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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一篇關於大連港的文章

(2016-01-31 05:17:15) 下一個

很早就聽說大連話和煙台話是一樣的, 我是從來沒有去過那個美麗的海濱城市, 也非常地想去, 一直也沒有忘記80年前後流行的那首“大連好, 大連好, 大連的夏天不用穿棉襖....”美妙的歌---轉載者

 

重憶大連港紅房子( 文/李光祿)

大連港,這個城市最東端緊臨大海的碼頭。因為有了它所以有了這個城市,因為有了它世界知道了大連。一百餘年的滄桑歲月不知承載了多少舟船進出,一百餘年的海浪潮汐不知迎送了多少人員往來,如今,當我漫步在這個已經改變用途,因建設施工而四處塵土飛揚大工地上的時候,我想,我們有必要重新抖落記憶中特別是文革時期紛紛揚揚的一些泥塵舊土,消除因喧囂轟鳴而產生的噪雜聲音,摘下有色眼鏡勇敢地麵對現實,用馬克思辯證唯物論觀點,實事求是重新看待曆史上大連港勞工開創這個城市的真實情況,還原他們在著名居住地紅房子裏生活、勞動和與這個城市息息相關的點滴過程。

   一百餘年的大連港史,是在經曆沙俄帝國和日本帝國主義的統治,特別是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東三省,利用這個港口大肆掠奪中國物資,殘害中國人民,槍殺無辜百姓所犯下了數不盡的滔天罪行,中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這段曆史。同時我們也不要忘記解放前在碼頭上做苦力,來之全國各地有名或者是不知名的苦難勞工。是他們從這裏開始,一件件用雙手搬起了港口吞吐,是他們,一步步用肩膀扛出了車船運輸。此時,我多想在這建設中的工地上,能看到一處永久紀念大連港勞工的永恒紀念碑或紀念牆來緬懷他們。

  大連港集團這個名字早已蜚聲中外,名揚全球。但在解放前,這裏有一個更響亮的名字是因為郵寄信件,尋親訪友,招工落腳而衍生出比大連港名稱更響亮的替代名字叫:大連港紅房子。

   很久以前,我家一直保存一摞解放前山東老家與大連港紅房子之間來信,上麵記錄了1932年我二大爺李吉振和同村本家兄弟倆人背井離鄉,從窮山溝裏徒步到濟南乘車坐船到大連港紅房子後,因郵路不暢而不知碾轉多長時間,直到1934年我爺爺才收到,有我二大爺口述,有紅房子郵局寄出的一封來信。時至今日我依稀記得我二大爺在信裏詳細介紹到大連港工作後的收入、吃飯、住宿等情況。記得信裏說:隻要在這裏肯出力就有大米白麵吃,就能吃飽飯,還能吃上肉,還有唱戲地方,住的是成排成排整齊紅色磚砌大瓦房,門和窗上麵是一種透明能看見外麵還不透風叫玻璃的洋東西鑲嵌在上麵,冬天屋中央有一排火牆,燒的火紅火紅,很暖和,生活的很好並讓我爺爺放心,最後讓我父親到大連港紅房子裏找他,還說在大連能找到媳婦不用我爺爺操心給定親等。

   1935年當時隻有16歲,從沒出過山村,大字不識一個的父親,就是手拿這封來信,獨自一人、兩眼摸黑地,坐船來到大連,憑著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大連港紅房子。記得父親曾說過,剛來大連那天,我的二大爺在碼頭幹活,是紅房子管理站和同鄉會人接待的,先洗澡、後吃飯。他們把從農村穿來的衣服和鞋子一把火全燒了,給了一套新的換上。坐等一別三年傍晚下班回來的二哥。後來才知道燒衣服洗澡是消毒防傳染病,否則不讓進門住宿。

   還有幾封來信則是我爺爺找村裏認字先生代寫的家書,囑咐二大爺帶我父親在大連港多賺錢,說咱山東人不怕出力,好好做人。寄回老家的錢都收到了,用這些錢給家裏弟弟定了一門親事,買了幾畝地和一頭牛,置辦好多東西,生活比以前富裕多了,村裏人都羨慕的很,還說以後不要往家寄錢了,你們哥倆一定要吃飽飯,還囑咐多留錢將來自己娶媳婦等。

   再後幾封信是說我26歲二大爺得了一種怪病,渾身無力不能工作後,囑咐我父親好好照顧哥哥等。再後來是我爺爺痛苦詢問得了什麽傳染病,是否能帶回老家等。當得知二大爺和紅房子幾百人因瘟疫互相傳染而去世後,我爺爺讓我父親一定保護好自己並囑咐要將骨骸寄回老家安葬祖墳等。

   紅房子所代表的大連港,不僅與這個城市相關,也與我這個家族密不可分。這裏是我二大爺,我父親也是我工作一生的地方。對大連港紅房子的最初認識,是從保存的早期書信和父親偶爾說起的點滴往事開始。父親剛來大連時,二大爺看到我父親因挨餓而狼吞虎咽饞豬肉時,一連幾天領著到寺兒溝飯店吃肉,直到吃夠為止。更記得父親說在老家隻有過年才能吃上的大米白麵在這經常吃。

