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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112 上一輩的婚姻問題

(2016-01-25 18:04:36) 下一個

夢醒要找張允鑫談離婚協議的時候,她自己家裏出了點事。

夢醒媽媽送走南山,百無聊賴,開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夢醒爸爸身上,聚光燈一照,照出許多缺點,樣樣不能忍受,於是老兩口吵得厲害,以致鬧起離婚。

夢醒一向跟媽媽貼心,夢醒媽媽對著女兒大發牢騷,讓女兒評理,電話一講就是一個鍾頭。

這長途費加市話費加起來蔚為壯觀。

誌醒是男人,根本無能為力,反而這麽評價老媽:“咱媽那嘴,誰能受得了了啊?老爸終於造反了。”

夢醒幾乎想掄起啤酒瓶朝他腦袋砸下去:“你這是兒子說的話嗎?”

誌醒振振有詞:“說真的,姐,你抽個時間回去看看媽,勸勸她吧。以前有南山在前麵牽著她的視線,她忙是忙,累是累,可是不會沒事找事兒。現在南山一走,她太空,對爸爸橫挑鼻子豎挑眼。也就是老爸,換個男人她試試!”

夢醒抽個周末,帶著南山回娘家救火。

夢醒媽媽一見南山,立刻張開懷抱,抱住衝過來的外孫肉疼地叫:“我的乖乖,讓姥姥看看有沒有給你媽養瘦。”

夢醒讓媽媽帶著南山出去買東西,先找老爸談。

夢醒爸爸嘮嘮叨叨地說:“受不了了,整天盯著我,讓我幹這個幹那個,不管我是在構思劇本還是在看書,稍微慢點她就不高興,跟我長篇大論地講道理——非要我聽她的。她也不想想,我寫一集劇本多少錢,她請個人來把這活幹了才多少錢?!”

等到夢醒媽媽帶外孫回來,夢醒跟她在臥室裏談,夢醒媽媽聲音提高地說:“一路走一路開了燈不關,空調開著,到處把門打開,說要讓整棟房子恒溫,這不是有病嗎?他就是百萬富翁也不能這麽浪費啊!”

夢醒大搖其頭:“媽,他要是能賺得出,你就讓他浪費好了!男人賺錢讓老婆孩子花,那是一種成就感,你管他做啥!”

夢醒說完,忽然想到,張允鑫為什麽從來沒有這種成就感?在他的意識裏,好像女人賺錢給男人花天經地義,反過來他會心理很不平衡。

媽媽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夢醒媽媽生氣地說:“你也是這個腔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們現在賺得動,不早作打算,將來賺不動的那天呢?!”

再談下去,都是雞毛蒜皮,無非是夢醒爸爸不肯幹體力活啦,這些活都是身為女人的夢醒媽媽在做。她做了飯他不回來吃,專門快開飯的時候一個電話回來說有飯局。去衛生間洗了臉,濺得滿地是水也不收拾等等等等,好似憶苦思甜大會,三天三夜說不完。

夢醒哭笑不得,父母和睦了半輩子,老了老了反而像小孩子一樣鬧離婚。

夢醒媽媽說:“離就離,存款都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他一個人走!”

現在住的房子是夢醒媽媽的名字,空出來的房子是誌醒的名字,存款是誰的名字夢醒爸爸不清楚,反正不會是他的名字。

他說:“走就走,都給你好了,我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夢醒媽媽眼淚流下來:“我大半輩子跟你過,現在老了,你把我扔在一邊去找年輕的——”

夢醒爸爸氣憤地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無理取鬧!”

夢醒頭大,兩頭和稀泥。老爸似乎一肚子舊社會的苦,老媽更是黃世仁家的丫頭,夢醒隻能讓他們暫時停火,她一走開,不知道戰火還會不會重新燃起。

夢醒帶著南山回到上海。自那以後,每天晚上接到老媽的傾訴電話,短則半個鍾頭,長則一兩個小時,夢醒耐著性子勸解老媽,給她做義務心理谘詢。

哪裏還有時間想協議離婚的事情。

恰好南山放假,夢醒征得張允鑫的同意,又把南山送回父母身邊過暑假。夢醒正想抽出時間跟張允鑫談談,夢醒媽媽一個告急電話,說夢醒爸爸似乎有婚外戀嫌疑。

夢醒火速再趕回娘家。

夢醒媽媽向女兒出示證據,老伴的日記,家裏的座機通話記錄,手機通話記錄,並娓娓道來那個女人的來曆。

是夢醒爸爸朋友開的工藝品商店的售貨員,離異帶個女兒,經濟窘迫,夢醒爸爸產生同情之心,數度出手相助。那個女人帶孩子回鄉探親,夢醒爸爸還殷殷致電慰問,噓寒問暖。

夢醒啼笑皆非,老爸的中年危機居然推至老年爆發。同時她也佩服老媽,雖然文化不高,可以做得福爾摩斯,在家裏做主婦真是屈才。

這個時候何用私家偵探?老媽自己就是一流偵探!

