 九

(2010-10-07 04:32:31) 下一個

第九場

 

時間;接上一場。

地點;餘輝家。

 

       餘輝的家在院子的廂房,  餘輝在廂房的山牆和上房山牆的連接處自建了一小間小廚房。正麵是掛著半截

白布窗簾的窗戶和門,   靠窗戶是一張書桌,   一把藤椅,  左邊是兩張單人床,  牆上貼著中外武打影片的宣傳畫,中間是飯桌和兩把椅子,右邊是兩個大書架和大衣櫃,   衣櫃上放著箱子。

 

(幕起,餘秋生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有人敲門)

餘秋生   請進。

        (張帆推開門進來)

(餘秋生坐起來)
(
張帆看一眼餘秋生轉身就要走)

餘秋生   怎麽剛來就要走哇?
(
張帆坐下)

餘秋生   既然來了怎麽不說話呀?

       你都跟瞎屙膿說了些什麽?

餘秋生   我什麽都沒跟他說呀。

       (咬牙切齒地)   那個該死的瞎屙膿真是一肚子的膿屙不完!
(
餘秋生笑)

       我決心專心學物理,你願意把音樂作為業餘愛好,專心學物理嗎?

餘秋生   你可以成為物理學家,也可以成為歌唱家。 我可就不一樣了,與其畢業後在中學課堂上吃粉筆灰,

               不如利用我的一技之長闖一闖,或許能闖出一點兒名堂。

       什麽意思? 你如果考上了研究生,還會吃粉筆灰嗎?

餘秋生   研究生都是憑本事考上的嗎?  我爸爸這樣人物能使我考上研究生嗎?

       餘伯伯不是也希望你學好物理嗎?    
(
餘秋生沉默)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學物理,幫助我。

餘秋生   會有很多人幫助你的。
(
張帆失望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餘秋生   小帆,你找什麽呀?

(沒有回答)

餘秋生   (走到門外朝小廚房看不見張帆)  小帆,小帆! (跑下)
(
餘輝上)

       (放下包,往茶杯裏放上茶葉,到廚房衝上開水回到房間關上門)  這小子,連門都不關! (坐下看報

               )

       (幕後)   老人家,請問餘輝住在哪裏?

       (開開門)  老白。

趙奶奶   (幕後)   是白團長啊,那不是他餘伯伯嗎!

       是趙奶奶呀,您老人家好嗎?

趙奶奶   (幕後)   好。 托共產黨的福。 白團長來屋裏坐吧。 他們都不在家。

       我一會兒過去給您老請安去。 我先跟老餘說點兒事情。

趙奶奶   (幕後)   請安不敢當。 歡迎您來坐坐。

       好。(進餘輝家)

       請坐。 (把新沏的茶推到白潔麵前)   你可真是稀客呀!

       (看著房間)   就這麽一小間那! 在哪兒做飯哩?

       旁邊有間小廚房。
(
白潔出去走到廚房門口看看)

       (跟著出去)   這間廚房是我的。這間廚房是趙奶奶家的。

        (白潔和餘輝回到房間坐下)

       你要是冷我可以把爐子搬進來。

       不冷。

(餘輝又在另一個茶杯放上茶葉,到廚房裏衝上開水回來)

       我可成了大兵僚了!  不知道你隻有這麽小個房間。 廚房也太小了點兒。

       平時秋生在學校裏吃,我在團裏的食堂裏吃,隻有星期天秋生在家我才做飯。

       這回你就別推了! (把鑰匙放在餘輝麵前)

       還有比我更困難的哩!   你到趙奶奶家去看看,老趙他們兩口子住的房間還兼會客室,飯堂,他們

               的兩個十七,八歲的兒子還跟奶奶擠在一個房間裏,和這個房間一樣大!

       那也要講資格呀?

       小江不在本市, 一年能來幾次……

       和小江有什麽關係?  從上回分房子過後我們就一直向文化局反映,現在給你房子和小江有關係嗎?

       還是給比我更困難的人家吧。

       你非要住這小房間,是向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抗議嗎?

       ()   好大的帽子!

       再不然就是有意給我辦難看!

       你開帽子公司啦?

       冤枉了你啦?  北京樂團要你回去,你不回去。調你當文化廳副廳長,你也不去! 你這不是……

       你都說了一百遍了! 你要改一改嘍,眼看著兒媳婦就要進門啦,你這麽嘮叨,人家受得了嗎?

