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薑維平

1982年至2000年,作者先後任大連日報,新華社大連支社和香港文匯報記者,2000年12月至2006年,作者因揭露薄熙來貪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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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設計的王健民反革命集團案

(2016-09-30 06:47:45) 下一個

精微設計的王健民反革命集團案

薑維平

從王健民案的演變過程可以看出,中國的文革並未真正結束,兩年多前,正當香港資深媒體人士王健民,雄心勃勃地展望中國的未來,預測故鄉因薄熙來倒台而走向政治開明和言論自由時,情緒相當高漲,他告訴我,自己要創辦第三本雜誌,而此前的兩本是《新維月刊》與《臉譜》,都曾風靡一時,絡陽紙貴,他取得了經濟和社會效益雙豐收,他常居深圳,而卻在香港大展拳腳,因為新聞來源的可靠性,雜誌越辦越好,既不左也不右,自以為是中共可以懷柔的媒體,得天獨厚,呼風喚雨,他是美籍港人,信心十足,又在《亞洲周刊》工作多年,常年往來深港而結交各方麵朋友無數,隻要不偏不倚認真地辦雜誌,既使不會受到官方重用,也不至於被抓捕和監禁。但近期,王健民在被關壓了兩年多之後,終於被判重刑:5年零3個月。一句話概括他的冤案,表麵上,官方強加給他的罪名是“非法經營”,“行賄”和“串通投標罪”,但實際上,他是典型的“反革命集團罪”,和1966年的文革如出一輒。

 

外加3個月是啥意思?

 

有許多讀者困惑不解,為何他根據警方的誘騙,辭退了由我推薦的維權律師李方平,做了最大的讓步和妥協,寫了悔過書,在法庭上講了違心的話,怎麽還是判了實刑,5年外加3個月?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沒有特殊經曆的人不懂,由於筆者完整地走過薄熙來精心設計的冤獄,沿著他劃定的路線,方向,走完公檢法司的全部程序,才真正地明白了,所有的冤獄受害者,必得在生不如死的看守所裏,被羈押到最長限度,因為看守所最苦,而且不減刑,既使違心認罪,也耽擱減刑時間,仇恨嫌犯的權勢者,為了最大限度地整死他人,就鑽法律空子,盡可能地延長嫌犯在看守所關押的時間,這樣就把王健民羈押了2年多,在我的感覺裏,迫使第一次失去自由的人於希望,失望,絕望,再希望,再失望,再絕望的精神折磨循環的周期中屈服,是最殘忍的一種酷刑,如同抓捕王健民和太太,一定要在“六一兒童節”之前,當著三個孩子的麵進行一樣,精心設計這一冤案的權勢者,不知道具體是誰,但他和”薄騙子”一樣,都是製造冤假錯案的高手,是深入了解中共操控下的公檢法司的大惡,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壞蛋,他對王健民已經研究了很久,知道他的長處和軟肋,他根據王健民的性格特點,用一把文革時造反派使用過的毒刀,殺死了王健民生命中最寶貴的5年零3個月。

 

原本,專案組由於第一次提交檢察院的起訴書,隻有一個罪名,根本不夠判刑,他們覺得不過癮,又修改起訴書,第二次變更和增加新的罪名,才厚著臉皮,強拉硬扯地把王健民送進了監獄,這是彭真力促和建設中國司法體係之後僅見的奇案,他們嫌5年時間太短,還不夠勁,再增加3個月。原來,中國的監獄有自己的規章製度,在一般情況下,由於周末都要勞改,犯人都是要減刑的,但此前,除了羈押在看守所不減外,入獄投勞的頭3個月也不減刑,獄警要強送犯人進服刑學習班,這種更狠的另一種折磨人的酷刑不親身經曆過,不知道其五花八門的名堂有多麽壞,頭3個月,他們強迫每個人洗腦,向獄警行注目禮,交待與獄警往來的規矩,禮貌,強迫他們熟知和運用所謂“文明用語”,即,奴隸俗語,獄警叫“政府”,勞動叫“改造”,出獄叫“新生”,絕食叫“鬧監”,等等,總之,把正常人變成奴隸,可見,增加3個月刑期,意味著被官方欺騙而認罪之後,一點沒得到好處,希望自己認罪服法從輕處罰的的王健民,做滿5年的實刑,還要延緩減刑3個月,可見,整他的權勢者多麽精明而殘忍,不論他們講得多麽動聽,都是一場騙局,如此應當明白,製造21世紀的中國文字獄的文革殘渣餘孽,是頭頂長瘡,腳底冒膿的大壞蛋。

