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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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55 徘徊在去與留之間(4)

(2010-02-03 10:02:47) 下一個


吳茗聽從自己媽媽的意見,沒有公開鬧,而是私下裏去找進出口公司的領導,指著進出口公司的謠言,要求把蘇夢醒調離合資公司。

盡管有李映紅在暗中斡旋,無奈她資格淺,說話分量不夠,公司領導為了息事寧人,還是想把蘇夢醒調回進出口公司。

公司領導招孫明峰談話,孫明峰一來對自己老婆很惱怒,二來對夢醒無辜受到這樣的牽連感到很內疚,三來自己總經理的權威被挑戰——如果他連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將都保不住,以後讓他在公司如何開展工作?故而他頂住壓力,堅決不肯放人。

他從進出口公司回來,急招夢醒到他辦公室談話,為外麵的謠言向她道歉,說:“現在的情形是這樣,進出口公司要調你回去,被我拒絕。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隻想跟你打個招呼,讓你有個思想準備。小蘇,如果你打定主意留在公司,我絕不會答應進出口公司把你調走——除非他們罷免我這個總經理。”

終於還是避無可避,全都來了。夢醒看著孫明峰,半天沒說話。

孫明峰說:“對不起,我老婆發瘋已經有一陣子了,我沒想到會連累到你。”

夢醒想起李映紅說的話,這事的關鍵在吳茗,隻要她不鬧,大家就相安無事。如果她堅持要調走夢醒,那麽公司隻能犧牲她保全孫明峰。

誰讓她是小不拉子,無關輕重?

於是她輕聲問:“為什麽不跟你老婆好好談談?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

孫明峰苦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若能談得通,這幾年何苦想方設法地逃避她?我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道理到她這裏就是講不下去。拿那天晚上的事來說,回到家她就跟我鬧,非要說我在公司裏根本不是加班。我搭你出去,她說我不把她放在眼裏,公然示威,可是如果我那天晚上不搭你出去,她肯定會說我做賊心虛,撇清自己。我真不知道她在幼兒園裏如何管理小朋友,她教育出來的小朋友能不能講道理。”

夢醒沉默一會兒,說:“如果真的沒辦法,那我回進出口公司好了。總不能讓公司為這種子烏虛有的事情來罷免你。”

孫明峰搖頭:“真的把你調回去,這事就算坐實,你以後在那邊怎麽做人?公司要罷免我也無所謂,那我就辭職出去自己做,你來幫我,要走我們一起走。”

出去單幹,孫明峰手裏有客戶,本市有廠家有人脈,除了開頭辛苦一些,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失。但是無論如何,風險還是有的。作為一個男人,他能有這麽一份心,還是很有擔當的。

夢醒低頭想了想,說:“我心裏很亂,你讓我想想。”

她要想想,可是別人不給她多想的機會。孫明峰對公司的強硬態度,更讓外麵相信他跟蘇夢醒之間確實有些故事存在。消息很快在進出口公司和合資公司之間蔓延,夢醒工作之餘在辦公室裏走動,不由不懷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人們是不是在談論這樁八卦。

上頭直接找夢醒回進出口公司談話,婉轉說起這樁謠言,要求夢醒自己請調。

夢醒聲音不響,可是態度堅決:“我跟孫總之間沒有什麽。既然我沒有任何過錯,那麽我不同意這樣毫無理由地被調回公司。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時間會說明一切。”

找她談話的一個總經理,一個黨委書記,頓時感覺頭大。總經理斟酌著說:“調你回來是業務需要。你這次回來,自然不能打回起點,儲運科缺一個副科長,公司考慮還是你比較合適。”

在級別上來說,同是科長,進出口公司的科長比合資公司的科長要高一級,公司這樣安排,也算顧全夢醒的麵子。但是現在都是經濟掛帥,那點級別工資的差別根本可以不做數,對於不想在官場混的人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孫明峰跟她打過招呼,所以夢醒知道公司不可能強行調她。

夢醒堅持她不同意調回進出口公司。 她不想麵對舊日同事好奇的目光,和他們無休止的指指點點。

從進出口公司出來,已經是下班時間,她沒有回公司,在外麵隨便吃了碗麵直接回家,把床單枕套拆下來放進洗衣機洗,把樓上樓下的地板擦了 N 次,直到光著腳走也纖塵不染。她把電話線拔了,誰的電話也不接。

因為工作忙,她這套房子亂了有些日子,這樣一通發瘋,都整理清潔,人已經累得癱瘓,把自己摔倒在在床上,卻難以入睡,腦子瘋狂地轉動著,興奮異常。

門鈴響起,她隻得起身下樓去開門,心裏卻咒罵著,想必是誌醒在外麵鬼混晚了,不想回家,到她這裏來打遊擊。

門外站著的卻是孫明峰。他臉上有些擔憂地解釋:“我打你電話,老接不通;打你傳呼,總沒回音,過來看看,果然你在家。”

夢醒沒說話。

他接著笑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夢醒這才側一側身,說:“請進。”

把他讓到沙發,泡一杯茶放在茶幾上,她坐在一邊相陪。

孫明峰問:“今天那邊找你談話都說些什麽?你怎麽應答?”