       ()   我還真怕我那高級知識分子兒媳婦嫌我哩! 你就別再惹我嘮叨了! (把鑰匙推過去)
夏可農   (幕後,扯著嗓門兒)   黔驢技窮!
        (
餘輝開開門,楊小江從自行車後架上跳下來)

楊小江   老師。

夏可農   餘伯伯。
       兩位稀客。

(楊小江,夏可農進屋)

楊小江   老師。

夏可農   白阿姨也在呀。

       你們兩個來啦。

(餘輝要張羅著沏茶)

夏可農   餘伯伯,我們剛喝過茶。 前天我去團裏您不在,又到這裏來也都沒見到您。

       秋生跟我說了。 哎呀,可農受傷了! 老白你快看,多危險那!

       前天我就知道了。

       邊界上怎麽樣?

夏可農   越南兵天天製造事端。

       他們真是忘恩負義! 那幾年我們自己都吃不飽,支援你們抗擊美國侵略者, 現在他們反過來打我

               們!

       如果他們敢侵犯我們的領土,狠狠的打!  
夏可農   毛主席教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我們都不先

               開第一槍!

(餘輝到廚房裏沏上兩杯茶回來)

       (把茶杯放在楊小江麵前)   小江,喝茶。
楊小江   (站起來)   謝謝!
        (
夏可農走過去接住另一杯茶)

        (指著桌子的鑰匙)   小江和可農來評評這個理兒,文化局分給他的房子他就是不要!

夏可農   為什麽? 餘伯伯。

       先讓給比我更困難的人家。

夏可農   餘伯伯,您不要也解決不了所有人的困難!

       就是嘛!

       能解決一家算一家。

楊小江   老師是應該換個大一點兒的房子了,您這麽著名的演奏家還住這麽一個小房間,萬一讓外國人知

               道了,影響不好!

       怎麽樣,我沒冤枉你吧?

夏可農   我看這樣吧,白阿姨您把鑰匙給黔驢技窮,餘伯伯願意就讓一個人住這裏。 黔驢技窮也到結婚年齡

               了。

       對。
夏可農   白阿姨,餘伯伯,今晚我們在張伯伯家聚餐,請白阿姨,餘伯伯和秋生去吃餐便飯。

       他們電話裏告訴我了,今晚我有事情。 哪天你們兩個和餘老師,秋生到我家去。 我們包餃子。

       他們也給我去了電話,我今晚也有其它的事情。

夏可農   我明天就歸隊,請兩位老人家一定賞光。

楊小江   明天我也要走,敬請光臨。

       不能過了年再走嗎?

       這種情況下,他當團長的能在家過年嗎?

       是的。 小江可以多住幾天吧。

楊小江   我會再來看幾位老人家的。

夏可農   我母親被害死時我才16歲,我爸爸在監牢裏,韓伯伯和白阿姨,餘伯伯,張伯伯和李阿姨他們不顧

               惹火燒身,料理了我母親的後事。幾位老人家怕我去拚命,輪流守著我,白阿姨的兒子和黔驢技窮

               更是形影不離。 後來他們想辦法把我送到部隊上才算放心了。

       你要不是去當了兵, 非把我嚇出心髒病不可!

夏可農   那時我年幼不懂事,幾位老人家可真是操夠了心! 白阿姨的兒子和我一樣大,現在是軍事學院的副

               教授。

(餘秋生上)

餘秋生   哇嘔! 白阿姨到我們家來了!

夏可農   黔驢技窮,白阿姨給你送新房的鑰匙來啦,你可以馬上結婚了,還不快給白阿姨跪下磕頭!     
(
餘秋生不理)

       秋生這名字多順口呀,為什麽偏叫的怪頭怪腦的!

夏可農   您怪我呀! 您的高足給他起的,您的高足叫他黔驢技窮,他還高興得很哩! 為什麽我就不能叫?

       (不理夏可農,問秋生)   你去哪兒去了?

夏可農   老媽媽吔老媽媽! 您老人家當真是人老顛懂,樹老心空啊!  一個大小夥子到哪兒去了能告訴您嗎?

       秋生, (指著鑰匙)   你搬到新房子去住去,過幾年我給你介紹個對……

夏可農   老媽媽,老祖宗, 您這不是有意讓黔驢技窮唱《陳世美不認前妻》嗎?  (走到門口開開門)   人家十

               年前就倒插門當了童養婿了! (跑出去)

餘秋生    瞎屙膿!(追出去)

       ()   這哪像個當團長的樣子?

       (對楊小江)   從秋生七,八歲時候起,可農就喜歡逗著秋生打他,秋生打不著就對著我哭.

       韓青也是愛逗他,秋生小時候天天向我告狀!

        (餘秋生回來坐下, 夏可農回來站在門口)  

       秋生,你就不怕你小江大哥笑話嗎?

