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歧山打老虎，注意點策略

王歧山打老虎，注意點策略

 

薑維平

 

由於王歧山得到習近平的全力支持，並且對中共體製內的腐敗狀況非常了解，又有性格上的強勢特點，故打老虎的力度，深度和廣度都成績卓著，震驚世人，至目前為止，已有30多位省部級的“大老虎”落馬，連周永康和徐才厚都已拿下，了解中國曆史的作家二月河說，現在的反腐力度讀遍二十四史都找不到，這的確是準確的評價，也是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而且，王打老虎步步升級，使普通老百姓拍手稱快，民意基礎又進一步推動了反腐浪潮，但筆者認為，習王的動機都是好的，功德也是應當肯定的，但基於國情，體製和腐敗呆賬的具體問題，還是應當注意點策略，不僅需防止被合力反撲的困虎咬傷，而且應展示寬容大度的胸懷，更應致力於製度的源頭上的建設。

 

毫無疑問，習近平與王歧山是知青時代睡一鋪炕的諍友，既有共同的憂患意識，又有曆史的使命感，他們基於各級官員貪腐成風的沉重現實，不顧個人安危，力挽狂瀾，不僅一舉重判性格張狂的“政治騙子”薄熙來，而且將他的保護傘和政治盟友周永康，徐才厚等人一並捉拿歸案，這一義舉較正了中國巨輪的航程，怎麽評價都不過份，筆者向來對此給予肯定，但不可否認的是，不論是習還是王都經曆過波瀾壯闊的文革，那個時代的思想烙印，不知不覺地滲透每一個人的血液，這正是目前反腐趨向於運動化，擴大化，舞台化，開始走偏的原因之一，故我想給王歧山潑點冷水：別頭腦發熱，還是要冷靜地想一想，注意點策略，別樹敵太多。

 

我過去曾經多次講過，中國是目前世界上腐敗最嚴重的，也是反腐力度最大的國家，但無法回避的現狀是，沒有監督和製約的幹部選拔和考核以及獎懲製度，像肥沃的土地一樣滋生了一茬又一茬的貪官汙吏，無論過去一個人出身多好，人品多棒，隻要當了官，大權在握，都難免會變，假如我當了中共的高官，也必犯錯誤，因為權力太大，太好，太誘惑人了，反之，人性的七情六欲的特點太脆弱了，與其不斷地擴建監獄，不如改變遊戲規則，與其以反腐為利器內鬥，不如製定“路線圖”和“時間表”，用赦免喚醒社會良知，凝聚共識，否則，這樣運動式地搞下去，越抓越多，官不聊生，民眾失信，層層過關，人人自危，必將形成新的一批冤假錯案，使社會進一步動蕩，不利於經濟的穩定發展，很可能還要翻船。

 

注意點策略，不是要停止反腐，而是要進入穩定的法製化的常態，法製化的意思，是要違法必究，執法必嚴，也就是說，不可像海裏波浪一樣，忽高忽低，忽緊忽鬆，以前，明明有法規，而且條目甚細，中紀委，監察局，檢察院反貪局，部門林立，卻形同虛設，貪官層出不窮，越大的官員對法律越蔑視，以至“政法王”置法律之外，徇私枉法，胡作非為；猛烈打擊“黑社會”的“西南王”薄熙來，成了最大的逼走公安局長的“黑老大”。國家不缺法律法規，比如，刑法規定的貪汙數額與懲治的程度，與現狀已嚴重脫節，原本貪10萬元就可以處死，但薄貪汙500萬，還有其它的罪行，確穩保了狗命，這怎麽能維護法律的權威性？

 

經常有讀者會問，習王下令抓“大老虎”，那麽，老虎是如何養肥的？前任領導人江澤民與胡錦濤難道沒有一點責任，把那麽重要的權力，給了周永康，徐才厚和薄熙來這樣的貪官汙吏，造成如此之大的政治和經濟損失，難道各級的組織考核部門也都沒有責任嗎？所以，還是一個製度性的問題，一方麵抓貪官汙吏，一方麵對主張官員公布財產的國民判刑勞改，這一自相矛盾做法，就是最大的“不講策略”的表現，它不僅在思想認識方麵製造混亂，而且又助長了新的腐敗，其實，公布財產正是挽救貪官的一劑良藥，目的是叫當官的不敢貪，不能貪，自然也不怕查和不必自殺或人獄。

 