夢醒問媽媽:“你打算怎樣?你知道我爸跟那女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夢醒媽媽說:“你要說真有什麽,人家那女的也不見得看得上他——畢竟年齡相差一大截。我聽他們通話的時候,那個女的語氣不是太熱情,你爸有點一廂情願。不過他上門送溫暖送錢送關愛,人家也不要白不要。”

夢醒好奇地問:“他們通話怎麽會讓你聽到?”

夢醒媽媽說得理直氣壯:“他在書房裏講話,我在臥室裏用分機聽,當然聽得一清二楚!”

夢醒昏倒,心想自己老爸真是笨得可以,寫日記能讓老媽偷看到,打電話能讓老媽偷聽到。

夢醒媽媽前一陣叫離婚叫得很凶,真的事到臨頭,哪裏肯這麽便宜別的女人?她反而冷靜下來,跟夢醒傾訴完,開始商討對策。

夢醒對於感情的態度一向是如果你另有所愛,我何苦拖著你。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這麽跟老媽說,肯定會被老媽罵個狗血淋頭。她自然不會傻到往老媽槍口上撞,當下隻是閉嘴細聽老媽的計劃,覺得不妥的地方拿出來跟老媽商討一二。

她知道這個時候老媽心中自有主意,她需要的隻是傾聽的耳朵給她傾訴。

於是回到上海的夢醒每天還要主動給老媽打電話以示關心,詢問她跟父親的進展。夢醒媽媽采取的是攻心戰術,每天寫一封信給夢醒爸爸,從他開始追她的日子說起,到生兒育女,到兒女長大成人,再到他們一起做了外公外婆。

夢醒爸爸悚然動容,在日記裏捫心自問:“難道真的是我變了?”

曆盡幾個月的周折,夢醒爸爸媽媽和好如初。夢醒爸爸抽時間聽老伴嘮叨,跟老伴一起帶外孫出去玩,夢醒媽媽也收斂了脾氣,減少嘮叨的次數。

夢醒不知道他們各自的改變能維持多久,但是至少他們都有改變的願望。他們之間有著那麽多的共同歲月,已經血肉相連,難分彼此。

這件事,夢醒沒有跟鄭義成說。兩家太熟悉了,夢醒媽媽不想讓義成爸爸媽媽知道,叮囑女兒對誰都不能說。

不知不覺間,她跟張允鑫的離婚談判又被往後拖延。

張允鑫爸爸的胃病嚴重起來,張允鑫這次變得非常有決斷,把父親接到上海自己宿舍,找醫生做肌瘤激光切除。

南山沒有進國際學校讀書,而是進了夢醒宿舍附近的實驗雙語小學,每天仍由徐佳接送。張允鑫爸爸住院後,夢醒帶著南山去探望一次,跟張家人又一次見麵。

不是不尷尬的,因為張家人都已經知道他們在鬧離婚,並且已經分居。

鄭義成前女友韓淑英的婆婆直腸癌晚期在醫院去世,鄭義成幫忙,把遺體運回N市開追悼會。韓淑英哭得像個淚人,對鄭義成一謝再謝。

不久鄭義成經香港去台灣公幹,在飛機上結識美居公司董事總經理孫逢秋,相談甚為投機,說起自己公司的慈善計劃,回上海後,孫逢秋介紹原來的生意合夥人,美居公司的非執行董事,現在的西部扶貧基金的創始人陸風荷給鄭義成,銀星由此開始跟西部扶貧基金的合作計劃。

這個時候鄭義成的管家——銀星的辦公室主任辭職,公司的運作立刻受到影響,鄭義成忙得團團轉,公事私事擠在一起,沒有幾件事是順心的,整日還要強打精神以笑臉示人。

他也不是鋼筋鐵骨,他也需要有人慰籍。他有個愛人,但是這個愛人不完全屬於他,往往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身邊。

他這個愛人,似有若無,隨時可能失去,不是不寂寥不悲哀的。

他想起王大亮的話,承認他說的有道理,自己是自討苦吃。可是這個無底的陷阱他已深陷,無力自拔。

因為他們曾經有那麽多美好,他們之間曾經那麽親密和默契,人的一生一世,能有幾次這樣的相遇?

她曾經逼著他半生不熟地給她伴奏,唱不下去笑倒在他懷裏,被他按住親吻,琴鍵在她身下發出巨大的轟鳴。

她曾經做一對水晶心情侶鏈,逼迫著他掛在脖子上。現在這根鏈子靜靜地躺在他書房寫字台的抽屜裏,閃著幽靜的光芒。

她曾經伏在他懷裏痛哭,把所有的委屈向他傾訴。

她曾經在他耳邊輕輕哼唱,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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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flake 回複 悄悄話 :) 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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