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寫痛,你寫得過偶麽?
個人資料
漢代蜜瓜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非典愛情》85 早上的確認電話

(2015-11-23 17:36:07) 下一個

夢醒工作漸漸上手,生活規律之後,約了專科醫生去看病。專科醫生是個中年男人,姓陳。陳醫生翻著從美國醫生那裏轉來的病例,又是一番常規檢查,測心跳血壓,觀察手指,手測脖頸等,問她:“你回國後感覺好點還是更糟糕?”

夢醒想了想,說:“沒覺得有太大的變化。容易生氣,但是不能生氣,一生氣渾身發抖。”

陳醫生點點頭說:“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遠離讓你不開心的事,多想想開心的事。”

夢醒苦笑,她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不可能遠離不開心的事。這病真是個富貴病,最好要辭職在家休養。

陳醫生說了三種治療方案,問她選哪一種。夢醒試探著說:“我聽人說,有的人是自然治愈的,您看我有沒有這種可能?”

陳醫生笑著說:“這世界上任何事都有可能,概率的高低而已。你說的這種情況是存在的,那是病人發現得早,病情輕,出去旅遊一圈,放鬆放鬆,睡眠好了,再加上調整情緒,可能會自然治愈。但是你這種程度已經不輕了,這樣拖下去,有可能會好,但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拖個二十年都有可能。拖這麽長時間,由於甲狀腺激素長期作用心髒,心髒變得擴大,出現心房纖顫,甚至出現心力衰竭而死亡都有可能。這個病雖然不是絕症,但是絕對可能致命。”

夢醒沉吟不語。

陳醫生建議:“這樣吧,你先做個常規血檢,讓我看看病情到底有沒有變化,至於治療,你再仔細考慮一下。真的決定治療之前還要再做一次血檢。結果出來,我會讓我的工作人員隨時跟你聊絡。”

夢醒道謝出來,打電話給司機來接她上班。

晚上鄭義成約夢醒去吃飯,跟她說起自己谘詢來的結果,與夢醒聽到的一樣。夢醒情緒低落地說:“也許哪天我睡覺的時候一覺睡過去都有可能。也許我該找個人每天早上給我打個電話,萬一我不接,趕緊報警叫救護車——”

鄭義成說:“你別胡說八道,淨說些不吉利的。你走了,南山怎麽辦?”

夢醒說:“按照美國法律,我死了,南山百分百要歸張允鑫。南山歸張允鑫,還不一定長成什麽樣呢——所以為了南山,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話題說到張允鑫,鄭義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夢醒後悔地說:“我當初不該跟他出國,不管怎麽說,咬咬牙離婚就好了。”

鄭義成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夢醒無精打采地說:“還能怎麽樣?我現在除了工作,治病,還能有什麽心思幹別的事?張允鑫這個人很磨人的,我沒有力氣跟他磨,隻好等病治好了再談離婚的事吧。我以後找個回紐約述職的機會在那邊找個律師,看看怎麽辦最好。義成哥,在紐約的時候,我給自己做了一個計劃,先在這家公司打工,等到積累一定的經驗,在五年之內開始做個自己的品牌,在全美範圍內批發。現在這病生的,所有的雄心壯誌都沒了,隻求做好這個工作,過一天算一天,父母兒子最重要。”

鄭義成笑著安慰她:“說哪裏話?病治好了仍然可以實現雄心壯誌。”

夢醒歎氣說:“算了吧,我還是安安淡淡過日子。那麽要強有什麽用?到頭來健康沒了,什麽都是空的。”

吃完飯,夢醒問鄭義成能否陪她練會兒車。鄭義成擔心地問她身體吃得消吃不消,夢醒說沒事兒,她晚上的心跳比白天慢,練個半個小時不成問題。

鄭義成把車開到幾條僻靜的小路讓她練,慢慢地轉到大路,指揮著她開回家。夢醒沒感覺怎麽樣,鄭義成的心給她嚇得狂跳不止。

晚上路上亂穿馬路的行人不多,車也沒白天多,反而好開。

但是鄭義成覺得如果他經常性受到這樣的驚嚇,估計很快也會得甲亢。

他們坐在車裏,小小的空間裏隻有兩個人,彼此能聽到呼吸聲。鄭義成鬆口氣的聲音讓夢醒聽得一笑,轉過頭去解釋說:“我有美國駕照的,隻是不太習慣在中國這種噪雜的環境下開車而已。多開開就好了。”

小區的路燈下映射下,她的臉上總算露出一些明媚的笑容。鄭義成也笑了,調侃說:“據說美國的駕照是世界上最不過關的駕照。如果你是在美國的小城考出來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夢醒的駕照確實是在去紐約之前突擊考出來的,屬於最濫的那一種。

他在座位上動一動,一股混合著煙草味的男人氣息散發出來。他從旁邊的雜物箱裏取出一隻盤,看了看,塞進播放機,車廂裏立刻充盈了一種輕鬆的音樂聲。

夢醒問:“什麽音樂?蠻好聽的。”

