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的“過埠新娘” (2)

他:

你可曾想過你我跨過半個地球的會麵，應該在哪兒舉行？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在夜晚街心公園的林蔭道，還是燭光幽雅的茶榭？

在人群中我怎麽能識別你找到你？看你胸前的閃亮的胸飾，或你手中的那本歌曲集，還是你手中的蘭花？ 能不能，在人群熙熙攘攘的某個購物中心裏，讓我走進去，在人堆中人群裏，識別出那位麗人是我網上結識的她。不要舉個名牌，不要臉上寫字，隻讓你我憑直覺，彼此接近認識。我想，倘若不能彼此認出，則可能說明我們不該在人生中相遇。我想，我一定能在人群裏認出你，輕輕地叫聲：XXXX？ 然後牽住你的纖纖玉手，帶你離開人群，消失在XXX的秋夜裏。可以嗎？

… …

我:

…　…　你的主意不錯，我們在人群中尋找彼此。不過你起碼見過我的相片，對我來說就是“敵在暗我在明”了，有點不公平哦。。。到時希望我們心有靈犀，即使擦肩而過也能驀然回首。我認為我們還是把地點定在XXXX街的新華書店好，這樣在等人時還可以看看書，而且人也不太複雜，你認為如何？

他:

… …

新華書店好。看得出來你的心思也很綿密細膩。好地方，好地點，好環境，好主意。XXXX街的新華書店還在那個老地方嗎？我是十幾年前常去的。門還是以前那樣開嗎？咱們在幾樓找人呢？這次進去，書是不看的，看人還來不及呢。盡管我見過你的照片，可那是一張不立體的電腦中影子，而我就很細致地描繪過自己啊？譬如細眼闊鼻，扁臉小嘴，若留起一撮山羊胡，一定與成吉思汗毫無二致。在XXXX的人群中，有我這般尊容的人不多的。除非，小女子看咱太醜而不願相認，否則絕無尋不見偶的可能。

 

咱們是人約黃昏後是嗎？何時辰方便你呢？如能牽得到你的手，能帶我到XX江邊走走嗎？好多年沒去過了。畢竟，俺是喝這江水長大的。想在夜晚，聽江中的聲音是否熟悉，聞大江氣息是否依舊。

我:

國慶節愉快！今天你那兒是不是也有華人聚在一起歡度這個節日？現在窗外正鳴放著禮花，給節日增添了許多熱鬧氣氛，在這種氛圍下給你寫信，似是在與你同慶這個偉大的節日，你感受到了嗎？
我同樣很喜歡和你交談，每天都希望能在網上看到你的信。
希望能早日見到你，所謂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歎的是－－千古知音最難尋。

無論你想尋什麽舊夢，小妹一定奉陪。

他:

謝謝祖國大慶之夜你送給一個遊子的問侯。感動的是，在人人都趕去欣賞節日的禮花的夜晚，你獨上高樓，自掌孤燈給我回郵。遠處是禮炮的轟鳴隆隆，近處，心聲平靜坦然，一句“無論你想尋什麽舊夢，小妹一定奉陪。”... … 我，醉了!!!

… … … …

就是這樣，我們雖然素還未謀麵，但從電子郵件的一來二去，我們開始認識了彼此，遠隔千山萬水地開始彼此之間的互相欽慕。他約好了歸期，我定好了相見的地點。然後，就是在痛恨日子時間太慢地焦慮中等著那天的到來。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否會真的如約出現，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告訴我，網識網戀是危險的，荒唐的，對待嫁的少婦，特別如我。我這麽地去開始和尋找自己的下一段婚姻，會可能有好的結局嗎？ 自古，中國人就有說法：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是，入錯行或者嫁錯郎是要經曆了以後才知道的。誰可以先知先覺呢？女人嫁郎真的是人生的第一大睹，嫁錯了，願睹服輸，這是老天爺都無奈的事情。

終於，等到了約好的日子。時為十月末的南方城市，乍涼還熱。思量了兩天後，為自己打扮：淡施薄粉，潤飾雙唇，輕噴淡雅夜香水；足登淺色的一寸半的高跟鞋，增高提臀，展現腰肢；下身穿月白色的寬鬆裙褲，上身套米色的羊絨的緊身短袖衫，襯出綽約身姿。自認為，這一身素靜的裝扮，和自己的年齡，和時已中秋的夜色是相適應的，也是動人的。數次地在大鏡子前環視自己後，信心滿滿地出門了。

