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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刀大郎作品的審美

(2023-08-04 02:29:28) 下一個

上周就大郎的新專輯寫了一篇評論淺評《羅刹海市》 - 博客 | 文學城 (wenxuecity.com),隨後便收到一波評論,從評論中隱約感到來自大郎歌迷的一絲不屑。

好吧,為了把話說明白,就再寫一期吧。

先引入一個概念 — 動機(動機是音樂術語中的一個概念,也稱為“樂匯”。動機是作曲家在作曲時的一段簡短的音樂靈感、反複再現的幾個突出的音型、一小段音符構成的音樂片段,是構成音樂的基本材料)。還不明白的話,你可以把動機看作作者在歌曲創作中設計的旋律走向的模式和規律,比如說節奏類型(每小節的拍數,律動時大小切分等等),旋律進行過程中前後音符之間的相互關係(比如說前後音符之間是上行/下行還是同音保持的關係,如是上行或下行的關係,那它們之間的音程關係是2度音程的級進/3度音程之間的小跳/4度以上的大跳)。

動機的提出,展開和解決構成了一段旋律。一段旋律是否能實現創作意圖就取決於作者在設計動機的提出,展開和解決過程中對於各種要素的運作是否得當。

現在進入正題:

  1. 早期作品的旋律特點 — 個人認為刀郎的早期作品在動機的提出,展開(尤其是這個節點)和解決過程中過於平直,在對於一些動機要素的設計和推敲上不夠細致(或者直接說就是不夠講究),導致其旋律線平直,過於單調。這麽寫的問題就會使得旋律顯得不那麽多姿多彩,當然好處就是簡單易唱。這就好比在一個多汁多味的新鮮水果和一個脫水果幹之間做選擇,一般大家是傾向於選擇吃新鮮水果的。
  2. 關於音樂審美的討論 — 雖然大家對於在一個新鮮水果和一個脫水幹果之間的口味傾向比較容易做選擇,但對於音樂的審美其實並不是那麽簡單的。首先需要指出的是,音樂無所謂高級低級之分。把朗朗的粉絲說成是高雅藝術的欣賞者,把刀郎的歌迷說成是低俗藝術的擁躉,這種說法本身就很低俗。然而審美是有高低層次之分的。上幼兒園的時候,你最喜歡的歌是什麽?也許是《兩隻老虎》,也許是《新年好》,又或者是《生日歌》。設想當一個人長大後被問及最喜歡什麽歌時,他的回答依然是《兩隻老虎》,《新年好》,《生日歌》時,你會怎麽想?換做筆者應該會給他推薦一些當今流行的歌曲吧。這就好比對一個嬰幼兒的口味審美來說,奶是最美味的。但成年以後他會發現,在慶祝宴會上,酒是他的口味審美的首選;在吃匹薩的時候,可樂是他的口味審美的首選;在劇烈運動之後,果汁是他的口味審美的首選。可見,一個人越成熟,他的審美就越多元化。這就是為什麽當你長大後,你會覺得《兩隻老虎》,《新年好》,《生日歌》雖然還行,但還是有很多音樂更吸引你。刀郎的早期作品有點類似《兩隻老虎》,《新年好》,《生日歌》,如果你一直就喜歡這些歌,那隻說明你還沒有聽過更多其它的作品。這裏筆者並不是在說這種審美口味不正確,而是在說,單一的審美層次還是應該升級一下才更好。就好像有人喜歡吃白菜燉豆腐(這種飲食口味可沒有什麽好不好,對不對的說道,隻要喜歡,別人就無從評判對錯好壞),現在設想一下,你家剛雇傭了一個廚師武大郎,他在得知了你的口味後,第一天給你做了白菜燉豆腐,第二天做的是豆腐燉白菜,第三天是白菜燉白菜,第四天是豆腐燉豆腐......,如果你要是這麽一通吃下來依然津津有味,那筆者倒也是無話可說。不過真要是這樣,還是要勸勸武大郎在菜式花樣上調整一下,換個口味。相對而言,刀郎的早期作品的確因為在動機的展開這個環節由於推敲不夠細致,導致其旋律顯蒼白從而在審美上存在著不足。就好像你的哥們中有一個木訥的傻老爺們,他看上一個美女,但由於嘴笨,上來就隻會對人家說想要睡人家,你會怎麽說?估計肯定會要罵這個傻老爺們吧 (事雖是這個事,但你就不會先鋪墊鋪墊?)這個時候如果人家美女要是罵他沒情趣,審美口味差,層次低,會有人不認同嗎?
  3. 關於認同感的探討 — 之所以特別列出這一項是因為筆者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大郎歌迷的不滿更多的是出於認同感誤區。其實指出刀郎早期作品的在旋律審美上的不足(或者直說,其早期作品審美層次低),並不等於在說作者本人層次低;指出大郎早期歌迷在審美層次的缺陷和說他們本人層次低是兩碼事(誰能說喜歡刀郎的萬達王老板層次低呢?)。每個人的口味不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那位說大郎作品“不具備審美觀點,缺乏音樂性”的傻大姐在找認同感的大郎歌迷麵前碰了一鼻子灰。大郎的歌迷因為英峰坤鬆在審美上沒有認同刀郎的早期作品感覺到被鄙視了,這種心態似乎真沒必要。因為對方的審美標準與自己的審美標準不符合,由此感到被冒犯,甚至由於沒有得到對方的共鳴而記恨對方,大郎早期作品的粉絲誤會我們這些又鳥和馬戶了。當然對於地下黑幕的傳言,筆者無從考證,所以在此不做評論。
  4. 關於刀郎新專輯的評價 — 這些天在聽大朗的新專輯(整體聽了兩遍),感覺他比以前手法要成熟老道多了。但筆者覺得,他以前的歌迷(如果審美層次依然還是以前的水平的話)未必就會喜歡他的新專輯。尤其是其中的《序》和《花妖》,令人感到驚豔。特別是《花妖》當屬極品,作品中動機從開始到展開,再到結束,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而且對每個樂句旋律走向的推敲是那麽考究(當然,這也與作者巧妙地借助江南小調有一定的關係),一反其早期作品中給人留下的粗糙的印象。歌詞既有文化內涵又有意境,配器中西合璧。個人推測《花妖》流傳的時間應該會長過《2002年的第一次雪》,因為新作品更精美了。就好像現在市麵上的很多流行歌曲,一時可能讓人感覺風風火火,但最終能在年輪上留下印記的總是那些既有審美價值又能被大眾接受的作品(《月亮代表我的心》應該算作其中 吧)。總之,整體作品是對中國民族音樂和西方音樂融合的一次有益且成功的嚐試。當初要是這麽寫,何至於被給差評啊。不足的地方就是可能會因為通俗性的原因,在流行方麵存在一定的障礙。但數十億的播放量似乎在推翻筆者在這方麵的疑問,但願播放量的背後更多是因為音樂本身而不是之外的東西吧。說實在的,刀郎的那些歌迷們可能也有些誤會他了,一個人要是背著那麽重的包袱,藏著這麽深的心機,怕是做不出這麽好的音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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