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心的硬漢-趙紫陽

有良心的硬漢-趙紫陽

                老武



   前段日子，我寫了一篇《盡鬧笑話的中共前總書記-胡耀邦》的文章，其目的不在於批臭胡耀邦，隻是講了他作為共產黨最高領導人不該隨便表態、頻頻鬧笑話。本來想也搞點趙紫陽的花絮，調侃調侃老趙，奈何老趙既穩重，又開明，搜腸刮肚也找不出幾條他的笑話。說心裏話，老趙是咱非常佩服的人物。這裏，根據我所讀到的和聽到的，吹捧他幾句，談不上故意抬趙貶胡。也希望本文能拋磚引玉，如有對趙紫陽知根知底的人，不妨跟幾段笑話讓咱也開開眼。

浩然正氣 良心未泯

   在中共曆史上，有骨氣的領袖人物隻有可憐的幾個，除了陳獨秀，林彪外，還有一個就是趙紫陽（高崗、饒漱石，彭德懷級別有點低，不能算是領導人）。有骨氣，就是堅持自己的理念，在原則問題上毫不退讓，即使丟官、坐牢，甚至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一個人如果隻有骨氣，而沒有良心，用共產黨的話來說就是頑固不化，帶著花崗岩的腦袋去見上帝，張春橋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趙紫陽在1989年那場學潮中的表現，可以說是既有良心，又有骨氣。他失掉的是高位，自由；得到的是人民的尊敬和愛戴。試問，在中共曆史上象趙紫陽這樣有骨氣的高級領導人有幾個？ 前總書記向春發被國民黨抓去後，馬上就叛變了；前總理周恩來，寫的檢討書就能出版好幾卷，可以和 << 毛澤東選集 >> 中收集的文章數量一比高低；前國家主席劉少奇，檢查沒少作，最後還是叫毛澤東給整死在他鄉。



趙紫陽89年5月19日在天安門廣場看望絕食的學生, 右邊為溫家寶

1989北京“動亂”發生的背景是，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在4月15日因病去世，積壓在民間的對政府的怨氣借機爆發。北京市部分高校的學生，借悼念胡耀邦的機會，要求政府“清除官倒”，“懲治腐敗”。學生的要求本來合情合理，中共卻置之不理，致使 4月22日數萬學生借胡耀邦追悼會湧向天安門廣場。他們在參加追悼會的同時，派出了三個學生代表向國務院總理李鵬遞交請願狀。代表們在人們大會堂們外的石階上長跪數小時，竟然無一政府官員出來接待。憤怒的學生們一不做，二不休，再去中南海大門新華門前抗議。中共總書記趙紫陽在主持完胡耀邦的追悼會後，就按原計劃赴朝鮮平壤訪問去了，中央工作交由李鵬代理。次日，北京市委書記李錫銘，市長陳希同向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緊急匯報學生抗議活動，上綱上線，嚴重誇大事實。 主持會議的總理李鵬在聽完匯報後，總結說這次學生運動是“是有領導、有組織、有綱領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行動”。 4 月 25 ， 李鵬、楊尚昆向鄧小平做了匯報。鄧本來就對學運很反感，在86年底的那次學潮中揚言“不惜流血”，聽完李鵬匯報後龍顏大怒，將學運定性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動亂”。李鵬從鄧小平那裏出來後，立即部署傳達了鄧小平的“ 4.25 ”講話， 並連夜組織人起草了題為《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的社論，發表於 4 月 26 日的《人民日報》上。社論指出，“這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是一次動亂，其實質是要從根本上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製度。這是擺在全黨全國人民麵前的一場嚴重的政治鬥爭”。中共過去一貫用高壓手段壓製群眾，沒料到的是這一招這次失靈了。 4.26 社論不但沒有壓住學潮，反倒激起了廣大學生和市民們的憤慨。 4 月 27 日北京高校學生們在市民們的支持下 ，衝破了由警察組成的一道道封鎖線，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一次空前規模的抗議活動。自此，不可一世的中共政權威風掃地，遂於 4 月 29 日派出國務院發言人袁木和官方指定的學生代表進行對話。 由於對話排除了學潮的組織者，且沒有就學潮的定性給個滿意的結論，北京高校的學生們對這個對話非常不滿，認為這是訓話，不是對話。因為對話沒有肯定學生的愛國熱情，遊行示威的組織者和積極參與者們擔心政府秋後算賬。北京高校的學生們在 5 月 4 日舉行了又一場遊行示威，但其規模已大大不如 4.27 。 5.4 後，北京高校學生們的抗議活動已冷卻下來了，加上趙紫陽 5 月 4 日在亞洲銀行理事會上的講話使學生們感到一點善意。不過，趙紫陽關於學生是愛國的這一說法，從未得到政府的背書，多數人認為這是趙紫陽耍的一個花招。學生們要求政府收回 4.26 社論，承認學生是愛國的，並要求與政府高級領導人就清除腐敗、反對官倒進行公開的對話，並且實況轉播。他們於5月7日向政府遞交了這些要求，又於5月9日組織了一次自行車遊行，敦出政府及早對話，但政府遲遲沒有回應。 4 月 13 日，部分學生組成絕食團，開始在天安門廣場絕食，進一步給政府施壓。從此，北京各界也卷入了聲援學生的運動之中，憤怒譴責政府遲遲不展開對話。 5 月 19 日， 李鵬在中午虛假地會見了吾爾開希等人，晚上便主持會議，宣布在北京實施戒嚴。接下來就是北京各界和學生們在各條交通要道上，阻攔進城實施戒嚴的軍車。 6 月 3 日晚，中共政權為了在天安門廣場實施清場，不惜向手無寸鐵的學生和市民開槍射擊，造成了嚴重的流血事件， 此即6.4慘案。事後，政府汙稱死難者為暴徒。

