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肪豆的博客
讓思緒飛
正文
第九節 涅槃
脆響聲過後就見牧牧斜斜的飛向了空中。丁馳俊急了，本能的平地跳起，在半空中輕輕的將牧牧接住，穩穩地落在地上。他看著牧牧，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懷裏的牧牧渾身是血，氣息奄奄。丁馳俊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剜了一下那樣痛。可除了肩頭的傷之外，頭部是好好的，完全沒有受重擊過的樣子。他心下狐疑，眼裏含著尚未滑落的眼淚，在牧牧身上摸索了一遍，的確沒發現什麽別的傷口。牧牧昏昏沉沉之間卻因為受傷外加被丁馳俊在身上摸摸按按弄得很癢想笑，剛要笑出來卻又劇痛難忍，反倒頭一歪一下子徹底昏厥了過去。
丁馳俊不知道，真心以為牧牧死了，心痛到難以自製，五髒六腑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衝上腦門。
他仰天長嘯：“啊-----------------”，整個山林都回蕩著他的怒吼，樹葉都震動得一起莎莎作響。
丁馳俊把牧牧輕輕的放在地上。站起來，兩眼冒著凶光，恨不得一下子撕爛了熊斐。他死死的盯著敵人，一步一步走向他。熊斐被他的氣勢鎮住，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這時丁馳俊才注意到，在剛才牧牧受傷差點被打中頭顱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橫在地上，居然是六臂古猿，直挺挺的趴在血泊之中。他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牧牧的頭沒有事，原來是古猿及時趕到，掃飛了牧牧，自己替牧牧擋下了這一重擊。
丁馳俊心頭一熱，古猿臨走之時說過要報恩，它真的做到了。原來即使是貌似邪惡的魔獸也懂得守信，也會忠於自己的承諾。他不由得想起那剛才死去的瘤蛙還有它的那幾個夥伴，究竟是受了多少痛苦才會做出背叛主人的舉動。
熊斐這時候也發現，原來被打中的不是牧牧，而是自己逃跑的魔獸小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衝回到六臂古猿身邊，抬腿就是一腳，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畜生！枉我養你這麽多年，你居然敢背叛我，還逃跑，現在居然還會救人了！既然你那麽想死，我就再補你幾劍，我們也了了我們的孽緣！”說著對著古猿的心髒部位提劍就刺了下去。
劍刺到半途怪事發生了。熊斐的迷魂逆鱗寒冰奪命劍居然“刺啦”的一聲化作一股水汽，融化不見了。熊斐因為用了全力卻突然劍沒了，失去了支撐，一下撲倒在地。熊斐一臉的驚訝和狐疑，看看手中空空如也：“劍呢？我的劍呢？”他四下尋找。
一股極熱的能量傳來。熊斐抬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丁馳俊渾身包裹著一大團烈焰正一步步逼近自己。熊斐沒有看到丁馳俊身上的火焰是如何燒起來的，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丁馳俊。雖然行走在火焰之中卻沒有任何被燒傷的樣子，可是他一臉的憤怒，本來俊美的臉龐，現在變得十分的猙獰，猶如火神附體。
原來熊斐的迷魂逆鱗寒冰奪命劍本就是致寒致冷的冰寒魔法之術幻化而成的，遇到丁馳俊的極熱極強的火焰完全無法維持。無論熊斐怎樣再次動用元魔力都無法讓他的劍恢複原狀。
丁馳俊這時候已經憤怒到極點。想著牧牧為保護自己受傷而“死”的忠；古猿為了實現自己對牧牧和丁馳俊的承諾而亡的義；和那幾個魔獸反噬惡主人的勇和它們承受的痛苦和糾結，無法控製自己的怒火和悲傷。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火是怎麽來的，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憤怒而身上突然起火，但他顧不得去思考原因，他隻想為這些靈獸魔獸報仇。
丁馳俊幾乎不會魔法，他不知道要怎樣對付魔法和武功都很高的熊斐，但這時候他不在乎了，抬手對著熊斐憑空就擊出一掌：“焱胤！”
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和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腦子裏出現了，動作也就做出來了，似乎完全是本能反應。可神奇的是居然真的有一團大大的火球從丁馳俊手心翻滾而出，直奔熊斐。