   但文化大革命時期搞的憶苦思甜,特別是小學生時的我,在學校組織參觀大連港紅房子後,深深被展覽裏的恐怖畫麵和淒慘景象所震撼。

  在那特殊的年代裏,大連港搞了一個階級鬥爭展覽,名字叫“紅房子展覽”。在我市引起強烈反響,引起很大轟動,展覽講解了日本侵略者和包工頭在那萬惡舊社會如何殘酷欺壓勞工的情景,勞工們每天工作二十多小時,個個骨瘦如柴皮包骨,幹的是牛馬活,吃的是豬狗食。勞工們扛著二百多斤甚至三百斤重的麻袋包貨物還要忍受包工頭的皮鞭抽打,時時聽到鎬頭把打斷勞工骨頭的哢嚓聲。大連港的紅房子更是比地獄還地獄,紅房子的紅是勞工鮮血染紅的,到處血跡斑斑,血債累累,紅房子更比當時上演的電影《收租院》劉氏莊園還要黑暗,因為大連勞工遭受到的是日本侵略者和包工頭的雙重剝削、雙重壓迫,受的苦難更多、更慘。當時在宣傳時有解說:“紅房子是殺人場,鬼子把頭賽虎狼,有進無出囚牢間,斷氣葬身亂屍崗”。

   當年看展覽的我們都是喊著“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口號,都是帶著深厚無產階級感情和止不住眼淚看完的。但是,紅房子一直沒有忘記,我一直對此產生的疑問和謎團感興趣,也有探尋追蹤的想法,我曾多次詢問經曆過舊社會的工人,也曾在寺兒溝附近與乘涼閑坐老人聊過家常,但他們大都不願回答也不願觸及,如果你讓他說說感想談談憶苦思甜講講舊社會紅房子裏遭受的苦難時,他們或者諱忌莫深不願啟齒,或拐彎抹角回避搪塞,一般他們都會說我是大老粗沒上過學都忘了。我聽到最多的是說紅房子有四個大門,大門開著呢,既然是鬼門關怎麽不跑呢?相反到這裏幹活還需要找保人擔保介紹呢。

   我國老一輩國家領導人在會見日本民間友好團體時曾說過:我們要把日本帝國主義和日本人民區分開來。大連是日本殖民地,日本想把大連作為長期占領地而經營管理的,在港口管理和港口製度規劃上是有其經驗的,特別是港口各項進出口管理,出入庫管理,港口作業流程與港口編製規章等,在解放後這些規章作為我國港航係統的經驗予以全國推廣,至今仍在使用。所以辯證的看待曆史,客觀的麵對過去。我們也應當把日本帝國主義侵華者和在港管理的日本人加以區分。

   紅房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說到底就是一個勞工宿舍,原名福昌華工株式會社宿舍,簡稱碧山莊,中國人因其是紅磚所蓋習慣叫紅房子。這裏是碼頭勞工生活、睡覺、吃飯住的地方。這個占地11.5萬平方米,共有92排房屋,其中平房38棟,二層樓54棟和其他建築組成的宿舍裏住了兩萬多人,你可以想象二萬多人入住在裏麵,最多時三萬多人集中在一起是一個什麽情景。

   據說,當時出工是輪牌製,輪到你就出工,否則就是休息,絕不是幾萬人一起上碼頭。在宿舍分配和用工管理上實行的是老鄉編排製,就是老鄉為一個工作隊或組,一起出工一起休息。那時候最忌諱偷竊港內物資,在這方麵管理懲罰措施超出想象。

   老寺兒溝一帶過去相當繁華、熱鬧。我們都知道,市場經濟鐵的定律是有需求才有市場。這裏是大連港勞工居住和上下班必經之地,勞工開餉的時候也是這裏館子、妓院和各類商鋪最興旺繁華的時候。過去這裏小酒館特多,街麵上擺滿熱騰騰的肉包子,油乎乎的油餅和香噴噴的麻花。酒館裏四處是猜酒令喝酒同鄉,還有一種就是大連港勞工獨創喝酒法--仰脖酒,就是邊走路邊打二兩白酒一仰脖子喝進去了。那時候寺兒溝電車道頭就是一個跑江湖耍把式的地方,玩皮影的,唱大戲的,打鐵賣膏藥的。當時在勞工中也流行穿戴時尚,就是幾乎每人都有一頂禮帽,白色的對襟中式衫,一條白毛巾搭在肩上,把所用零錢往禮帽夾層裏麵一塞就去下館子或者走親戚找對象,還有一種時尚就是用純金鑲嵌個金屬牙套帶上名叫大金牙特流行。

