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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前的追憶--轉載的

(2014-06-22 18:54:53) 下一個
看得狗崽子們一頭冷汗,聯動分子又回來啦, 相信若有機會, 別看都是老頭老太, 東風還能吹戰鼓還能擂, 掄起銅頭皮帶還能“捶”!!--轉載者

 今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應肖竟同學力邀,參加了在位於五環路外北京大戲樓舉行的一場聚會。題目是“慶祝毛澤東主席誕辰118周年,紀念《聯合行動》45周年”。同行的同學還有李旦生、金曉丁、王曉明、田耕、張慕朝。

    進入會場,人已到了不少。熙熙攘攘,清一色須發蒼蒼的老人,互相寒暄、問候。如果不是會場正中展開的一麵醒目的紅旗,上書北京大學附屬中學紅旗戰鬥小組字樣。以及三三五五佩戴者各校“紅衛兵”袖章、各區“紅衛兵糾察隊”袖章、全紅袖章在那裏合影留念的一幫老頭老太太。很難令人想象這些老人正是當年叱吒風雲,敢於在“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漩渦中把水攪渾的“聯動”小將們。

    慢慢我的思緒開始像過電影似的,回到一九六六年那風雲變換的年代。耳畔似乎響起“拿起筆,做刀槍,集中火力打黑幫。…..”的激昂旋律。回憶起1966年12月26日北京展覽館劇場“聯動”召開的第一次大會,會場那激昂熱烈的氣氛,近乎混亂的場麵。我們這些剛滿十六歲的毛頭小夥,位卑,卻又未敢忘憂國。組織鬆散卻又一呼百應。不諳世事,卻又滿腔熱血。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發動的這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由積極投身,到躊躇彷徨,後來是十分的不理解,最後發展到奮起對抗。盡管結果是螳臂當車,是被粉碎、被鎮壓。但至今我仍然認為,雖然我們當時行事方式的確乖張,莽撞,雖然我們隻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與中央軍委幾位老帥、國務院幾位副總理,也就是說“二月逆流”的黑幹將們,還有社會上敢於講真話的遇羅克這樣的少數人,都是從不同角度,用不同方式表達對“運動”發展趨勢的不滿。在那個年代,有如此“覺悟”,終究是難能可貴的。

