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骨灰盒--漂泊著的幽靈（二十五）

兄妹兩人就這樣從書景的眼皮底下離開了，書景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裏麵發著酸。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書景接起來一聽，竟然是兒子的學校老師打來的。原來兒子在和小朋友一起玩時，從高處摔了下來，把腿摔斷了，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學校聯係不到孩子的媽媽。所以打到書景這裏。書景忙開車去醫院，來到醫院後，書景看到琴已經在這裏了，而且母親也在。書景突然明白了，學校來電話給他，一定也是母親安排的。他看著讓他傷心的兩個女人，他心裏湧出一陣陣的辛酸。書景就當做沒有看到琴和母親，他衝到兒子的病床前，看著兒子那打著石膏的腿，他撫摸著兒子道：兒子，你怎麽這樣不小心。告訴爸爸痛不痛，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來。

爸爸，我要聽你講故事，你已經很久沒有和我一起讀書了。兒子看著爸爸道。

行，爸陪你。一會我去買兩本書，回來給你讀故事。書景道。

書景，寶寶這腿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我剛好有一個會是要去杭州，是早定好的。所以，你要陪他了。媽媽這兩天身體不太好，沒有辦法幫忙照看寶寶。琴走過來對書景說道。琴說話的語氣讓人感覺不到兩人正在鬧離婚，她的話說的是那樣自然。

書景轉身看了一眼琴和母親道：可以，我來照看寶寶。媽，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書景心裏想著這婆媳兩人真的是在做戲，不就是讓我知道一下，我要負起父親的責任來。我何曾要放棄做孩子的爸爸，我隻是不在希望和琴過下去了。你們聯手逼著瑩離開了我，我人回來了，心是永遠不會回來的，琴，你這樣做與你與兒子有何意義。媽，我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麽苦苦逼我，更是用那過去那搞政治運動的手段去整瑩。現在瑩是離開了我，可是我還是愛她，我永遠不會回到琴的身邊，我隻有讓她守活寡，不是我心狠。是您逼的，您以為我聽你的才是孝。想到這裏書景的眼裏湧出淚水，兒子看到爸爸哭了，他在床上叫到：爸爸，我不痛。你不要哭嗎？媽媽剛剛也哭了，你們兩個都哭了。兒子笑了。他那裏知道父母的哭根本不是為了兒子的骨折而哭，他們兩人都各懷自己的心事。

琴聽到兒子的話，她抬眼看了一下書景，她心裏對書景的愛已經轉成了怨恨。她從婆婆那裏已經知道瑩被調離了現在的醫院。而且，瑩的母親的介入，瑩和書景的關係已經受到阻礙。他們應該分手了，但琴聽了這些一點沒有高興起來。她自己心裏也在想，書景已經出軌過了，她根本不可能原諒書景。不離婚的理由是什麽，她自己也有些不清楚，為了麵子那是當然的事情。可是，留下書景對自己有什麽意思，他已經不要她了。她發現她不離婚的一個理由竟然是，你讓我過的不好，我憑什麽給你自由，讓你們過美滿的日子去。琴的不離婚多是要抱負書景和瑩，她到要看看他們能夠堅持多久，有書景的母親幫她，她隻拿兒子當擋箭牌。所以，任憑書景的母親去瑩的醫院和瑩的母親那裏怎樣鬧，琴從沒有出麵過。她也不想和書景過下去，但也不想這樣痛快就讓出這個位置來。更何況憑什麽你找到人了才離婚，我呢。錢書景，你就慢慢等吧，什麽時候我琴有了結婚的人，那時在放了你。否則我就耗著你這種無義之人。她笑著對兒子道：寶寶，媽媽這幾天就不能來看你了。等媽媽從杭州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和玩的回來。你爸爸會陪你的。然後，她衝著書景道：我下星期回來，你辛苦了。媽還沒有吃飯，你陪媽去吃飯好了。

