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時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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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見聞:回頭望望,滄海茫茫

(2015-02-01 10:25:42) 下一個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假期結束了,咱又不得不打道回在國外的那個府了,又要回到那如機器般運轉重複的日常生活中去了。

自己有時也有些困惑,自己的家到底在哪裏?記得,出國一年後的第一次回國探親,一覺醒來,國外一年間的生活有一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感覺好像那隻是作了一場大夢。這種感覺直到今天仍然印象深刻。而在國外待得久了,這種不真實感已經調換了方向,似乎回國的經曆才是一段夢境,是插曲。或許人生本就是一場夢。

“我太愛日本了,我太愛櫻桃小丸子了,我太想到靜岡去看看了。”聽到一個都要結婚了,卻仍然不能自食其力,生活在父母的嗬護中,從未見過外麵世界一天的大號的小P孩說出這樣的話,多少還是有些被雷到了。靜岡,在咱的印象中,除了一個富士牌的大岩渣堆,實在是沒有什麽更多的特別之處。

“外國人都講誠信,中國人盡騙人;外國人都講公德,中國人隨地吐痰;外國人做事都兢兢業業,中國人做事都馬馬虎虎;外國的孩子從小就特獨立,中國的孩子都嬌生慣養......”這種東西人家能不停嘴地說出一大堆,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麽讓他們產生了這種印象,或許有親眼所見,有“神劇”、“鬧劇”、“戲說”構築的偽曆史,還有滿天飛的微博、微信流傳的各種段子,而選擇什麽吸收,什麽屏蔽則和一個人的智商、受教育程度、分析問題的能力和能接觸到的信息等各方麵因素都有關係。

於是,我不得不抗議道:“你說的中國人都誰呀?有沒有包括你自己?如果你看到中國有這麽多問題,從你自己改起不就行了嗎?”

“因為中國人都這樣,所以我改了也沒用。”反正我是沒搞懂這回答的邏輯到底是“我準備改”或者說“我沒這毛病但沒用”,還是說“我有這毛病但不準備改”,還是說“這樣挺好”。不知如何,咱想起了180度轉彎變“正能量”前,以為外國月亮比中國圓的周某某,或許有些人的信念真的輕得就像牆頭的草,觀摩一次車禍就能轉變過來。

“抓腐敗不是政績”,這是多少年前聽到過的一句話。一般的老百姓對主流媒體的說法是半信半疑的,他們信你說的貪腐數字,他們不相信你能有一個抓一個。“這是你抓出來的,那還有沒抓出來的呢,誰還能比誰少了多少不成”,於是就形成一個意識怪圈,抓貪腐的“政績”越大,老百姓就越恨,就越容易接受那些拍磚頭的網絡段子。

前一段時間有一個電視劇叫《北平無戰事》,在中國的有識之士階層(這是個模糊概念,沒法精確劃分)還是產生了相當的震動。一個為中國國防事業共獻了一生的老共產黨,當被問到“當年共產黨推翻國民黨尋求民族獨立與解放這件事在今天看來是不是很有意義,還是說隻不過是唐吉歌德與風車的戰鬥”時,竟然也猶豫了。腐敗,已經蛀蝕了社會,傷透了人心,那麽P民們就會變得看到地上有一口痰也會大罵政府,甚至不去想想那口痰到底是不是自己吐的,而你卻還真不能去怪他們。

狼來了,狼來了,狼在哪裏?

用狼來形容某些國家,這裏還真不是貶義。至少《亮劍》裏的李雲龍談狼的時候不是貶義。狼,身材瘦小但是要吃肉。吃肉對於狼來說那意義也是在生死存亡這個層麵上的,但吃不上時不能硬吃,怎麽辦?所以有“狼盯人”之忍功,有“群狼”之戰術。

狼,你在前麵走,它跟著你,盯著你;你回身驅趕它,它跑開;你繼續走,它又跟上你,盯上你;你要和它決鬥,它不給你機會;你給它講道德法理,它也給你講道德法理,但人同狼講並不會比雞同鴨講有更多的效果;你今天之所以還活著,隻不過是它還沒有機會,一個機會就足夠了。不信,你虛弱一個,生病一個,跌倒一個試試。

當然,我們知道人畢竟不是狼,用這樣的比喻說誰誰也不樂意,但為什麽在很多人的頭腦中,在人類社會中,弱肉強食就可以被認為如此的天經地義?