熊斐沒了劍仿佛沒了一條臂膀，正在焦急地努力調動元魔力恢複他的劍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前方更強的熱浪滾滾而來，一大團火球直奔自己，呼嘯而至，驚嚇之餘想躲已然來不及，眼見著火球呼的一下子就把他包圍在其中。熊斐立刻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丁馳俊自己也嚇了一跳，火球發出之後一個勁的甩手，雖然他並不覺得燙手，隻是驚訝自己的手心為何會飛出火球。這是他第一次能夠“操控”火焰，可他並不知道要怎樣發出，怎樣停止，怎樣收回，簡直就是一無所知。現在他也不想聽到熊斐慘叫，他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即使是惡人，給他點教訓也就好了。現在有心救熊斐也不知從何下手。
好在火焰沒有維持太久就熄滅了。熊斐從濃煙中踉蹌著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出來。不停的咳嗽，臉也熏黑了，眉毛也燎了，頭發也焦了，還在冒著青煙。衣服燒出了不少洞，身上有很多的燒傷痕跡，整個人狼狽不堪。
咳嗽了半天，熊斐抬手指點著丁馳俊：“咳，咳。。。。。。你，你給我記著！我會回，回來的，咳，咳咳。。。。”
熊斐咳嗽著消失在密林深處了。丁馳俊也沒去追趕。敵人消失了，他這時才覺得自己也渾身酸痛，累到恨不得立即躺倒休息，可他不能。他跪在牧牧身邊，把它摟在懷裏，臉貼著牧牧毛茸茸的臉頰，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
“牧牧，牧牧啊，我的好牧牧！都怪我平時不好好練功，關鍵時刻才需要你保護我，是我害了你啊牧牧，嗚嗚嗚。。。”丁馳俊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痛心疾首，“牧牧啊，要是你能活過來，我發誓我一定努力，讓我來保護你，不要離開我啊牧牧。。。。。”
“這可是你說的哦。。。。。。你小子給我記住。。。。。。” 一絲微弱的聲音傳來。
“嗯！我保證努力，牧牧你放心！”丁馳俊信誓旦旦。
“嗯？牧牧！！！ 你，你沒死！！！”丁馳俊發現是牧牧在說話，一下子又變成喜極而泣，緊緊地摟著它。
“現在要，要死了，要給你勒死了。。。。。。”牧牧沒力氣掙紮。
“哦，對不起，對不起！”丁馳俊趕緊放開了牧牧。
“大男人哭哭啼啼，還摟摟抱抱，沒出息。。。。。。”牧牧仍然非常虛弱，勉強說出話來還不忘教訓丁馳俊。
“嗚嗚嗚嗚。。。。太好了，牧牧！你沒事太好了。。。。”丁馳俊還是忍不住的哭。
牧牧勉強忍痛擠出一個笑臉：“你這麽弱，我怎麽放心離開你！”
丁馳俊擦了把臉，又變得很開心：“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噓，在我旁邊老實呆著。我調息一下。”牧牧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失血過多讓它看上去十分的疲倦。丁馳俊就讓牧牧平躺在地上，牧牧開始調整呼吸，肚腹均勻而緩慢的起伏著。
丁馳俊趕緊閉了嘴巴看著。牧牧的身體被一層淡淡的火紅色的光籠罩著，它在裏麵好像很舒適，肩膀的傷口眼見著止了血。丁馳俊很是驚訝。他第一次看到牧牧用元魔力療傷。心想怪不得牧牧平時總督促我好好練習呢，敢情這元魔力真的有用啊，看來自己荒廢了不少時光。
少頃，牧牧慢慢收了元魔力，緩緩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丁馳俊大喜：“你沒事了？傷口還疼麽？”
“嗯，恢複了不少，看來你的炙功不可沒！恢複起來快太多了。”牧牧回答道，“不過傷口還是需要包紮一下。”
丁馳俊飛快的跑會他們的小木屋取來刀傷藥和急救物品，趕緊動手幫助牧牧。邊包紮邊說：“牧牧啊，虧得六臂古猿回來了幫你擋下了那一掌。。。。。。”
牧牧一聽大驚：“古猿？古猿它回來了？是他幫我擋了那一掌？”
丁馳俊點頭，哽咽著指指不遠處的古猿。牧牧立即掙紮著爬起來跑到古猿身邊。古猿趴在地上，身下一大片血跡。牧牧跌坐在地上，兩隻爪子握著古猿的一隻手。牧牧當時受了劍傷，見熊斐的一掌擊來，完全沒有辦法躲避，隻好閉上眼睛等死，所以也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怎麽就飛離開熊斐那裏的。想起古猿隻是因為當時自己為了救被困在趙岐山家裏的結界裏的丁馳俊才順道救的古猿，如今它卻因自己而死，不禁悲從中來，大聲的哭起來。“古猿。。。。。。謝謝你舍命救我，我真的不需要你這樣報答啊。。。。。。”
丁馳俊也觸景生情，跟著掉眼淚。他對古猿也是滿心感激，要是沒有它，牧牧可能早就遭了毒手。想著想著也控製不住跟著哭。
突然，牧牧止住了哭聲，惡狠狠的擦了把眼淚，咬著牙根道：“我，要救它！還有另外那幾個魔獸！”
丁馳俊一聽大驚：“牧牧，它們都已經。。。。。。你有辦法救？”
牧牧悶聲不響，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一個地方，仿佛沒有聽到丁馳俊的提問。丁馳俊知道它又在想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就安靜下來等著牧牧。
少頃，牧牧堅定地對丁馳俊道：“來，幫我把那幾頭魔獸都搬到這裏來！小心那些毒！”
