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聖誕假期5

平安夜晚餐最終安排在我朋友Thierry位於Saint Jacques的法餐小館，四人座。除了周豫寧、徐淩子和我，還有一位台灣朋友傅。早前傅問我聖誕節什麽安排，我說要去巴黎見朋友，他說現時正借住在巴黎郊區的朋友家，如果方便，他很願意隨時過來湊個熱鬧。當我知道徐淩子要來後才電話約他過來幫助我避免三人見麵的尷尬。

在法國，我見識到很多在我單細胞的思維裏不可思議的情侶組合——比如，開館子的我的朋友Thierry——迫使我去相信所謂愛情。Thierry是典型的巴黎人，50幾歲。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是一個穿著不同花色的鮮豔襯衫臉上洋溢笑容的謙謙紳士。他從HEC高商畢業之後進入IBM做了二十幾年，離職前是高管。第一次見到他的女朋友Aida的場景很是驚豔。兩個人很恩愛的騎著機車出現在同學的燒烤聚會，她從機車下來，高挑的身材，曳地長裙，黑色的機車夾克，在南法六月的暮色裏邊走邊摘頭盔，一頭的小辮子隨之散落，走進才知她原來是黑皮膚。這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的兩個人笑著走向我們的時候，法國朋友們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在暮色中或許掩蓋了我吃驚的神色。Aida是塞內加爾人，從小受的法式教育，在法國生活多年。近距離看她，至多三十歲。在同她交談的時候了解到辭職後的Thierry想開個餐廳，所以他才來學習葡萄酒，而她正在廚藝學校學做法餐。看起來不像一對的一對，卻是我見過最溫暖和諧的老少配，餐廳現在已經紅紅火火開了二年。如果非要解釋，似乎隻有愛情了吧。


晚上九點，在我一整天不停奔波地等人接人之下，四個人終於坐定在小館子裏一個溫暖的角落。這裏大概隻有25個座位，開放的廚房，正對大門的一麵牆做成酒櫃，裏麵擺滿了Thierry的精選葡萄酒。閃爍的彩燈，聖誕的裝飾，溫馨的氛圍。Thierry帶著三角的紅色聖誕帽，露出招牌的溫暖笑容。Thierry拿菜單過來的時候，我順便拿出自己的珍藏——2005年的Château Leoville Poyferre交給Thierry先去醒酒。我很清楚傅同學要和我們度過這一晚的主要原因離不開這瓶酒！傅剛來法國不足一年，法文差強人意，不過，好在他不認生又健談。那一刻，我真是感激他。他和周豫寧坐並排，我和徐淩子並排，她和周豫寧麵對麵，傅在我的對麵。乍看之下，我們四人仿若兩對甜蜜小情侶。甫坐下，我就覺得累的好似散了架。

Thierry忙著在招呼客人，Aida在廚房裏忙碌美食。在我的建議之下，四人點了一瓶Drappier香檳作為開胃酒和頭盤配酒。我和徐淩子第一次見麵，盡管兩個人絞盡腦汁想出好多初中同學的名字，但是就是回憶不起來對方。她身形消瘦，巴掌大的小臉配一雙大眼睛，比我矮了半個頭，也就1.6左右，和周豫寧1.7的身高倒很是般配。

Thierry拿來鬆露醬汁和麵包做開胃小菜。大家許是都餓了，沒有多少話，就開始吃東西。徐淩子倒是不斷地問我一些法文詞匯。我吃驚得問道：“你懂法文啊？” 她說，是啊，在上海，周末我都是學法文打發時間的。我問道，你不是在法蘭克福嗎？她說，隻是出差，下個月就回上海了。我瞟了一眼周豫寧，他正很專注地吃東西，頭都沒抬一下。徐淩子接著說道，我一年總要像這樣出一次兩次長差，不然，老在上海待著，我會悶死的。傅接過話茬子，問徐淩子從事什麽工作，在上海住在哪裏，因為他在上海工作過一年。兩個人聊得好不熱鬧，我和周豫寧反倒插不上嘴，我仔細研究周豫寧的表情，好像也沒有特別的喜悅。不過，他偶爾插一句的時候，我就想，他嗓門怎麽那麽高，這是餐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