中國或許真的是太大了,大到一般人總是無端地抱有一種虛幻的安全感,抱著一種“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任性,看到的外麵的世界是被塗抹後的假象,卻不理解這個世界很多時候其實真的沒有什麽道理可講。就像身軀龐大的大象無法真正理解狼的內心,因而沒有被狼盯上了的危機意識。

中國似乎正從草食文明(農耕文明)向肉食文明(商業文明)轉變,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且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先是被人暴捶,後是自己尥蹶子,不知是由於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比別人多了些什麽,還是少了些什麽,總之是一直有著鞋不合腳不適應感,於是有些人主張要削足適履,而另一些人則要求換鞋。

如果說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缺少了些什麽,缺少的是一種攻擊性。不是說中國沒有好鬥的人,而是社會沒有賦予攻擊性(以及具體某種類型的攻擊性)以道德的正義性。在中國人的心目中,主動挑事侵略攻擊他人的都是壞蛋(忍無可忍的反擊除外),但在國外卻不這樣看,被認為是一種敬業。在商人理念中,有機會打垮對方而你卻放過了就是失職,所以才有上麵的狼論。

如果說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多了些什麽,我們能看到一個“義”字,一個“氣”字。“義”是《孟子》“舍生取義”的義,“氣”是蘇武牧羊氣節的氣。“義氣”還是梁山泊兄弟兩肋插刀的情誼,是一言九鼎的人格。

義氣與誠信是一回事嗎?相似卻不同。
誠信是理性的,義氣是感性的;
誠信的基礎是商業需要,義氣的基礎是情感依托;
誠信可以是很精的,義氣多少帶有點傻氣;
誠信可以是摳字眼的,根據需要變化的,義氣是執著的,不跟雞毛蒜皮較勁,講究以心換心;
誠信的信是有所保留的,是有後招(法)的,義氣的信是毫無保留的全身心投入,是“士為知己者死”;
按北京話說,說你是爺未必是在誇你,但說你是孫子絕對是在罵你,罵的就是不講義氣。

義氣在中國人的心目中極其重要,但也並非中國獨有。社會是複雜的,這個世界還沒有哪個國家由純粹的哪種理念支配,但由於義氣與商人理念(銅臭氣)格格不入,所以主張削足適履,用商人之氣充斥國風者,對義氣隻管刀劈斧砍,哪管你流不流血。

中國現在最大的思想混亂在於憑草食者的認識水平來與肉食者玩遊戲,危險不?但反過來想,中國如果變身肉食者,對這個世界來說恐怕是更大的災難。今天世界的真正出路在於改變遊戲規則,但群狼環伺中,人同狼講真的能比雞同鴨講更有效果嗎?

懷揣著夢想和娛樂致死的大忽悠精神闖世界,盡情投入地賭人生的年輕人,有沒有意識到在泰塔尼克號的賭場裏賭博意味著什麽?你的時間、精力、情感,你的喜怒哀樂,你雙眼緊盯的賭桌,這些和你將要麵對的命運相比簡直微不足道。決定這條大船命運,也就是你的命運的是看你能否守護好它,而不是看你能從它那裏攫取多少票票塞滿你的皮箱。而對於能嗅到些味道的另一些人,需要想一想,不管你的皮箱裏裝著多少值錢的東西,在怒海中航行,沒有了大輪船,救生用的小劃艇是否真的能保證安全。

子不嫌母醜,這是另一種沒有什麽道理可講的情感。說中國好還是不好,看你怎麽看了。或許你能看到一大堆問題,但能不能看到,中國還有一大批人,他們正在為這個國家付出踏踏實實的努力,並且這些努力是卓有成效的。抱怨有什麽用?還是那句話,中國人除了把自己國家搞好,其實根本沒有別的出路。

懵懵懂懂或許是大多數人的狀態,任性的二B勁兒也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東西(反常的宣揚後麵並不單純),但這些都不是錯,也無須急。一個“義”字,一顆平常心,那就是靜靜的守護,沒有什麽道理可講。而想要砍掉它的人,也絕不僅僅是為了什麽商人理念,你懂的。

<完>




首都國際機場三號航站樓



首都國際機場三號航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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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8)
評論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
Yz_river 回複 悄悄話 非常喜歡,好文。
惜福666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 不得不頂! 前兩段也寫出了我的感受, 有時想起以前在國內的日子感覺那是前世, 生活的環境變化得太大了。
風聲雨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SDUSA' 的評論 :
不好意思,沒看懂。尤其是那兩張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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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國際機場,三號航站樓,打道回府的意思。
Wiserman 回複 悄悄話 引: “中國還有一大批人,他們正在為這個國家付出踏踏實實的努力,並且這些努力是卓有成效
。”

確實如此!
讚!!!
雑家1 回複 悄悄話 SDUSA 2015-02-01 14:05:49 回複 悄悄話 不好意思,沒看懂。尤其是那兩張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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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世界強國的國民,關節是鬆的,骨頭是懶的,不管去到哪裡都要找地方坐一下,靠一下,形成了強國富民旅行團在外國旅遊的一道風景線,哪怕是國外最不能坐的公共場所。
smeagolrocks 回複 悄悄話 第一張像中國城 第二張像美國Mall
SDUSA 回複 悄悄話 不好意思,沒看懂。尤其是那兩張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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