  事實上， 89 年 6.4 流血事件的症結在於中共對廣大學生懲治腐敗的要求用慣用的手法定性為動亂，並用 4.26 社論激化對立情緒。學生接下來的抗議和絕食就是針對這個社論的。趙紫陽在平壤時曾收到鄧小平 4.25 講話的傳真，並表示同意。但未料到李鵬立即把鄧小平的講話對外傳達，並組織人撰寫人民日報社論。這樣，一來把鄧小平推向了學生的對立麵，二來激化了學生和市民們對政府的矛盾。趙紫陽從朝鮮回來後，一直思考著如何推翻 4.6 社論，以平息事態。但中共曆來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不會輕易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象趙紫陽那樣甘願自己扇自己耳光的人鳳毛麟角。 另外，給學潮定性的人是鄧小平，要想鄧收回成命幾乎是難於上青天。 趙紫陽從香港召回了新華社駐香港分社社長許家屯去做國家主席楊尚昆的工作，再由楊尚昆做鄧小平的工作。許家屯在楊那裏進展順利，但楊卻在鄧小平那裏碰了壁。於此同時，趙紫陽對李鵬的工作也碰了麻煩。既然鄧小平操縱的政府不能從 4.26 社論上退一步，和學生進行對話，那麽結束絕食的唯一方式就是使用軍警，但鄧小平選擇了使用野戰軍。趙紫陽同情學生，不願采取強硬手段，更反對使用武力，在此情況下，憤然辭去總書記一職。這一舉動後來被強硬派們說成是“分裂黨，支持動亂”。

  其實如果趙紫陽耍滑頭，89年除了反對戒嚴還有其他選擇。第一個選擇，捍衛 4.26 社論，與鄧小平和自己的黨中央保持一致，用鐵腕手段將學潮平息下去；雖然失去了民心，但得到的卻是牢牢穩坐中共總書記的寶座和中共元老們對他的讚賞。 第二個選擇，消極怠工，袖手旁觀，象喬石那樣見風使舵，讓李鵬、姚依林等強硬派赤膊上陣；其結果，雖不能穩保總書記的寶座，但能保證政治局委員一職；第三個選擇， 即使反對了鄧小平的戒嚴，但如果他在 64 之後作個檢查，承認個錯誤（“作個違心的檢查”），他至少還可以當個中央委員。趙紫陽既反對戒嚴，事後又拒絕作檢查，就激怒了強硬派和保守派。從此以後，他不但失去了一切職務，還被終身軟件在住所，直到去世。趙紫陽在被軟禁後，是這樣解釋不作檢查的原因的，“過去搞運動我作過不少檢討。那時總認為毛主席是對的，自已可能有錯誤。包括文革，我作檢討也是這樣。這一次我不這樣看。當然，這和文革後思想解放有關。我覺得自已沒有錯，何必檢討？一檢討就不能說明事實真相。【1】”。