    過去了四十五年,當年十幾、二十歲的青少年,現在都已走入人生暮年。這群毫不起眼的老頭、老太太中,不乏當年“聯動”的風雲人物和骨幹精英。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一:牛皖平。當年北大附中高中三年級學生、中共預備黨員,1966年6月2日與宮曉吉、彭曉蒙、鍾解放、王寧等發起組織“紅旗戰鬥小組”,是該組織主要領導和靈魂人物。1966年11月27日,在北大附中高中樓二樓會議室,北大附中、石油附中、京工附中、八一學校等學校紅衛兵負責人一起開會,牛皖平是會議主持人,“首都中學紅衛兵聯合行動委員會”主要發起人之一。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是一個並不很出風頭的人,1966年12月26日北京展覽館“聯動”大會,他不知何故未參加,由北大附中“二線”領導人物周春英拿著麥克風主持大會。但牛皖平作為“聯動”組織的首犯之一,最早成為北京市公安局半步橋監獄的階下囚。如今這一位高高胖胖的老者,禿腦袋亮光光的。依然是那樣侃侃而談,仍不失“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氣概。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二:彭曉蒙。當年北大附中高中一年級學生,“紅旗戰鬥小組”主要領導和拋頭露麵的風雲人物。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1966年6月,海澱區中學生召開的一次大會上,就是這個彭曉蒙,帶領著北大附中紅旗戰鬥隊一幫人衝擊會場,占領主席台,把主持會議的領導幹部搞得狼狽不堪,一副巾幗不讓須眉之勢,讓人刮目相看。江青為了表達對彭曉蒙反對“工作組”發言的支持,曾將自己身上的雨披披在她身上,並與之擁抱,鼻涕眼淚一通揮灑。1966年8月18日彭曉蒙又做為首都紅衛兵代表,登上天安門城樓,在毛主席和全體中央領導同誌眾目睽睽之下,插著腰,不拿講稿,講起話來不打磕絆兒。如今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老太太,這一把年紀了,再叉著腰喊話,能有誰聽?自然收斂很多。當年由於彭曉蒙為人處世太張狂,因此遭到包括人大附中紅衛兵、師範學院附中紅衛兵、十九中紅衛兵等一批海澱區學校的不滿,相當一段時間隔閡很深。在成立“聯動”問題上,據說彭曉蒙與牛皖平等主要成員意見相左,同意反“三司”、反“中央文革”,但不同意成立“聯動”,因而未參加“聯動”。12月26日大會,她隻是在台下充當了一會兒看客。因此躲過了一場牢獄之災。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三:卜大華。原北京清華附中的高中學生,1966年5月29日傍晚與駱小海、鄺桃生、王銘、張曉賓、張承誌等十七名學生在圓明園遺址上秘密聚會,醞釀成立自己的組織。最初幾個學生寫了一張小字報,署名為“紅衛兵”,6月2日在清華附中的校園裏正式貼出了署名“紅衛兵”的大字報,100多個學生在上麵簽了名,卜大華名列其首。接著,卜大華等幾個學生又貼出了《無產階級的革命造反精神萬歲》的小字報,爾後又寫了《二論》、《三論》。毛主席在7月30日寫了一封信。並做為8月1日開幕的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的第二個文件,就是《毛主席給清華附中紅衛兵的一封信》,信後還附著他們的《兩論》。毛澤東的這封信,把紅衛兵推上了政治舞台。紅衛兵運動像火山爆發一樣,在全國以勢不可擋之勢興起。因此卜大華成為紅衛兵的創始者之一。11月27日這一天,在北大附中高中樓二樓會議室,也成為“聯動”的創始者之一。12月26日這一天又做為會議主持人之一,就座於主席台。當然以後等待他的命運也是鋃鐺入獄。如今的卜大華早已不具當年的風華正茂,明年應該可以脖子上掛一張老年卡,享受免費乘坐公交車的待遇。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四:賀邯生。原北京石油學院附中高三學生,石油附中紅衛兵頭頭,沒有卜大華等人那種城府和睿智,當年以高大威猛,敢打敢衝聞名,人稱“老賀”。屬於“聯動”組織中典型的“鷹派”人物。在12月26日大會上,與今日聚會的發起人和組織者,石油附中紅衛兵馬小軍,以及任誌明(已去世)、郭大勳(與會)等。不顧會議組織者的勸阻,突然跳上台來高呼反對中央文革小組的口號。我當時在會場,看到這幾位,衣帽不整、橫著膀子、虎步龍驤。第一感覺好像是從濱綏圖佳地區哪個老林子裏鑽出來似的。不過他們喊出的口號確實使人人心一振,十分給力。當時把我心中聚集已久的陰霾一掃而空,我也隨著場內三千多會眾一起歡呼雀躍,把帽子拋向高空。不過四位老兄很快就成為公安部的捕快“黃天霸”們的緝捕目標。1967年1月19日“三司”等造反派糾集了上萬人包圍了石油附中紅衛兵,謝富治派員將馬小軍、任誌明等十餘人戴上手銬,在眾兄弟高亢的國際歌聲中被押上警車。