 

推倒薄熙來的功臣成囚徒

 

我說王健民是推倒薄熙來的功臣之一,真的不為過,2012年,當穀開來殺人案引爆時,最早報道其殺人實情的是香港的《臉譜》雜誌,而並非人人皆知的是,本人撰寫的《薄熙來傳》(部分章節)也最早刊發於王健民創辦的刊物,阿博羅網站有文章說,我揭露薄熙來的文章先被何x拒發而轉投王的《臉譜》,這是錯誤的,我的文章是首次投給香港《臉譜》的,是由其連載發表的,但因抄襲的文痞太多而隻發表一部份而中止,總之,它是薄得意時,唯一的係統而全麵地揭露其真麵目的實錄,但是,有關穀開來殺人的故事,我不知道,也不是其他媒體先提供的,而是王健民通過另外的途徑得到而首先發布的,這一點有白紙黑字的刊物為證,如今已成為曆史,確有章可循,也就是說,王健民是幫助黨內一個派別,打倒另一派別的推手之一,按我自己的想象,他既然是功臣,理應得到厚待,但恰恰相反,最終,他什麽好處也沒得到,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會被抓捕判刑,記得此前一周,我在網上讀到有關高瑜的報道,立即通過電話奉勸他果斷地撤回香港,我說,隻要人不在內地,問題不太大,中國人常說,哥們,形勢不好,跑吧!我就是這樣和王健民說的,我告訴他,高瑜案不是孤立的,隻要抓了她,就是傳遞一個強烈的信號,類似她的文人,不論站在哪一邊,被什麽派係所利用,包括王健民在內的書生,都要倒黴,這叫“火燒城門,殃及池魚”,中國的政治體製就是如此。但王健民笑了,他調侃地說,維平啊,中國經曆薄熙來案已經進步了,再不會搞文革了,你是“一年被蛇咬,10年怕草繩”呀,你現在回國都沒事啊,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至今笑聲還回蕩在我的耳邊,因為他長我幾歲,又學識淵博,品格高尚,對其言我半信半疑,故沒有堅持自己正確的判斷,我隻是這樣對他講:共產黨和你翻臉,隻需要3分鍾。

 

共產黨不講情麵

 

本人至今依然是無黨無派的文人書生,但這並不改變一個事實,過去在體製內的媒體混久了,對中共的各級官員了如指掌,雖然,中共與世界上所有政黨一樣,由一些理念一致或類似的人組成,其中不可一概而論,有左中右,有好人壞人,比如,胡耀邦,趙紫陽就是善人,李鵬,江澤民就是壞蛋,但總體上看,建政以來,共產黨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殺了,管了,傷害了一批批人,曆次政治運動都有“冤死鬼”,它積累的罪惡太多,使人對其很難恢複信任感,因此,共產黨不講情麵,不僅老百姓這樣認同,中共高官也自以為是。

 