趙紫陽在１９８９年反對對學生使用武力，也是他對待群眾運動一貫態度。在文化大革命中，趙紫陽任中共廣東省委第一書記，他帶頭在省委大院給自已貼大字報，表示“引火燒身”【2】。　一九六七年二月下旬，在省委機關隻有二三個人起來造反的情況下，就主動讓權，把省委、省政府所有的公章統統裝在一個麻袋裏交給了造反派【3】。周恩來知道後，非常生氣，把趙紫陽狠狠地訓了一頓。

        心胸寬廣，深明大義

  趙紫陽在台上的時，民間對他的反映是毀譽參半，甚至不好。1988 年夏天的一個風雨夜，他母親葬在河南的墳被挖。據說這是對趙紫陽不滿的人幹的，以發泄對他人的不滿。 趙紫陽雖然氣在心裏，去沒有想要報複。他對這種犯罪行卻不動聲息，要河南省“淡化處理” 【1-348】 。 這事要是將趙紫陽換成王震，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

  1988年下半年，一場搶購潮席卷全國，使得群眾對政府的怨憤步步升級。有人將怒火轉向趙紫陽，許多人喊他下台。那幾年，一些緊缺物資如彩電、冰箱、鋼材，甚至木料都被國家控製者。高幹子弟及其公司很容易利用自己特殊的關係搞到“批條”，低價買進一批物資，再高價轉手賣出，就能大賺一把。鄧小平“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的真正受益者就是人們所說的這些“倒爺”和 “官倒”。當時社會上廣泛流傳者趙紫陽的兒子趙大軍、趙二軍倒賣彩電和其他緊缺物資的故事，也傳播者鄧小平的兒子鄧樸方經營的“康華發展公司”倒賣外匯的故事。在 1989 年的學潮爆發之初，學生們的矛頭是直接對著趙紫陽而來的，其次才是鄧小平家。至於李鵬，還有很多人在北大三角地口口聲聲地稱他為“敬愛的李鵬總理”【4】。當時有這麽一個順口溜表達了人們對趙家和鄧家不滿，“毛澤東的兒子上前線，林彪的兒子搞政變，鄧小平的兒子賣彩券，趙紫陽的兒子倒彩電”。 89 年 5 月 14 日，也就是學生絕食的第二天，我陪同從西寧來北京出差的大學同學去天安門廣場觀看學生絕食，那個同學也鄭重其實地給我講趙大軍在青海倒鋁錠的事。學生們對趙紫陽的不滿，不隻限於他的家庭，也有對他本人的。在4月29日袁木與學生的對話中，有個同學高舉一本雜誌，雜誌上有趙紫陽打高爾夫球的照片。同學說，國家這麽困難，還有人打高爾夫球。哪位同學的發言，在當場贏得了陣陣掌聲。 按理說，對學潮最反感的應該是趙紫陽，其次才是鄧小平。出人意料的是，趙紫陽認為學生們“清除腐敗，懲治官倒”的要求符合共產黨的利益。他在 5 月 3 日向許家屯表示反腐敗要從自己做起，如果自己的兒子犯了罪，用國法懲處；如果自己有問題，也要一視同仁。他還建議，反特權應該先從常委做起，先取消特供，改革領導人出行製度【5】。趙紫陽說到做到，他在 5 月 8 日的政治局常委會上提出了六點意見。一、盡快公布對四大公司審查結果；二、取消副部級以上幹部的特殊供應 (75 歲以上的除外 ) ，公布副部長以上幹部的經曆和財產；三、在全國人大設立專門委員會 ( 萬裏建議稱為“廉政委員會” ) ，專門審查副部級以上幹部及其子女的違法行為；四、製定新聞法，擴大新聞自由；五、司法獨立；六、一切問題的解決都在民主和法製的軌道上進行【1-383】。趙紫陽的這些建議當場遭到了李鵬的反對，當時的報紙也為未對其作詳細的報道。中國的老百姓至今也不知道趙紫陽當時的這些舉措。其實，趙紫陽的這些措施應該是得民心的，也符合抗議群眾的口味；時至今日仍不失為反腐敗的好方法。趙的主張當時未被采納，其後的江澤民沒采納，今天胡錦濤也沒利用，以至共產黨的腐敗又增無減。 

  1989 年春節，鄧小平、李鵬等在上海。上海市委領導人(當時是江澤民、朱鎔基）向鄧告了趙紫陽的不少狀。鄧聽完後，態度很明確地表示：“不能倒趙”。 李鵬回北京向趙紫陽轉達了鄧的這一態度。如果趙心胸狹窄的話，他可以用鄧的上方寶劍報複那些人。如果趙紫陽那時把江澤民整下去，也許他就不會後來有機會任中共總書記。但趙卻對李鵬過說：“不要在會上傳達，個別說說就可以了”【1-448】。