席間據“老賀”自我介紹今年67歲了,紅光滿麵,剔個禿瓢,說起話來底氣十足,就是語言粗粗拉拉的,十足性情中人。馬小軍雖然作為主持人滿場飛,但身體就比老賀差遠了,前些日子在肖竟同學的幫助下剛完成心髒搭橋手術,但願千萬不要跟任誌明太緊了。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五:趙戰平、鄒建平。原北京工業學院附中高中學生,做為京工附中紅衛兵負責人,與項東平並稱 京工附中“三平”。京工附中作為“聯動”的發起學校之一,“三平”以他們的思想和行動深深影響著“聯動”組織,並為之留下濃重的一筆。項東平現定居在美國,沒有與會,他與趙戰平都是比我們高兩屆的八一學校校友。以後在作家禮平(筆名)的文章裏我得知,同是做為八一學校校友的他,在12月26日北京展覽館劇場與昔日同學項東平相遇,項東平居然向老同學亮出“替劉少奇鳴不平,認為是毛主席做錯了”的令人震驚的觀點。鄒建平等人曾爬上幾十米高的西直門城樓,用幾十張大字報紙刷出一幅巨型標語:“中央文革把我們逼上梁山,我們不得不反!”其膽,其識,氣吞山河!1967年1月17日,京工附中造反派責令原校籌委會主任趙戰平做檢查,檢查還沒做完,十三個大專院校的3000餘造反派包圍了會場,幾十名捕快上前將“三平”一起鎖了。並且沒有忘記將他們押在卡車上,在北京幾處繁華地區遊街示眾,以壓壓他們的“囂張氣焰”。鄒建平今年在香港出版了一本書,名曰《聯動娃娃》,在會場上銷售。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六:楊安平、朱燕生。兩人都是原人大附中高二學生,人大附中紅衛兵頭頭。人大附中“紅衛兵”當年與北大附中“紅旗”隔閡較深,互不服氣。1966年8月與海澱區師院附中紅衛兵、19中紅衛兵、101中紅衛兵等共同組織海澱區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我校原“八一革命軍”此時改名為毛澤東主義紅衛兵,也加入其中,楊安平為總部負責人。同時成立海澱區紅衛兵糾察隊,朱燕生為負責人。當時社會影響很大,楊安平經常被周總理招去耳提麵命。他當時寸步離不開摩托車,經常騎著摩托滿城亂轉,人送綽號“楊摩托”。由於“聯動”是北大附中發起成立,楊安平等並未摻和,但在思想觀點上和行動上卻是與“聯動”如出一轍,而且是行動一致。所以日後該二人沒有幸免牢獄之災,早早的被公安部列入緝拿名冊,並及時收入法網。楊安平和朱燕生與我們同桌,席間我們提議一起去和彭曉蒙照一麵,楊安平當場表示拒絕,看來以往的過節仍然耿耿於懷,至今解不開。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七:蔡東北。原石油學院附中高中三年級學生,石油附中另一派紅衛兵組織負責人,與老賀、馬小軍、等不是一撥的。後來加入海澱區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與楊安平一樣同北大附中紅旗不對付。蔡東北當年因反工作組而出名,受到江青親切接見,蔡東北還送上一籃沙果,江青連稱“小將可愛”。當時的蔡東北胖胖的,留著兩撇小胡子,腳踏一雙皮靴,大大咧咧,“江湖”人稱“菜包子”。與楊安平一樣,與“聯動”在組織上不沾邊,思想上行動上搞“聯合行動”。也是最早被“捉拿歸案”的要犯。記得當時曾廣泛流傳一段順口溜:“遙想當年送沙果,江青阿姨多愛我,再看今日送果人,戴著手銬做俘虜。”這首順口溜充分表達了“聯動”份子們深感世態炎涼的失落之情。今日的“菜包子”,一個清瘦的小老頭,要不是旁人提醒,我怎麽也不敢相認。唯一不變的是唇邊兩撇胡子,不過已經花白。他坐在我們旁邊一桌,卻跑到我們桌來,掄開腮幫子猛吃豬肉,原來他坐的那一桌是原新疆軍區八一學校的以曹達諾夫(父姓)將軍為首的新疆八一學校來賓,人家是清真席。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八:江克敏。原農大附中紅衛兵頭頭。“道中人”都稱其“江克”,省略了一個字。農大附中在海澱區位置比較偏遠,經常與石油附中紅衛兵共同進退。他們的靈魂人物是高中三年級的郝小平,外號“郝麻子”。也是八一學校校友。家在山西太原,沒有與會,郝小平寫了一部關於“聯動”的小說,因為題材限製,國內無法出版發行。農大附中另一個紅衛兵組織頭頭是張建平,後來他們組織加入海澱區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在海澱紅衛兵糾察隊期間,我當機動隊隊長,張建平當教導員,曾共過事。後期兩個組織合兵一處,這幫人挺抱團,而且個個人高馬大,渾身是塊兒,不僅在學校沒人敢惹,在社會上更不是善茬,經常看到他們一夥騎著座子拔得高高的、拆掉後椅架的自行車,一大幫人呼嘯過市。我們在學校被造反派打垮,成為散兵遊勇時,人家卻始終名號響亮。領頭的就是江克敏和張建平,在“聯動”時期,江克敏的名氣一般,但在“聯動”沒落後的一段時間裏,“江克”的名氣在社會上可以說如雷貫耳。 我們乘坐的車快到會場時,在去會場的馬路上看到一位高個背微駝的老人在寒風中行走,肖竟眼尖認出是江克敏,看來是乘公交車自己找過來的。