書景的母親一直再看著書景，她知道書景現在恨她，如果沒有她的堅持，沒必書景和琴已經離婚了。她才不再乎書景的感受，她就是認為書景這樣做不對，她是書景的媽媽，她有權管教這個兒子，不管他是多大。更何況琴給老錢家生了一個大孫子，這是琴的功勞。錢家就認這個媳婦，別的女人她才不管呢，琴家和錢家才是好的結合。我活一天，你小子就休想變天，更有你這事也不是道德的。有了這樣心理的書景母親，她從沒有認為她給兒子帶來什麽痛苦，而兒子就應該聽從父母的話。聽到琴讓書景帶自己去吃飯，她知道書景還在生她的氣。書景進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奔孫子的床前。她接過琴的話道：我是沒有福氣吃他的飯，我現在就回家了，你爸還在家裏等我呢。我不回去，他也不會吃飯的。寶寶，乖。奶奶後天在來看你，爺爺明天有個身體檢查，奶奶得陪著爺爺。要不然爺爺會害怕的。

真的，爺爺怕上醫院呀。我喜歡上醫院，我一病你們全來了。孩子說道。

你個小東西，你喜歡上醫院，這醫院有什麽好玩的。爺爺是害怕去醫院，就是怕人家留他住院，那樣你爺爺就會緊張的。你還不懂，爺爺和奶奶的年紀大了，這年紀大的人，就是不喜歡跑醫院。書景的母親這樣說著，其實她這些話自然是給書景說的，她就是要告訴書景，你不要鬧騰了，你父母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身體也不好。你小子瞧著辦吧。

媽，我爸做什麽檢查？書景一聽老爸要做檢查，他自然緊張起來，怎樣這是他的父母，他怎能不關心呢。

放心，你爸和你媽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把你自己的事情理好了，我們也好了。書景母親不失時機地敲打著書景。

那我送您回去吧。書景低聲道。

不用你。你去給琴買些吃的東西吧。書景媽說完朝琴望了一眼，那意思是你們倆要和好啊。然後，她朝外麵走去。

書景忙告訴琴，道：我去買飯和再買兩本書，一會就回來。書景去追他的母親了。琴站在那裏看著書景出去後，她心裏在想，看樣子他是要回來了。可是，誰又能夠信這浪子回頭的事情。從琴的內心已經不再原諒書景，這也讓她的生活陷入更痛苦之中。

當書景把琴的晚飯買回來後，他遞給琴道：我叫的你愛吃的麻婆豆腐和魚香肉絲，還熱著，你快吃吧。

謝謝。我還不想吃，我帶回家吃好了。琴道。其實，當琴聽到書景說的話，她心裏還是一熱。是啊，他們過去出去吃飯，琴就喜歡這兩樣菜，真是百吃不厭。今天，書景買來的就是她喜歡的，她心裏對書景的怨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她抬眼看著書景時，她心裏又是一振，從書景的眼睛裏，她讀出了書景的無奈和對她的怨。琴本來有些減輕的怨意又回到心頭，她明白書景給她買的飯，並不是因為感到後悔之前的種種事情，而是因為他已經太熟悉彼此的口味罷了。她自己還竟然把這當作書景對她的好，想到這裏，她真想把這飯扔在地上。她知道，書景就是回來，也隻是人回來，心已經回不來了。她心裏已經恨恨地想到，書景你無情也就不要怪我無義，你的人生是人生，我的就不是了嗎。我們走著瞧。

當琴走後，書景開始給兒子讀書，這讓他不由的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瑩，他和瑩沒有說話。但他已經感到瑩對他有著千言萬語要說，他也一樣。開始瑩的哥哥在，他們沒有機會說上話。他感到瑩又瘦了許多，他現在給兒子讀書，讓他感到以往給瑩讀書的情景。書景一邊讀一邊流著淚，兒子不解地看著爸爸道：爸爸，這個故事為什麽讓你哭了。我怎麽不想哭呢。

是有東西進了爸爸的眼睛，兒子，你還要聽嗎？

要，爸爸。你很久沒有給我讀書了，我還要聽。

好吧，你閉上眼睛。睡著後，爸爸就回家去了。明天我會再來看你。書景對兒子說著。他一直看著兒子睡著了，才離開醫院。書景回到家後，他坐在廳裏想著今後的生活。今天看到琴後，他還是想著做琴的工作，他實在不想和琴在過下去。可是，看琴的樣子，書景明白琴是不會讓步的。再想著他跟出來送母親，母親則對他道：我和你爸還不需要你什麽，現在你自己把你的事情搞好，我們就磕頭謝謝你了，去看看你兒子吧。錢家就這麽一個孫子，你爸將這個孫子當命。琴已經睡了，書景明白琴是躲著他，這樣兩人不需要談任何事情。