  趙紫陽的大度還表現在對強硬派的態度上。盡管李鵬、姚依林等人在1989年主張對學生采取強烈措施，事後李鵬又對趙紫陽無情打擊，趙紫陽並沒有因個人恩怨逢人就說他們的壞話。他也沒有對外揭露那些人見不得人的事。

            思想開放  銳意改革

  在胡耀邦下台之前，趙紫陽長期擔任國務院總理，和胡耀邦同為鄧小平改革開放的左膀右臂。趙接替胡耀邦的職務後，不但沒有對胡進行清算，還同保守派進行了激烈的交鋒，保住了一大批自由化人士。當時，黨內反自由化的聲勢很高，鄧力群在重炮轟倒胡耀邦之後，以得勝者的姿態向自由化人士開火。鄧力群等象當年的軍統特務一樣，將黑名單一批一批往上送要求趙紫陽處理。趙紫陽卻提出反自由化要僅限於黨內，把鄧力群給頂了回去。鄧還授意王忍之搞所謂的“第二次思想解放”，王又讓趙紫陽大罵一通。  鄧力群不但要懲罰一批異議人士，還想接掌總書記一職，他讓王震等人四處遊說。趙紫陽正好與李銳聯手在鄧小平那裏參了他一本，結果他被撤銷了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職務，在下屆黨代會上備受代表們冷落。

  趙紫陽在主政期間，身體力行地推動西方民主，比如搞三權分立，黨政分開，廠長負責製。趙紫陽還有過聯邦製想法，想讓西藏相對的獨立【6-135】。雖然這些與鄧小平的“四項基本原則”想抵觸，但在89年6.4前已搞得有聲有色。在江澤民掌權後，又倒退回從前。

  趙紫陽在他們那一代人中，可算是個新潮流型的人物。記的他在80年代初當總理的時候，率先穿西裝外出訪問。當時我們大家都還穿著戰鬥服，看不慣他趕時髦。上大學的時候，有同學津津樂道地講，趙紫陽在四川當省委書記的時候，曾在成都金牛賓館看黃片，看了一遍不過癮，還要求再放一遍。這個故事是真是假，無法考證。但說明一點，趙紫陽很開放。趙紫陽在當總書記的時候，對自由派的媒體很欣賞。他自己不但喜歡電視片《河殤》，還推薦給外國友人。趙紫陽喜歡自由派的上海《世界經濟導報》，他基本上天天看。 所以，當89年4月27日江澤民、曾慶紅封殺了《世界經濟導報》後，到了北京本來想向紫陽討功的，沒想到趙紫陽沒有給他倆好眼色。最後，他們站在那裏，愣愣的看著趙紫陽的背影離他們而去。趙紫陽被軟禁後，還閱讀了大量在海外出版，國內禁止的書籍，如他對《晚年周恩來》高度讚賞。

  看一個人，不但要聽其言，觀其行，還要看他平常和什麽人在一起，重用什麽人。趙紫陽和保守派人士水火不容，衝突激烈。他把鄧力群的研究室給撤了，搞得鄧力群恨他勝過恨胡耀邦。趙紫陽的身邊都是些搞自由化的“牛鬼蛇神”，老的入李銳、萬裏、安誌文、許家屯，少的有田紀雲、鮑彤、陳一谘。有這些自由派在身邊，趙紫陽能不開明嗎。

         機智幽默，不離本行

  與他的前任胡耀邦相比，趙紫陽在外麵非常持重，得體，顯得很有水平。趙紫陽在 1988 年正式上任中共總書記的首場記者招待會上的表現，可謂機智、幽默，還三句話不離本行，至今我仍記憶猶新。

日本記者：向你提一個私人問題。你現在穿的雙排扣的西裝很漂亮，是在國內做的還是國外做的？ 趙：我的所有衣服都是在國內做的，我希望你專門發一條消息，就說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在國內做 的，而且很漂亮，這樣可以推動中國服裝向你們國家出口。（全場活躍）你看，李鵬、胡啟立同誌穿的西裝也都是中國做的，都很漂亮。       。。。。。。。。。。。 日本記者：毛澤東說中國解放前有三座大山，請問中國在改革的道路上有幾座大山？ 趙：我沒有統計。請你幫我統計後告訴我，我將表示感謝。 。。。。。。。。。。。。。。 香港記者：有人比喻說你們的冬天來得快，去得也快。 趙：不知道你指的是自然氣候還是政治氣候。如果指政治氣候，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們這裏沒有冬天，一直是春天。   看看紫陽就是在記者招待會上，也是三句不離本行，免費替國有品牌做廣告。