但在實際生活中,一個人如果不講情,誰願意與其交往呢?政黨是由具體的人組成的,這夥人不重情義,抓捕了王健民,把他在“一國兩製”的香港辦刊物賣雜誌的數量加起來,和在深圳有限定閱的區區書報費扯在一起,作為“非法經營”的標的額,追究其刑事責任,隻能勁打官方的臉,告訴全世界的人:我是新的強權者,是不講情義,翻臉不認人的家夥,其實,香港人人都知道中共嫡係的《大公報》,《文匯報》等,在內地廣設辦事處,記者站,他們無一不在“非法經營”,而且,大張旗鼓,為何共享一片天空,卻有不一樣的法律呢?奧秘是王健民的刊物是民辦的,既有官方喜歡的文章,也有其不高興的文稿,過去與其合作的人,包括提供獨家消息的官員,成分非常複雜,既有這一派的,也有那一派的,當一些人企圖利用他所主管的輿論陣地攻擊政敵時,就好話說盡,一些不負責任的承諾就不絕如縷,王健民卻深信不疑,當形勢大變,更多的官員聚集在一個新的政治強人旗下時,一切都不算數了,王健民成為中共專製政權打擊言論自由“一刀切”的犧牲品。他葬送的不僅僅是5年零3個月,而是一些知識分子對中共部分殘留的信任感。這是令人悲哀的。

 

上麵與下麵有何不同

 

記得去年在香港小住一周光陰,曾有一個機會與劉達文兄傾心交流,當時桂民海的案子剛剛發生,我第一次從他那裏得知,其妻在回鄉探親時被國安的人強製扣留問話,並文字留底,他百思不解的是,以前那些人對其比較友好,經常跨過羅湖橋,到雜誌社作客,劉是一個包容而大度的文人,自然並不抵觸這種私下的合作,但這回為何忽然翻臉呢?劉問我這是廣東地方的擅自行為,還是中南海一聲令下的統一行動,當時我也一頭霧水。不知如何解讀。

 

如今不需要再懷疑什麽,也不需要過度解釋了,中共不論由誰作最高領導人,隻要不想政改,就不會給國民自由地發表言論的好事,有時寬鬆一點,有時緊張一些,都因時而異,其本質都是專製的,中共不會允許香港的一家媒體在大陸講他壞話的,他們治理這個國家需要暴力,也更需要謊言,對付王健民這樣的人,隻要政治上需要,就不在乎他是美籍港人,也不在乎他的知名度,更不在乎我的幾篇小文章,假如我再敢進入香港,恐怕也是跑不了的,還是劉達文說得對:“你這次來港,低調得狠,時間也短,香港還沒反應過來呢。總之,我知道,要抓我,不會顧及我曾是“打薄專業戶”,因為中共已丟棄了薄熙來,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了。王健民就是前車之鑒。

棉花套似的反革命集團

在文革運動中,紅衛兵為了整人,而把一些沒有內部聯係的人強力打成反革命集團,其目地是造勢,因為抓捕的人越多,越顯得案子大,他們的成績也大,結果冤枉了無數的好人,從一個胡風案就可以引出許多悲涼悲憤的故事,更可悲的是,經曆過文革,自身也受害或家人父輩的人,一旦掌了權也仿造紅衛兵的做法,大幹一場,唯一的不同是,過去人家把牌子掛在他胸前,如今倒過來,他把“黑帽子”戴在像王健民這樣的文人頭上。其原因不能從某個人品行中去找,而得從政治體製裏追尋。

 

2014年5月30日,深圳的公安派人在下半夜闖入王健民家,抓走了他們全家,為何要當著未成年的小孩的麵,慘忍地對待一個辦雜誌的書生,嚇得孩子尿了一褲襠,那是因為文革的造反派的毒菌已深入權勢者的心肝,非如此不足以泄憤,他們對王健民之類文人批評他們恨之入骨,欲殘殺而後快;為何要不斷擴大戰果,把萵中校,劉海濱,以及王的嶽父,太太等都抓捕或軟禁,組成一個反革命集團,那是因為紅衛兵的幽靈在體製裏死灰複燃,要滅掉所有的與官媒不同的聲音,製造一種如同文革盛行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主旋律。

 