    現場人物聚焦鏡頭之九:李旦生。原八一學校初中三年級學生,八一學校三個紅衛兵組織之一“紅衛兵縱隊”的“司令”。1966年11月27日,做為八一學校代表,參加了在北大附中高中樓二樓會議室,由牛皖平主持的“聯動”籌備會。會場上“老賀”指著李旦生對大家介紹:“這才是八一學校聯動的頭,田耕啥都不是,田耕是八一附小的”,當然是在說笑話。在“聯動”成立宣言上,署名的紅衛兵組織,包括了八一學校“紅衛兵”、“紅衛兵縱隊”、“八一革命軍”三個組織。實際上除李旦生等參加會議,另外兩個組織沒有派員參加,尤其是使用“八一革命軍”這個名號更不對頭,因為此時該組織早已改名為“毛澤東主義紅衛兵”。事後有人說是田耕越俎代庖,其實這都不重要。因為三個組織不管是否在“法律”上履行了加入手續,在思想觀點,行動綱領上與“聯動”毫無二致。記得“大串連”剛回到北京,外校的幾個紅衛兵找到我們的“駐地”,其中有八一學校的校友,不記得姓名,向我們宣講了“聯動”的宗旨要義,講好今後如有行動及時相告,我當時是拍著胸脯表示,很榮幸能“帶我們玩”, “有用得著兄弟們的地方一定兩肋插刀”。以後幾乎所有“聯動”的行動,全都不拉空。前幾天與肖竟、李全福等人聚餐,“主義兵”頭頭李全福講,12月26日北展大會,他也曾在會場放過兩顆“二踢腳”。說明了當時不分彼此,都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而李旦生則是三個組織中唯一被抓進公安部的頭頭,又是最後一批被釋放。“主義兵”被抓進去的除老實巴交的韓新華以外,可能就是小學五年級13歲的小女生景泰藍。與會的金曉丁、肖竟、王小明也都是抄八一學校時被一網打盡。金曉丁屬於不顯山露水,在教職工群眾眼中也沒有“民憤”的角色。但在“篩查、甄別”過程中一亮相,就被不知什麽神秘人物下令:“抓起來!”金曉丁莫名其妙直呼:“你們搞錯了吧,是不是抓錯人啦?”但是不由分說早被幾個彪形大漢扭著胳臂扔上了卡車。看來捕快們是有備而來,按冊捕人的。本人僥幸躲過此劫,因為提前一天父親被造反派揪鬥,家剛剛被抄,我接到家中電話,匆匆離開學校趕回家,第二天得知學校被抄,大批同學被抓,而我卻一直“逍遙法外”。

    會議現場大多數人我都不認識,或者曾經相識,現在早已忘卻。其中還有許許多多當時曾經風雲一時的人物,篇幅所限不能一一介紹。此一聚會將我們人生曆史中非常沉重的一頁,徐徐打開。對這一段經曆,竊以為不需要讓人評說,也不需要下結論,它隻是曆史長河中的一朵浪花,是非曲直留待後人。 值得欣慰的是,當時在老紅衛兵、在“聯動”心目中千夫所指、恨得牙根癢癢的江青、陳伯達、康生、謝富治、王力、關鋒、戚本禹、蒯大富,一個個跳梁小醜,通通被曆史押上人民的審判台,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這就夠了!快哉!足以讓哥幾個不醉不歸!    

    劍膽琴心寫於2011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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