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給大家看看鬼故事,昨晚看的我心裏發毛,在書房總覺得有人要進來

(2010-04-19 15:32:13)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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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歲之前,我與死神素未謀麵,彼此陌生,雙方都遮遮掩掩的不願正麵打招呼,當然,各種各樣的死亡在這世界上層出不窮地發生著,其花樣之百出,足以令人驚詫死神的想象力,同樣的結局,他就是能在過程中玩出花招,我記得美國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小說家叫歐.亨利,其小說一向以“情理之中,意外之外”的結局令人稱道,我覺得死神的修養也不比他差,甚至,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每天,在電視上,在馬路上,在傳聞裏,在謠言中,無時不刻,都有人以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方式死去,我並不覺得這些死亡與我有什麽關係,他們的死對於我而言,僅僅是一個事件,一個構成世界必不可少的事件,仿佛花開花落,日升月落,當然,這些死亡還作為確鑿的證據,讓我確信死神的存在,僅此而已。
  
   這使得我有一個錯覺,以為死神一直都是這麽猶抱琵琶的,但是我錯了,就當我以為我們之間一直會這麽相見不如懷念下去時,他托人給我打了個招呼。就像素未謀麵的人有一天突然親親熱熱地拍著你的肩膀,毫不見外地和你說話一樣,你一定會嚇一跳。
  
  我也是,不僅嚇了一跳,簡直就是嚇壞了。死去的是我的一個同學,他和我同姓,我們都姓馬,我記得在上學的第一天,當我們互相介紹了自己後,這家夥就拍著我的肩膀,就像現在死神拍著我的肩膀一樣,用一種我覺得難以接受的親熱,對我說,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語氣之肯定,讓我頗為懷疑他和我們家祖上到現在還有什麽聯係,否則不會了解得如此清楚。
  
  雖然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但是這念頭也就溜冰一樣,在腦海一下子就閃過去了,同姓的人見了麵,為了表示熱乎,往往都會說這句話,誰會放在心上呢?起碼我不會,不過在我的生活圈子裏,姓馬的人很少,初次見麵的人聽我介紹自己姓馬時,往往都會來上一句:“馬?馬回回?”這時候我往往很深沉地告訴他:“馬,馬超!”其神情之凝重,往往叫人嚇一跳,假如此時我有大刀在手,聽我說話的人完全有理由相信我會手起刀落,將之斬落馬下。在馬氏曆史上,有名的人屈指可數,五虎上將之一的馬超已經是我能想到的僅有的名頭響亮的,可以用來提高身份的人了。

所以當我在學校裏遇見一個同樣姓馬的同學時,不自覺地對他有了一些親近感,雖然在他拍我肩膀的時候我很想告訴他,我並沒有練金鍾罩鐵布衫,拍的時候犯不上這麽用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很快地熟了,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這位馬同學在與我相處中,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親熱,其程度遠遠地超過了一般的同學之間的關係,以至於我的朋友吳遠對他表現出的黏糊勁毛骨悚然,忍不住壓低聲音警告我:“別跟這廝走得太近,現在江湖風聞他想追你呢!我覺得吧,你們再這麽發展下去,完全有可能最後走到一起,到時候擺喜酒的時候可千萬別請我,兩男的湊一塊,你說你們誰穿婚紗合適啊?”
  
   我被他說得頭皮發緊,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確實對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刻意保持的距離相當明顯,隻要不是缺心眼的人都看得出來,而讓人驚奇的是,他似乎對此毫無知覺,仍然對我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親熱勁。而他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相反,在與他人的相處中,所有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發現他的機敏與敏感,不誇張的話,完全可以用獅子眼神愛撫下的小鹿來形容他。所以他對我冷漠的後知後覺足以讓我們所有人驚訝。吳遠詫異地對我說:“我怎麽感覺這小子像陷入了情網似的,被愛衝昏了頭一樣,壓根感覺不到薄情郎的無情。”並擬了一個話本題目,叫做 “癡情女癡情終不悔,薄情郎薄情惹天怒”,字裏行間透露出對我會遭受天打雷劈的篤信不疑。這小子文學係出身,才子佳人的小說沒少看,擬個標題將我氣得七竅生煙完全是小菜一碟。
  