注意點策略，是要提醒中紀委緊緊地盯住主要的“大老虎”，“老老虎”，比如，有人給徐才厚送錢送物，但徐沒給江澤民送嗎？有人給周永康行賄，難道他沒給李鐵映送嗎？如果沒送，為何他一介布衣，從遼河油田一路殺出，進入中南海，還當上了“政法王”？他有神馬本事啊？總之，官場與商場一體化，成了腐敗的溫床，每個下了血本買官的人，都必將在履新後撈回投資，而且要高額回報，要我看，抓一千個省市的“大老虎”，不如仔細深入地清查李鐵映，江澤民等“保護傘”，是他們自“六四”以來，用腐敗來攏絡下級，換取他們的支持，再利用他們鎮壓人民，而使世風日下的，如果一舉拿下江澤民，其他“小老虎”大都可以赦免，為什麽？道理很明確：他貪下麵豈能自律？

 

注意點策略，是因為腐敗累積的呆賬厚重如山，如果全部清算，沒有那麽多人力，物力，財力，沒那麽多時間沉湎往昔，而且，很容易選擇性執法，一些心術不正的官員，利用手中的權力，巧妙地引火燒向政敵，未必是真正的“大老虎”，比如，一些公布在網上的視頻，涉及某人貪腐或養情婦，雖是真實的，但顯然是有人精心運作的，或通過非法的間諜手段得到的，有的還是花錢買的，披露者可能比當事人還“黃”而“惡”，而且還侵犯了公民個人隱私，任其泛濫成災，如同文革的大字報一樣，雖能博得愚民的一時稱快，但長遠而言，對社會利小弊多。與其捉奸男女，毀滅情欲，不如有效地分解和製約權力，讓官員少犯錯誤，少出醜。

 

注意點策略，尤其要慎重地處理軍內的腐敗問題，兵是國家利器，也是一把雙刃劍，自從徐才厚被抓之後，有許多人受牽連，有許多花錢買官的人忐忑不安，狗急跳牆，眾怒難犯，如果順藤摸瓜，越摸越多，可能還沒全摸到，手就被兵器所斷，兵變也未必不可能，所以，依筆者淺見，盡管軍隊買官賣官的風氣較盛，當歸咎於徐，其實也在體製，主要還是製約權力不到位所致，層層抓人不是好辦法，適可而止，才是高手，軍隊的人，盡可能地不要動，徐掌控權利那麽多年，嫡係太多，不可能人人得罪，為了國家安定，除了極少數的直接參與政變的薄，周，徐死黨外，其他一律不予追究，讓他們重新歸隊，戴罪立功。

 

注意點策略，還要正視中紀委的現狀，不要以為原“政法王”旗下的嫡係成鳥獸散，而王歧山手下的幹部就一夜間變得清正廉潔，如同古代皇帝授權的“欽差大臣”一樣，中央派往各地的巡視組，由體製內的官員組成，他們過去大都在地方工作，既使沒貪腐問題，也應對原地官場風氣形成承擔一定的責任，以前，睜隻眼閉隻眼，當老好人；現在，忽然，怒目圓睜，舉起“放大鏡”，去查別人，不過是應付差事，自己也未必幹淨，有的本身就是“大老虎”，卻要裝摸作樣地抓別人，抓得可能是對立派的官員，越抓人家越不服，抓過走了，一切照舊。所以，最好的策略是把中紀委自身管好，不搞運動，不搞刑訊逼供，不栽贓陷害，不走過場。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自從“習八條”下達以來，各級官員都變得非常小心，過去的一些生意興隆的餐飲娛樂場所都門庭冷落，有很多官員因為吃請收禮而去職，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筆者認為，這都不是太大的問題，中國人的習俗不要改，也改不了，隻要不過份，飯還是要吃的，酒也要喝點，歌也要唱點，舞也要跳點，一個五顏六色的社會才有活力，水至清則無魚也，關鍵是要抓大事，切不可抓住雞毛丟了西瓜。要嚴厲反腐，但也要展示寬廣的胸襟，隻抓極少數的周永康式的“大貪”，其它小的“蒼蠅”則立足於教育，引導和團結，否則，像現在這樣，因反腐而使地方官員消極怠工看熱鬧，造成惡性的，群體性的，恐怖性事件不絕如縷，很可能物極必反，喪失和葬送王歧山善意的初衷。切記：中國的腐敗爛賬，呆賬，壞賬，太多，太厚，太難懂，慢慢地來吧。千萬別說：“與腐敗作鬥爭，個人生死，個人毀譽，無所謂”。因為習王可能任職十年，個人命運與國家休戚相關。

 

2014年8月11日於多倫多。

自由亞洲電台8月11日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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