兒子的腿在醫院裏麵溜溜呆了一個月，因為，這孩子太淘，又是男孩子。所以，這石膏就打了三個多星期，也把書景給累得夠嗆，孩子長這麽大，書景帶著的時間還真有限。這次，琴有意躲開，就是和婆婆商量好了，讓他知道一下孩子不是不管就能夠長大的。書景也真體會到帶孩子的辛苦，他心裏想的竟然是，如果和瑩結婚，他絕不會讓瑩生孩子，有了孩子，瑩一定會很辛苦。這琴和婆婆的算計一點沒有成效，反而讓書景早早就為瑩著想起來。這也是後來書景和瑩真的結合後，書景沒有要瑩給他生個孩子的原因。這自然是後話了。

書景和琴就這樣繼續過著，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琴明顯地在和書景鬥著氣，書景也不再提什麽離婚之事。書景的父親這期間還被查出來得了直腸癌，雖然不是晚期，但做了手術後，老人的身體一直不好。這也讓書景沒有時間和心情再去想瑩和離婚的事情，這段時間公司的生意也不是很好，本來談好的項目，有的沒有了消息或被別的公司搶走。香港的老板則頻頻催他們的進展，這讓書景分身乏術。他真不知道忙那頭了，而瑩因為是從大醫院下來的，還是被醫院領導重用的。本來她下來也是醫院為了避免書景母親的每每來醫院找領導，才讓瑩暫時離開的。領導說了，隻要過一段時間，瑩還是會回來的。瑩在小醫院裏到也自在，由於她的業務能力強，這裏人又不多，她幹起來反而更開心。她現在已經慢慢適應沒有書景的日子，她不是要忘記書景，而是不能夠去想。

書景和瑩就此分開，沒有了聯係。一晃五年過去了，書景和琴的生活就這樣不死不活地過著。他們之間沒有愛更沒有夫妻生活，琴不再乎。她自己不是沒有想過，離了婚，再找一個。她的母親一直勸她，何必非書景不可呢。也不能夠為了孩子而保持著這個沒有愛的家，琴告訴母親道：等我找到人，我就放了書景。

你找人，你這樣不是胡來。離開他，你隨便找什麽人不行。母親道。

我離開他，就成全了那個女人。他們一起過幸福日子了，我還是一個人。我沒有這樣的胸懷，書景本來是我的丈夫，她憑什麽來偷。琴道。

可是，你還沒有離婚，那個男人會找你。你難道有了什麽人？琴的母親驚訝地說道。

媽，您想哪裏去了。我要是有人，還用在他身邊守著活寡的日子。琴淒涼地道。是啊，琴按年齡並不是很大，三十多歲的女人還是很有媚力的。可是，琴本身帶著一種氣質，特別是在機關又工作這麽多年，又加上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很難讓人同她接近，而她的那種與生懼來的硬骨頭精神，也讓男性對她敬而遠之。琴想找個合心意的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因為琴看出這點，她更不想讓書景這樣容易就幸福起來。

那你這樣還不是苦了你自己。孩子，你看這幾年過的是什麽日子。家不像家，丈夫不像丈夫。你婆婆對你好有什麽用，你又不和你婆婆過一輩子。你自己先開心起來就好，寶寶這就上中學了。你又幹什麽和自己過不去，你記得老孟家的老大也離婚了。現在還不是又結婚了，那個女婿比原來的那個強不知道多少倍。琴的母親道。

那是，她找到一個普通人，不就是過日子罷了。我要找那樣的早就找到了。琴回道。

琴的母親聽到琴這樣講，她沒有在說什麽，她知道，琴不會下嫁的。因為，他們家的級別在這裏呢。此時，琴的母親也隻能心裏為琴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