  從表麵上看，好象趙紫陽除了耍嘴皮，打高爾夫球外什麽也不沒幹。其實不然，趙紫陽工作還是很勤奮的，這一點連許家屯也感到意外【5-197】。據許家屯回憶，1987年10月19日是個黑色星期五，繼華爾街股市大跌後，香港恒生指數單日大跌1000點，股市被迫停止交易4天。港英當局和金融界打算救市，但這需要一大批資金。他們準備籌措20億港幣，其中10億由港府出，5億由匯豐銀行出，其餘5億由中國銀行出。由於中國銀行屬於國有銀行，所以這項出資的決議應該由中共中央、國務院作出。新華社香港分社就把這個要求上報中央。報告發出後，香港這邊急得天天催，一分鍾也等不及；北京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許家屯實在出於無奈，硬著頭皮在半夜3點給趙紫陽家打電話。電話通了後，許家屯的第一句話是想表達打擾趙睡覺歉意。哪知，趙紫陽卻回答“那裏，我們正在開會”，而且會議研究的正是香港救市的問題。可見，趙紫陽辦事不僅勤奮，也很認真。

        會說人話   有情有義

  往往共產黨的官在官場上，官話連篇。官話說多了，也就不會說人話。 相比之下，趙紫陽還能說幾句人話，尤其是在5月19日淩晨在天安門廣場對絕食的學生說的幾句話，時時縈繞早我耳邊，“我老了，無所謂了”，“你們的父母培養你們上大學，不容易呀！”。   趙紫陽在處理89學潮的時候，不但想著人民，也關心著家人。他在作出反對戒嚴的決定之前，和全家商量過，也得到了他們的支持。趙紫陽雖然身居高位，仍不忘過去的老朋友。聽同事說，趙紫陽過去曾任南陽地委書記，他那時的行署專員，後來在某大學任黨委書記。那位同事每次從外地來北京的時候，都要去趙紫陽家喝茅台。那年頭，花高價買瓶茅台回來，說不定還是假酒。所以，誰攤上趙紫陽這個朋友，夠讓人羨慕的了。

        見好就收  不貪權利

  趙紫陽在記者招待會上說，其實自己不想當總書記，當總理更合適，這話應該說是真話。早些前，鄧小平想把胡耀邦換下去，讓胡當中顧委主任。胡不知就裏，跑到趙紫陽那裏說，“我下去，你上吧”。趙紫陽實話告訴胡耀邦，“我跟你年齡差不多，哪有你下我上的道理”[1-312].  趙紫陽接任總書記，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他不上，保守派的人就會上。 趙紫陽任總書記後，又擔任軍委第一副主席。鄧小平曾多次吩咐趙紫陽抓一抓軍隊，趙紫陽就是不沾軍隊。

  88年搶購風波後，社會上對趙頗有意見。89年鄧小平在上海過晚春節回京後不久，就向趙提出，把自己的軍委主席讓給趙，趙卻執意不接【1-448】

                   結束語

  人們以前對趙紫陽有或多或少的誤解，隨著他下台後中共批判他的文章的出籠，逐漸認清了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一個硬漢子。如果中共中央的人都是壞人的話，用當時美國之音的話，“趙紫陽是中共中央一群壞人中最好的一個”。一個開明的、溫和的政治家在89年的學潮中，為了保護學生，不幸壯烈落馬。趙紫陽的倒台，對中國的民主進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中國的民主由此急劇倒退，過了20年後還看不到一點曙光。今天，人們除了譴責中共的血腥鎮壓外，也應該反思自己的過激行為所造成的災難性後果。

老武 2008-05-01 首發

參考資料

1. 楊繼繩 《中國改革年代的政治鬥爭》 Excellent Culture Press(Hong Kong) 2004
2. 趙蔚   《趙紫陽傳》 中國新聞出版社  1989
3. 高文謙 《晚年周恩來》 　明鏡出版社 2003
4. 我有當時在北大三角地的錄音，以後慢慢地公布。
5. 許家屯 《許家屯香港回憶錄》明鏡出版社 2003
6. 宗風鳴 《趙紫陽軟禁中的談話》 開放出版社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