來到指定地點的新華書店，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舉步走上二樓的中國文學部，我開始心不在焉地瀏覽書架上的群書。晚飯後，書店裏的人不算太多，也不是很少。好的是所有的人都在埋頭於書籍裏，好像隻有我在東張西望。了解了地勢，就在一排可以看見門口的書架旁停留下來，假裝看書。張眼看去，門口人進人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走進一個偉岸帥氣的男人都會讓我思忖，是不是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走進一個普普通通確又與眾不同的男人。事後我細細想過，他的普通是外觀長相上的，與眾不同的是那臉麵上，眉宇之間的氣質。見到這男人也從外向內掃望時，我受吸引般開始向他的方向走去。女人的那點羞澀，卻讓我走到一排書架前，背向他來的方向，假裝看書，不敢抬頭。心想，假如真的是他，我們真的有緣，他就一定會在人群裏，一眼就看見我，認定我。我背對著入口的方向，眼睛盯著手裏的書，提神於身後的動靜。很快地，一個人就來到我的身後，我的心開始狂跳，緊張！可是站在身後的人也是靜默，不見動靜。不是他？是色狼？各種猜忌快速滑過我的心頭。過了一會兒，有人伸手到我胸前的書架上，取出一本書，並開始翻閱起來。我還是不敢回頭看看來人。又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一個極富男性磁性聲音輕聲說：Are you XXXX? 真的是他，我等了-- 很久的這個人。我半轉身地回答： YES？！

離開書店，我們走進城市夜裏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那天，我們走到江邊，江風好妙，輕拂著並肩的兩個人，涼爽著兩顆期待的心。我們下到江邊停泊的茶船上，點上一壺茶，叫來幾樣茶點，就著秋月不經意抖落在江麵上的輝光，飲聊起來，直到船上人家要打烊了, 將我們趕走。那時，我想，我們已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哦，還記得，那晚，隻是在傳越馬路的時候，麵對紛亂的交通，他好像有些害怕似地，輕挽我的手。到了安全的馬路對麵，那支熱乎乎的大手就鬆開了我那有些冰冷的手。。。。

以後的幾天，我帶他走遍了XXXX市的大街小巷，撫摸當年他曾經的足跡，追回他從小在這個城市裏留下的記憶。他快樂著，興奮著，象個頑童般地使壞，象個孩子地放聲大笑。我們嚐遍了XXXXX市可以稱為有名的大餐小吃。一個海外遊學多年回家的的遊子，用他那我認為在XXXX城市裏難得一見的童心，把我們都帶回那紮著紅領巾，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的少年時代。

初次見麵後幾天的一個晚上，他邀請我去觀看芭蕾舞<天鵝湖>的演出。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觀看此芭蕾舞劇。他說他在國內外看過N次。柴科夫斯基的魔幻般精彩的芭蕾舞，白天鵝和王子間優美浪漫的愛情故事，使我倆看完後都不想立刻回各自的家。於是，我們往江邊的江濱公園漫步走去。夜色籠罩的公園裏的“星光” 大道上，人工造成的星星光輝閃爍，與天上的月光相互輝映，真讓人有疑是銀行落人間的感覺。此時，芭蕾舞<天鵝湖>熱鬧精彩動人的浪漫，和眼前這僻靜溫柔的神話般的星光月色交織在一起。我正在默默感覺顫栗著我的身心的那個美色，默默地體驗心裏身外的浪漫意境時，他忽然緊緊地抱住我, 滾燙的雙唇開始沒頭沒臉地瘋狂地親吻我的麵頰，嘴唇，耳朵和脖子。。。我覺得有些突然並且尷尬，加上幾分自身的矜持，我用力地去推開他，躲開他的唇。掙紮了一陣，發現抵抗無效，也就任他在我的臉上狂蝶般吸吻了。後來，我也開始用雙唇去接，去回吻他的熱情 … … 。

事後，想，在那麽溫柔浪漫的環境意境裏， “初吻” 來得一點都不溫柔浪漫。他倒有幾分象餓狼撲食，或者叫“霸王硬上弓” 。可是，在心裏的最深處，在理智上，還是欣賞這樣有激情而果感，有信念而熱烈，有目標而堅決的男人。一個扭捏作態的男人不能給女人帶來那種可依靠可信賴的感覺。

那晚的“初吻” 後，我們在感情並沒有象小說電影般地急劇上升。反而是幾天都沒有了彼此的互相聯係。那陣狂熱地接吻也許隻是異性間在特定環境時空裏的衝動。我想過，猶豫過好久，想打電話給他。但是，覺得自己做為女性，雖然十分恨嫁，但也不能太上杆子了。也就按捺下自己的心情，無聊無奈地等著。直到有一天下班時，走出辦公樓的大門，我的心狂跳起來，因為一眼就看見他遠遠地站在一棵綠蔭濃厚的大樹下。我咧開大嘴笑著向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