   紅房子人多,是天南地北的不同口音匯聚到一起的大雜院。夏季時候院子裏全是勞工在外乘涼,有侃大山的,有練拳習武的。當時這裏幫會盛行,什麽山東幫、河北幫、東北幫、江蘇幫、南蠻子幫等。山東幫人最多,幹活也最有力。據說那時候幹活是承包製,包工頭分配活後,山東和東北幫大漢裝的裝卸的卸很快幹完,而南蠻子人小體弱幹活較慢,南蠻子相對受排擠。特別是1940--1945間的瘟疫流行,南蠻子死傷很多。

   日本人在支付勞務費時,是向碼頭勞工傾斜的。過去老寺兒溝的人一聽說是碼頭裝卸工就知道兜裏有錢,腰板也直說話氣也粗。體力弱不能幹重體力的才去開機械幹零雜掃場子,甚至普通管理者都沒有勞工的工資高。

   紅房子是住宿的地方,也是輪流休息的地方。由於實行倒班製,如輪到出班時候,值班的就會手拿一個鈴鐺上房號一陣搖晃就得起來。過去這裏有食堂有醫院,有郵局還有錢莊,當時勞工的工資都在錢莊裏存著。那時候存取款很簡單,隻要報出自己的工號就可以自由存取。當時住在紅房子的都是單身青壯年,由於裝卸大多靠體力完成,所以紅房子勞工是比肌肉比力氣的地方,誰體力好,誰能扛“麻袋包和豆餅坯”誰就賺錢多。當然,因酗酒、偷竊,吸毒紮嗎啡而丟掉工作或喪失勞動能力流落街頭的也很多。

   在這裏我想講一個故事。文化大革命時期,大連港為配合憶苦思甜教育和紅房子展覽,在老海港俱樂部樓上成立了一個《苦大仇深報告團》。當得知我父親從1935年就在紅房子工作,我二大爺因瘟疫死在裏麵後,為樹立苦大仇深典型,多次動員,非讓我父親去控訴紅房子是慘絕人寰人間地獄,是暗無天日殺人魔窟,非說我二大爺是被日本鬼子和把頭殘害死的。從不說假話且性格耿直的父親不是沉默不語就是一切都忘了。結果我父親被扣上沒有政治覺悟,路線鬥爭不清,站錯革命隊伍等帽子被辦班學習。

  政治是曆史的一部分,但政治不能左右曆史,感情更不能替代事實。蒙在紅房子上麵神秘麵紗和不實之詞應以大連港人的博大胸懷予以澄清。過去老一輩人隻要說紅房子就知道是大連,隻要說大連港就知道紅房子。文革時期為配合政治教育而刻意誇大和虛構的情節,使人感到紅房子到處都是淒慘景象,四處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但事實就是曆史,真實的紅房子就是一個匯聚港口勞動者的地方,大連港紅房子就是大連最早城市起始地。如果說紅房子是人間地獄的話,難道會有這個城市嗎?


   曆史發展到今天,我市把大連港的開港之日作為大連市的建市日期,定位是以港興市,此時我想起馬克思著名一句話:勞動創造世界。當初從全國各地招募來的幾十萬青年勞工,是他們開創了港口,帶動了城市建設,發展了同世界各地的物資交流,更是他們創造了繁榮。雖然他們永遠離開了我們,但他們絕大多數人後代留在了這個城市,大連百分之八十是山東移民後裔,作為移民者“海南丟子”後代,我們應當永遠記住祖輩是坐客輪從這裏上岸的。今天在東部規劃新城區的時候,我們城市規劃者是否能考慮在這裏,建設一個以大連港港史為主,輔以早期城市資料為內容的人文博物館來永遠紀念城市的發展呢。

 

順帶一些照片及本人的議論

大紅封麵的工作證, 《海港》裏的韓小強感歎“工作證啊工作證, 什麽時候變成海員證”, 而大多如吾輩之流的阿狗阿貓,在那個年代是多麽的想有一本這樣的工作證啊。

這種車子, 是不是那年頭大連市區的主要運輸工具?大連的朋友叫這種車為“啥子”?店家名稱實在不懂, 運輸行?

大連的什麽橋?

怎麽全是扛豆餅? 實際上“專業術語”不是“扛”而是“肩”, 把名詞“肩”動詞化了。肩十餅者,計件的話掙錢多些, 晚上小酒半斤豬頭肉一盤, 解解乏,明兒繼續肩十餅, 能吃能喝才能幹, 能幹才能賺, 就怕生病還怕老, 那就去個球了。

 

管理方安排個住處,方便的是第二天的出工啊,總不至於讓扛活的睡大街上吧。

這張不是肩豆餅了,什麽呢?一麻袋一麻袋的是大豆吧?

肯定是”集體宿舍“,一個帶家屬的也沒有, 嘿嘿, 這一頭沉家庭是久有曆史的啊。

對普通老百姓, 山東煙台一片, 素有闖關東的悠久曆史, 是個純經濟行為, 哪怕大連是鬼子的地盤, 去掙錢回家蓋房子買地娶媳婦,天經地義, 若是讀書人那時奔大連, 就有投靠日本人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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