       他們都是這樣亂叫,他們從來不叫韓青的名字,都叫他漢奸。

       他爸爸媽媽都是老革命,誰給起這麽個綽號?

夏可農   (坐下) 我!  因為他出賣我,害得我挨了一頓打!

       ()   他們兩個五,六歲時偷著吸煙,  有一天我在韓青的口袋裏發現一個煙頭兒,開始他還不說,我

   說我看見可農也吸了煙的,他才承認可農吸了煙。

夏可農   這不是漢奸是什麽? 他應該像電影上那樣喊著;  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   英勇就義,寧死

               不屈!

       已經傳到他們學校去了,那年我去看他,人家在外麵叫漢奸,他還答應哩。出了門兒又跟人家打。

夏可農   那也是我的功勞!  因為他也是專門到我們部隊把我的綽號告訴給我的戰友們。
       他們兩個三天不見麵就互相找,見麵三分鍾就打架。 我和他媽都不管他們的事情。

楊小江   (笑著問餘秋生)   你是跟誰一夥的?

       就我秋生一個大好人! 跟誰都不打架。

夏可農   黔驢技窮是兩麵派!  一會兒勾結漢奸反對我, 一會兒又討好我!

       秋生他兩個哥哥都愛護他。

夏可農   (對餘秋生)   坦白交待, 為什麽小帆叫你黔驢技窮你甘心情願答應?
(
餘秋生不理夏可農)

       你看看,這時間過得多快呀,一眨眼孩子們都這麽大了。

       是呀,所以我盡量多給青年人登台鍛煉的機會。

       你不登台了還能編寫小提琴教材,我一個半文盲能幹什麽呀?

       你是中央音樂學院的單科畢業生,   現在還兼任歌舞團的聲音教師嘛! (對楊小江)   老師很有毅力,

           她小時候沒上過學,   14 歲參加部隊文工團才開始學文化,   後來被送到中央音樂學院進修,   她在聲

           樂方麵是很有成就的!

楊小江   我看過報紙上對老師的介紹。

       她的技藝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她的歌劇《田螺姑娘》,北京電影製片廠已經改編成了歌劇藝

               術片……

       你還有完沒完哪!

       (不理白潔)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有人出於妒忌迫害她!   ‘5. 7’ 幹校的時候,她得了重感冒,發

               高燒,  他們不準許她去醫院看病不說,在冬季刮大風的晚上還要她在山坡上,  用手提話筒給人家讀

               報紙,她的聲帶受到嚴重破壞,好長時間她說話都發不出聲音來。

楊小江   他們太卑鄙了!

餘秋生   (指著夏可農)   他媽媽也是他們害死的! 在批鬥會上,他媽媽的心髒病發作時要吃藥,他們故意把

               他媽媽手中的藥打掉,不讓他媽媽吃藥……

(夏可農端著茶杯的手發抖)

       (瞪餘秋生一眼,接過夏可農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秋生,給大家的茶杯裏加點兒開水。
(
餘秋生從廚房提來水壺給人們的茶杯裏加開水)

楊小江   真是殺人不見血!

夏可農   勝利終歸是屬於人民的! (端起茶杯)   來,為勝利幹杯!

餘秋生   (站起來)   我去拿酒來。

       (拉住餘秋生)   有茶就行啦!

夏可農   古巴和黔驢技窮來一段《梁祝》,慶祝勝利。

       不要《梁祝》,來一首歡樂的。

夏可農 《梁祝》中的同窗共讀就歡樂。

       什麽鍋巴?

夏可農   古巴,不是鍋巴! (指楊小江)   他的綽號叫古巴。

楊小江   他亂叫的。

       一點兒沒正經! 這麽快就知道人家的綽號啦!

夏可農   小燕給他起的。

        你們都是瞎叫!
(
餘秋生和夏可農把飯桌抬到後麵靠近書桌)

       小江用我的琴。

(楊小江和餘秋生試著琴弦)

夏可農   餘伯伯,我小時候您怎麽不教我拉小提琴呀?
       幹什麽不好!  非要搞這賣藝的行當?

       你白阿姨就不準韓青搞文藝。 秋生小時候動我的琴,我打過他幾次。 後來他偷偷的學得像那麽回兒

               事兒了,我才給他一點兒指點。 行行出狀元,我不希望他把小提琴作為專業!

餘秋生   你奏第一小提琴。

楊小江   你奏第一小提琴。

夏可農   好啦,好啦! 兩位大師別再謙虛了,快點兒吧。

(夏可農拿出樂隊指揮的架勢指揮他們演奏)
(
楊小江和餘秋生奏起了《梁祝》中同窗共讀的歡樂的樂曲)


(
幕在喜洋洋的樂曲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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