  雖然對他異於平時的遲鈍感到不解,但是因為他的熱乎勁,我也不好對他表現得太過冷漠,所以我們就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朋友關係,隻不過在接下來長達四年的時間裏,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每次隻要一見麵,他就基本上都要對我說這句話:“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而且說話的時候表情極其認真,其凝重程度在臉上表現出來,甚至稱得上陰森,看著他說話的表情,每次都讓我背後發涼,毛孔處凝著霜,有幾次甚至忍不住激伶伶地打了寒戰。

我曾經嚴重地警告過他,不要在我麵前再說這句話,否則我們就劃地絕交,而每次他都是衝我笑笑,而下次依然如故,其頑固程度完全可以用“屢教不改”來形容。我拿他沒辦法,隻好讓他去,暗地裏常常在想莫非五百年前我欠了他幾吊錢,讓他追到今天來討債,所以反反複複地說這句話,目的就是讓我想起來,不要賴賬?
  
  為了不讓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每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都搶在他前麵,打著哈哈先說了:“知道知道,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嘛。”我指望這句話從我嘴裏說出來之後,就可以逃過一劫,讓他放這句話一馬,不然老說老說的,我懷疑這句話都已經塞在他牙縫裏了。不過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即使每次我搶先說了這句話後,他居然也是每次都點點頭,用一種附和的語氣,說:“是啊是啊,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而且說話的時候洋洋得意,似乎對我們之間的英雄所見略同感到頗為欣慰。
  
   吳遠對他的執著目瞪口呆,多次當著他的麵對我說:“哼哼,不止五百年前你們是一家,照你們現在的感情,五百年後,你們還是一家!”不過他對此聽而不聞,等下次見麵的時候,該說的還是一次也沒落下。
  
  不過讓我們奇怪的是,雖然見了麵他對我親近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想跟我結成兒女親家,但是如果不是自然地碰上,他從來不會主動找我,平時也是獨來獨往的,從不和誰紮堆結派。大學四年,他甚至從來沒打過一次電話給我!而等到放了寒暑假,他更是消失得無比及時,幾乎是“噌”的一聲人就不見了,讓人懷疑是不是這破學校招不到人,所以上課期間向虛空裏借了個人出來,而等到一放假就還給了虛空,才會讓他消失得如此徹底,以致我們一放假就完全找不到他曾經存在的證據。
  
  畢業的時候,他也根本沒有表現出什麽傷感來,隻是淡淡地跟每個人點點頭,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諸如“有空聯係”之類的客套話,搞的我們班上一些多愁善感的女生還挺傷心,私下裏痛斥道,大學四年,跟他原來隻是點頭之交!言下之意是他們之間必須發生點什麽讓街坊鄰居傳揚一時的事才會讓這些女生覺得正常。

而他對我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分手的時候除了再次強調了那句讓我聽了牙齦會發癢的老掉牙的話之外,隻不過額外奉送了一句話,一句讓我到現在想起來肝膽俱裂的話。
  
   他當時衝我微微一笑,用一種我現在想起來詭異無比的語調對我說:“我們還會見麵的。”
  
   畢業近一年,他毫無音訊,從來沒有聯係過我,而且據我所知,也從來沒有聯係過我們中間的任何一位同學。就當我以為我們會就此老死不相往來,徹底生活在兩個完全不會交叉的世界裏時,他的家人突然打了個電話給我。是的,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他本人。
  
   就是這個電話,像一個晴天霹靂,將我霹個正著。在這個電話裏,他的家人歇斯底裏地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葬禮!而且說著說著就語氣急迫,幾乎是衝著我吼了起來,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他死都記著你呢,死都記著你!
  