鄭義成說:“公司裏剛錄得伴奏曲子,我聽著很輕快,複製了一張盤。我不想聽歌詞,還是隻聽音樂好。”

夢醒閉上眼,把椅背往後放放,放鬆自己。迷迷糊糊中,她打了個盹,頭往下一垂點醒了自己,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說:“我上去睡了。不好意思,拖你這麽久——”

鄭義成笑笑,下車給她開了門,說:“早點睡吧,要休息好病才能好得快。”

夢醒出來,跟他揮手作別,看著他調整座位,倒車,把車開走。

自那天之後,鄭義成每天早上起床後給夢醒打個電話,確認她好好的,“晚上沒有睡過去”。夢醒接聽的時候,聲音總是一種非常清醒的狀態,反倒是鄭義成的聲音還有些夢中的味道。他問:“你早就醒了?你睡眠不好?”

夢醒平淡地說:“一直這樣,無論多晚睡,到了點就醒。”頓了頓她說,“現在最懷念在軍區大院的時候每天的午睡時光。”

在過去的北方,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很多人下午上班上課,臉上都掛著草席的印子。

南方人沒有這習慣,老外也沒有這習慣,如今午睡已經變成很奢侈的享受。

工作日的時候都忙,很多時候夢醒有些緊急需要溝通的問題要跟美國總部電話溝通,滯留在辦公室到晚上十點以後也是常有的事。周末夢醒盡量不加班,趕回H市的家跟父母兒子共度。每個周四她會打電話給誌醒,問他回去不回去,鄭義成回去不回去。

好像每次他們也都回去,於是三人同路,誌醒開車,夢醒跟鄭義成坐在後座,有時候鄭義成會用便攜式DVD機放些最新的歐洲電影,兩個人一起看。

看完了自然要評論一番。

夢醒好奇地問:“我查過你們公司參與拍攝的影片電視劇,好像都是好萊塢式的大團圓結局,劇情也熱熱鬧鬧,怎麽你的收藏反而都是歐洲的?”

鄭義成笑著說:“賺錢和搞藝術不一樣。”

夢醒說:“藝術就不能賺錢嗎?《橘子紅了》,《大明宮詞》不都很賺錢嗎?”

鄭義成看她一眼,說:“去了一趟美國,品味有下降趨勢——畫麵的唯美就是藝術嗎?那電影電視劇幹脆叫攝影展得了!電影是導演的電影還是攝影師的電影?”

夢醒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自嘲地笑笑說:“去美國的人都越來越像農民。”

誌醒在前麵納悶地問:“義成哥,我真奇怪,你們倆這麽談得來,當年怎麽沒發展發展,而是便宜了張允鑫那小子?按說我姐也不醜啊。”

一句話把鄭義成和夢醒說得都很尷尬,各自望向窗外。

夢醒媽媽的新家裝修好了,正在最後清掃階段。夢醒媽媽的意思是老房子留給兒子結婚,以後再努力一把,也為夢醒買一套,算是姐弟倆一碗水端平,一人給一套房子。

夢醒笑笑說:“你們還是先別忙著想這事,等以後我跟張允鑫離婚了再說,否則又要被他當作共同財產來分。”

鄭義成建議她把H市她原先的那套小房子賣掉,加一些錢做首付,在上海買一套大一點的給夢醒爸爸媽媽住,這樣夢醒爸爸媽媽可以帶著南山跟她住在一起,往來方便。

那套小房子自從誌醒搬到上海後一直出租給一對小夫妻。

夢醒說:“要住現在也可以住在一起,我這房子夠住的。我爸不願意,他的朋友圈事業圈都在H市,到上海來短期住住還行,長期住是不肯的。”

搬家照例選在周末,夢醒和誌醒被叫回家幫忙,各自收拾自己的那一攤東西。星期五晚上一下班就往回趕。夢醒在公司樓下拖著行李箱等誌醒來接她,一上車看到後座是空的,就問:“義成哥呢?他不回去嗎?”

誌醒說:“飛廣州了,會見一個香港的聯合投資人。這次他很慘,明妮也到廣州辦事,剛好跟他同路,他這一路肯定清靜不了。”

似乎習慣了與他同行,沒有他,很失落。

夢醒失望地哦了一聲,把行李箱放進後座,坐在弟弟身邊。他出差,怎麽早上通話的時候沒說起?

誌醒興致勃勃地說些明妮的趣事:“這次林鍾山過來,義成哥特地安排明妮到外地去拍外景,讓他們避開,否則不知道會怎麽樣。現在林鍾山身邊這個,比明妮懂事,長得也甜,估計老林比較喜歡。你看看,他忙著賺錢的同時,還要管這些狗屁事,不累得未老先衰才怪。”

夢醒說:“其實明妮也不錯,年輕漂亮,唱歌又好。工作中常接觸,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誌醒嘿嘿一聲,笑著不置可否。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