實際上,來到海外的文人都清楚,在香港辦一本雜誌,就是辦一個謀生的小公司,既為了表達觀點,也為了養家糊口,王健民的特長在於文化新聞產業的經營,辦了公司,自然太太和其他親友涉身其中,如此而已,憑什麽也把王太判刑呢,他的雜誌要用編采人員和撰稿人,要發薪水和稿費,自然,王健民要聘請萵中校這樣的資深媒體人,因此,憑什麽要抓捕萵呢,更不能順理成章的是,連遠在外省,隻是投稿編版的劉海濱,也被羈押了兩年多,甚至他的嶽父都成了嫌犯,老婆徐中雲的名字也進了判決書,這一牽強附會地整成的一個反革命集團,類似毛時代的組織罪,它越是壯大,越能顯示統治者偉大強硬,不在乎它是“棉花套”,無實質內容,既便如此,還是不構判,就索興把集團頭子多加幾個罪名,其他人跟著倒黴,這一起訴書提供律師後再變更追加的手法,為文革所未有,他是紅衛兵精神的再發揚廣大,與文革不同之處在於更狡猾,虛偽,卑鄙,文革時代整人不需要貌似合法的判決書,現在確有一種倒退的“進步”,中國還在文化大革命運動裏掙紮,不知道何時再有真正的改革。

 

王健民的危險處境

在寫這篇文章前,我猶豫了很久,寫不寫,寫什麽,或許對王健民及其家人都一些影響,我知道已經坐牢的囚徒需要什麽,王健民和太太一個在裏,一個在外,他們目前的求生欲望都比較低,隻想再好好表現,減一點刑期早早回家,他們自認為這比什麽都好,這是監獄的妙用結果,它以強行剝奪人的自由的辦法,逼人屈服而降低要求,再用謊言和欺騙摧毀人的意誌,王健民正在領教這一切。

 

但是,由上述的“增加3個月”看出,可能問題不那麽簡單,他想早些出來,整他的人想他如何出不來,他們先把他關進去再慢慢地修理他,因為他們知道,文人的特長是什麽,他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整他的絕非一個人,應是一個群體,他們正在嚴密地操控獄警和犯人監禁王,怕他現在亂說亂動,更怕他以後指控他們,因為王健民處於極度危險當中,沒有別的有效辦法,最可靠的是,必須保證持久的知名度,知道和關注的人越多,整他的人越小心,官員除了狠毒還要虛善,恰恰是這一點可以利用,如果王及家人以為,反正還有兩三年,忍一忍,低調一些,就平安無事,不是這樣的,在監獄裏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裏,都可能死人,而在囚徒失去自由,又得不到真相的惡劣環境裏,暗殺一個人,對獄警來講,像踩死一隻螞蟻,為擺脫死忙和禁聲,王健民必須做到這樣幾點:我希望在獄中收聽廣播或通過其他途徑獲知這一信息的人,把我的話傳遞給他:第一,多讀書,多思考,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和任何人講話,就變成啞巴,以免被誣告陷害;為了爭取自由,很多犯人假裝知心,同情,或給小恩小惠,從政治犯嘴裏套出點猛料,以求立功減刑,往往對己最熱情的人是最危險的,要多加小心;第二,不要和牢頭獄霸結仇成冤家,因為所有的監獄都是警匪一家,利用犯人整犯人是通行規則,任何地方都有強權人物,不論理念性情多麽不同,都要明智地爭取他們,團結他們,利用他們,尤其是對那些講義氣,夠朋友的“老大”,一定要靠攏,如有獄警想加害於己,就找不到“工具”,這需要原則的堅定性,策略的靈活性,這方麵筆者是高手,怕王健民不及,聽說王在看守所還保持正直,批評那些浪費糧食的嫌犯,真是傻得可愛,千萬不要得罪任何人,不要給獄警提供修理自己的“刀把子”;第三,嚴密仔細觀察每一個獄友,不是要聽他講什麽,而是看他做什麽,再根據言行一致的程度去判斷他如何,但絕對不要喜形於色,任何人都看不出你的好惡,但心裏必需清楚那些人有可能被獄警利用,必須嚴加防範。總之,越是臨近獲釋的日子越要小心,對飲食要格外留心,不可靠的東西不要吃,睡覺要留一隻眼睜著,要堅強地充滿智慧地活著出來,並親眼看到整自己的壞蛋受到法律的懲處。

201693日於多倫多。香港《前哨》雜誌201610月號首發。更多文章請看作者博客:www.jiangweipi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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