丁馳俊聽了趕緊跑回小木屋，找到幾張以前打獵剩下的獸皮，又跑回來。把那幾頭魔獸小心的包裹了，一頭一頭的搬到六臂古猿的身旁。包裹的過程中丁馳俊看清這幾頭魔獸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疤，很顯然平時都過著怎樣的生活。加上剛才反噬的時候受到的傷害，渾身上下慘不忍睹，令丁馳俊唏噓不已。
安排好位置之後牧牧非常嚴肅地對丁馳俊說：“馳俊，這一次我需要你的幫助了。”
牧牧很少這樣稱呼丁馳俊，通常都是小子，臭小子的叫他。這次這樣叫自己，丁馳俊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緊連連點頭：“那還用說，任何事，你吩咐就是！”
“那好，那你仔細聽著。事情是這樣的。我以前學過一種起死回生之術，叫做涅槃之火。這是我們火係獨有的最高級別的魔法之一。”牧牧說道。
“嗯！嗯！”丁馳俊點頭，雖然他沒完全聽懂什麽火係的事情。
牧牧繼續說：“雖然是最高級別的魔法，但仍然不能完全保證所有的魔獸複生。如果失敗了，它們會永遠消失，化為灰燼。如果成功了，它們將會變回靈獸。就像鳳凰，焚身以火，在經曆巨大的痛苦之後起死回生。魔獸們經曆涅槃之火的焚燒之後如果可以複活，它們跟那些惡主人的契約也會解除，因為它們死過一次了。雖然我們現在不很確定它們的主人到底是哪個，但經曆了涅槃之後，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丁馳俊聽說這樣可以解除契約，麵帶欣喜之色。原來還有這種方法可以解除契約。如果可以起死回生並且重獲自由，死亡對魔獸們來說也未必全是壞事。
牧牧又說道：“不過，這是比較極端的魔法，我從來沒有真正實踐過，所以這也是一個方麵讓我沒有十足成功的把握。”
“試了才有機會，不試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丁馳俊鼓勵著。
“嗯，我也這麽想。”牧牧道，“那麽現在你要做的是：誠心誠意，集中你的所有意念力跟我一起說下麵我要說的話。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加上完璧的炙，我想我們應該有足夠的能量點燃涅槃之火。”
丁馳俊連連點頭。牧牧繼續說道：“魔法部分就交給我。另外，無論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停止，不要動，繼續不停的重複我教給你的話，直到火熄滅，你懂麽？”牧牧繼續說道。
“沒問題！”丁馳俊應著，隻是聽牧牧說“無論發生什麽”就覺得心裏十分的不安。
牧牧說：“那好。你站在它們頭那一側，我站在腳這一側。集中意念力，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丁馳俊照做。牧牧問道：“你準備好了麽？那我們開始。你跟我念：
昔爾往矣，空寂靈昧。今汝逝之，無牽無累。浴火重生，物我玄會。諸法性空，無盡無終。”
話音剛落，牧牧額頭的赤珠光芒大盛。丁馳俊跟著牧牧緩慢而清晰的重複著。他閉著眼睛，隻覺得眼前一片紅光，就把一隻眼睛悄悄的睜開一道縫隙，偷偷瞧了一眼又趕緊閉上。心想牧牧這樣做，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魔力啊，它才受了重傷的。想了一下又趕緊收回思緒，繼續跟著牧牧重複著：
“昔爾往矣，空寂靈昧。今汝逝之，無牽無累。浴火重生，物我玄會。諸法性空，無盡無終。”
牧牧的聲音開始變得很空靈，從誦詠漸漸變成了吟唱。周圍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見，隻有牧牧和丁馳俊的緩慢悠長的聲音飄蕩在這個空間。
突然，丁馳俊覺得自己胸口那裏有一點開始熱起來，接著整個身體跟著發熱。他又偷眼一看，脖子上掛著的炙居然輕輕浮在了半空。炙的外表像一塊普通的石頭，可此時極其炫目的就像太陽光一樣耀眼的光華從裂縫中透出來，應和著牧牧的赤珠，將躺在地上的魔獸們罩在其中。這光罩仿佛是溫柔的手掌，輕輕撫摸著魔獸們的身體，溫暖著它們受傷的靈魂。
稍頃，光罩的光越來越亮，映得整個空地都流光溢彩。耀眼的魔力之火“呼”地竄起，將魔獸們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在他們專注的忙活涅槃術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樹影中的一個人影，那就是鄒先生。他早在熊斐對峙丁馳俊的時候就已經藏身於樹影中，觀望著這裏的一舉一動。見丁馳俊和牧牧在努力的挽救魔獸，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轉身輕輕地離開了。然而另一條黑影悄悄地接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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