   我聽得幾乎崩潰,他家人的陰森語氣讓我膽戰心驚之餘,十分懷疑他們是不是想把我騙過去給他兒子陪葬。
  
   而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畢業時他對我說的那句話,不禁心尖一陣顫抖。他算定了我們還會見麵!而且是用這種會讓人頭皮緊張到可以拉弓射箭的方式。我被他嚇壞了!
  
   我不知道怎麽放下了電話,一整天失魂落魄,毛骨悚然。一個畢業近一年不見的同學,從來沒有他的什麽消息,冷不丁他的家人打電話給你,要你去參加他的葬禮,聽好了,是葬禮,不是婚禮!換了你,你是什麽感覺?
  
  而且,據說——他家人信誓旦旦的口氣讓人無從懷疑——要我去參加他的葬禮,是他自己的主意,而且在臨死前反複叮囑,仿佛我不去的話會讓他死不瞑目。一個同學,臨死之前對你念念不忘,不是因為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想拉你墊背,可就是要你去看看他的死相,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崩潰?
  
  再而且,當我想起他在畢業前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就更讓我抓狂了,畢業時他就完全料到了,他料到了我們還會見麵,在他的葬禮上!每當我想到這句話,就兩腿發抖得幾乎要癱成一灘水,感覺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那話算是伏筆嗎,要把我嚇死的伏筆?

在接到他家人電話的那幾天,我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提心吊膽,一閉上眼就能聽見他幽幽的在我耳邊說,我們還會見麵的,我們還會見麵的。而他的家人的電話也在一邊煽風點火,他死都記著你呢,死都記著你!我的神經在崩斷的臨界線上徘徊。
  
  挨了幾天,我終於扛不住了,給吳遠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趕到我住的地方,我一刻也不能一個人呆下去了。電話裏吳遠詫異地對我說:“什麽事這麽急啊,我這正忙著呢,您要不著急,我就等忙完了再趕過去,你要實在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就要駕鶴西去,你在電話裏把要交代的事就給我說明白了,省得等下天人永別,叫我後悔不迭。”
  
  我衝著電話喊了起來:“少廢話,趕緊給我過來,我扛不住了,在房間裏呆著就覺得旁邊有人,吳遠,”我聲音軟了下來,冷得像剛從冷藏室取出似的,讓我自己都忍不住毛孔一鬆,“你快點過來,晚了可就見不著我了,我感覺我這有個看不見的東西在這藏著,我看不見它藏哪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對我下手。”
  
   吳遠聽我說得挺嚴重,也感覺出我聲音的不對勁,收起他一貫的不正經,追問道:“什麽事這麽嚴重啊,還有個看不見的東西,你沒喝酒吧,大白天的就幻視幻聽了?”
  
   我縮了縮肩膀,強自笑了笑,放小了聲音,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死人了。”
  
   我感覺到吳遠被我嚇了一跳,手似乎抖了抖,電話裏傳來一陣綿長的幹擾聲,然後聽見吳遠沒喘過氣來的聲音:“誰死了?不是你殺的吧?”聲音虛得就跟人是他殺的似的。
  
   我好言安慰他:“別緊張,不是我殺的——也不是你殺的。你還記得馬詩禮嗎?對,就是我們班那個為了幾吊錢,從五百年追我追到現在的那個家夥,死了。怎麽死的現在還不明白,你趕緊過來,他找我了。”
  
  我能想象吳遠聽了這話,差點把電話扔出去的神情,半晌才聽見他的聲音,估計剛才在地上摸了半天手機,隻聽他道:“什麽,他找你了?這廝夠執著啊,為了幾吊錢,犯得著嗎,都追了五百年了,我估計他還要再追你五百年,你看這不是死都要拉著你嗎,我說你不如就還了他錢吧,不就幾吊嗎,你要實在沒有,我借你得了。誒誒,不對啊,他死了跟你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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