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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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伯大叔與黑孩和狗4

(2016-06-19 14:10:35) 下一個

                                四

    起風了,吹在身上透心地涼爽。

    鮑伯把黑孩的衣物放進屋又回到院子裏,他想讓風吹一會兒,好像人在困倦中需要來點冷顫讓人清醒。 仰望這繁星點點幽黑的夜空,鮑伯大叔他感到空洞而又沉甸甸地厚重。他慢步走到鐵欄旁,一排一人高的仙人掌,枝杈雄峙地伸展。當年他親手栽下時隻有巴掌那麽大,如今像一棵散開的樹。那早上剛剛盛開的粉紅色鮮花,隨著夜幕的降臨而卷裹著花苞,縮成一團,在夜光下若隱若現。有幾個花謝後長成的果光亮的誘人。鄰居彼德(peter)說仙人掌可以當萊炒著吃,掌上的果掰開紫紅色吃起來酸甜可口。不知為何,鮑伯大叔今晚竟然伸出右手去摘那果嚐鮮。可是,他剛一觸碰,食指和拇指便插滿了刺。他本能地縮回來,然後跑回廚房的餐廳,帶上老花鏡去拔刺。可是有一根折斷在肉裏,他趕忙進屋找出針和放大鏡。對著拇指,他開始嘴叼著放大鏡,但是不行。他找出兩個小盒,他把放大鏡架在盒子上,然後他把拇指伸進去,再用左手拿針一點一點地挑著,一會兒,他的拇指浸出了血紅。挑出了刺,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發呆。心裏想著黑孩,難道他是拇指肉裏的刺麽?        妞妞在書房看到主人不高興,牠不敢上前,而是用膽怯的眼神瞅著。   

     生兒育女,一代又一代。怎麽到傑夫這代的接力棒就變成黑孩了呢?

    這個國家是自由的,自由到在一個框架裏你可以異想天開。可在傳種接代的問題上,中國老人的視野依然是咫尺的,這種超開放的胡來,鮑伯大叔無論如何在心裏都難以接受,所以,他明天一定要找到傑夫問個明白。

    可這一晚上他怎麽過呢?黑孩在睡覺,妞妞在書房上牠的小床就打起了呼嚕。 鮑伯大叔起身到廚房,把中午吃剩的飯菜放進微波爐熱一下,但他沒胃口,滿腦子裏裝的都是兒子傑夫和黑孩。他胡亂地吃點就回屋。

    黑孩還在睡,妞妞醒了,看主人進屋,牠就走過去搖動著屁股,用中音調急速地叫著“汪,嗷嗷......”。

     鮑伯大叔知道妞妞是想打遊戲,他陰著臉和妞妞說,“今晚隻能玩一個小時,聽見沒?”說完他進書房把電腦屏幕調到遊戲畫麵。

     妞妞似乎聽懂了,牠晃著頭“嗷嗷”兩聲,好像在說,“傑夫玩遊戲你管,我玩遊戲你還管?”但牠看遊戲畫麵出來了,牠馬上立起,前兩爪一叩,向鮑伯大叔連拜了三下,表示感謝,然後牠跳向轉椅上坐下,前右爪按住鼠標開始專心打遊戲。

     鮑伯大叔往常看妞妞立起做揖都拿一塊妞妞喜歡吃的小食品給牠,但今晚鮑伯大叔沒心情。他回到寢室電腦桌前,按往常的習慣他是上東西南北論壇網看新聞,今晚他的心思都在兒子傑夫身上。他取出記錄兒子傑夫的成長日記,邊翻看,邊歎息,心潮起伏,感慨萬千。

    記得在傑夫15歲那年深秋,有一天鮑伯在給兒子傑夫洗校服時,他從傑夫的衣兜裏發現了一張紙條,而且紙條疊合的平平正正。隻見紙條的正麵用正楷工整地寫著:傑夫,你喜歡誰?(括號)請講真話。在紙條左下角又(括號)裏寫著:注:後麵有字。右下角署名:王逸菲。鮑伯翻到後麵一看,上麵又寫著“軍事機密”四個字。鮑伯笑了,他拿著紙條給仍健在的父親看,父親看後哈哈大笑地說,“好啊,我孫子長的帥氣,有女孩追了。”

     鮑伯接話說,“還笑呢,你孫子才15歲。這洛杉磯的中國孩子,未成年就搞對像。”

     父親仍嘿嘿地笑著,聽鮑伯說完,這老人家笑嗬嗬地說:“墨西哥女孩15歲就過成人節了。”

     傍晚傑夫回家,鮑伯問傑夫紙條的事。傑夫的表情好像早就忘了這事,這孩子成熟晚些。他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們班的,她寫就寫唄。”

    “還寫就寫唄?”鮑伯大叔撇嘴重複傑夫的話後,略顯嚴肅地說:“我可警告你啊,不行早戀!”

     傑夫毫不在乎地拉長音說:“知----道----啦!”

     鮑伯大叔嘴上說管教兒子,其實他心裏非常得意。他心想,兒子長大了,有女孩追了。他看兒子傑夫並沒有想要回紙條,他判斷兒子傑夫對這事並不上心,於是他就圓場地說:“這個紙條爸先替你保管,等你18歲時,連同你的成長日記一起給你。”

     兒子傑夫做了個鬼臉回屋,對他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壓根就沒當回事。

     本來這本日記在10年前就該給兒子傑夫了,可那一次的成人談話把鮑伯大叔氣吐了血。如今這小兔崽子,在外搞出了黑孩,這成長記錄該怎麽記呢? 鮑伯大叔從日記裏取出一張傑夫的近照,他有些發癡地看起來。他得意地嘖嘖:也別說,難怪那漂亮的黑人女孩相中了傑夫,瞧這麵相,多俊!烏油油的黑頭發,橢圓形的臉,白白淨淨。雙眼皮,高鼻梁,這就是一張明星臉。美中不足的就是身高,才175,如果是180,那可真是帥呆了。

    “哇......”黑孩的哭叫聲把睜眼做著美夢的鮑伯大叔驚醒了,他放下像片忙小跑過去。

     這個黑孩,哭叫聲憨實的嚇人。鮑伯大叔過去就拿起奶瓶,將奶嘴送到黑孩嘴裏。黑孩吮咂著奶嘴,也就一分鍾,奶水沒了。黑孩沒吃飽,吐出奶嘴大哭了起來。這可咋辦呢?鮑伯大叔急的沒著了,他拿起了手機,想了想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最後他撥了號碼......

     “我以為你這輩子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了,也難怪呀,西邊的太陽在夜晚升起......”

      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想問你,這美國的嬰兒奶粉怎麽稀釋啊?”鮑伯大叔沒功夫和她磨牙,他在求那女人指導,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足見倆人關係非同尋常。

    “呦,鮑伯大叔,嘖嘖!什麽時候的事?”那女人早就知道鮑伯現在的代名詞是鮑伯大叔,所以故意譏諷。

    “別瞎說,是傑夫的,快告訴我?”鮑伯大叔急著要答案。

    “噢,傑夫的,那孩子媽呢?”那女人在刨根問底。

     “快說吧?孩子在哭!”鮑伯大叔有點急了。

     “一大勺子奶粉放奶瓶裏,用礦泉水倒9分滿,用手晃搖一會兒就行了。”那女人說完了,在掛機前又加了一句:“把手綁紮兩邊,否則撓破臉。”

     鮑伯剛想說“謝謝”,就聽“哢嚓”一聲掛機了。

     鮑伯大叔微微一笑,小聲嘟噥:“嗬嗬,還生氣那?”

     充了一瓶奶粉,黑孩吃飽了,但他還哭鬧。鮑伯大叔琢磨了一會兒,猜想是該換尿布濕了。果然,他打開包裹的尿布濕,一股童尿臊味嗆噴滿屋。換完了尿布濕,黑孩不哭了。他瞪著眼看著鮑伯大叔,不驚不怕也不笑,時不時吮咂著嘴。妞妞還在打遊戲,鮑伯大叔脫了外衣躺在床上。此時此刻,他的思維不再是兒子傑夫,也不是黑孩,而是電話裏的那女人。

     那位女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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