夢醒抹把臉,疲倦地說:“他們讓我請調,被我拒絕。”

孫明峰鬆口氣。

夢醒接著說:“我需要一個中間人跟公司談判。若他們不跟我追究房子,我願意直接從進出口公司辭職,另謀出路。”

孫明峰一愣:“你這是何苦?他們不會同意的。對公司來講,此例一開,後患無窮。”

夢醒苦笑:“現在這種情形,我回進出口公司尷尬,留在你這裏也難堪,還讓你難做。哪裏也不待最清爽,找個地方重新開始。本市進出口生意如火如荼,找隻飯碗總是不愁。”

孫明峰放下茶杯,突然抓住夢醒的手,問:“你心裏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嗎?”

夢醒頓時呆住,盯著他的大手看,忘記做出反應。

這雙大手溫暖有力。

孫明峰接著說:“當年我一直喜歡你,可是你的眼睛從來沒有停留在我身上。等我鼓起勇氣的時候,你已經被人搶了先。夢醒,我悔都悔死了,追女孩應該像做業務那樣追進才行——”

夢醒連忙往外抽手:“你不要這樣,本來子烏虛有的事,讓你這樣一搞變成真的了。”

孫明峰緊握住不放鬆,苦笑著說:“《紅樓夢》裏晴雯怎樣對寶玉說?早知道枉擔了虛名,當初就是另一番打算——夢醒,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我是喜歡你的。”

夢醒抽一口氣:“你有老婆,我有老公。”

孫明峰說:“我可以離婚,反正我早就想離婚了。夢醒,我也知道你的婚姻並不幸福。以前李映紅常常對我講起你跟你老公總吵架,分歧很多。”

夢醒辯解:“這世上哪對夫妻不吵架?吵架就要離婚,那麽這世界上沒有不離婚的夫妻。”

孫明峰凝視她說:“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如果你們感情好,你現在應該在辦去美國的手續。你現在一字不提要去美國的事,反而想找個別的什麽公司去做,可見並不想出國,可見你們的夫妻感情如何。”

夢醒低聲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自毀前程!”說著她拚力抽出自己的手,避開他炯炯的目光。

孫明峰一向溫和,做了一陣總經理,人變得越來越犀利,具有進攻性。

他問她:“什麽叫前程?這世界上除了華山,沒有哪座山隻有一條路可走。”

這時他包裏的手機響了。他像沒聽見。夢醒提醒他:“孫總,電話。”

孫明峰說:“現在是下班,私人時間,不接電話。”說著把手伸進包裏,關掉電源。

夢醒起身送客:“天太晚了,我要休息,我們改天聊。”

孫明峰看看表,無可奈何地站起來,但是又不甘心地停住,問:“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無?”

夢醒冷靜地說:“我們已經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她知道鄭爸爸單位一個業務骨幹,跟老婆要求離婚,離了六年沒離成,現在還不得不捆在一起。

她現在跟張允鑫提離婚,還不是被他拖著,不知道要拖到哪一年。她跟孫明峰真的糾纏在一起,那是個底部粘滿口香糖的陷阱,隻怕奮力掙紮也難以掙脫,他們的青春和精力,都要在這個陷阱裏消耗殆盡,最後遍體鱗傷。

送走孫明峰,夢醒到廚房把茶杯洗幹淨,正打算上樓睡覺,門鈴又響。她以為是孫明峰複又回轉,猶豫著要不要開門,卻聽見誌醒在叫:“姐,是我,你在家不在家?”

夢醒把門打開,讓誌醒進來,問:“又闖了什麽禍不敢回家?媽知道你來我這裏嗎?”

誌醒沒好氣地說:“你的電話機怎麽回事?一晚上,要麽沒人接,要麽打不通,打你傳呼你又不回,把媽差點急瘋,非要我過來看看——我說,你別動不動就做出一副自絕於人民的樣子好不好?你這樣搞,全家人都要給你搞出心髒病!”

夢醒這才想起自己把電話線給拔了,連忙再插回去。誌醒撥電話回家匯報:“我姐沒事,在發神經病,身體狀況還是很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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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雲起 回複 悄悄話 夢醒真是難得,所謂好男人有時真是不夠執著.正應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Too Late. 不過說什麽她也不該再苦自己了,反正沒孩子.
zcw0 回複 悄悄話 回密瓜:
日本有個家庭專家早說過,離婚比結婚需要100倍能量。
如果你感覺跟這個人過還不如死了,再考慮離。
pzhaofliu 回複 悄悄話 孫明峰是個好男人,論工作,論責任感,論勇氣,都可以讓張允鑫無地自容,隻是和夢醒沒有緣分。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DanaD的評論:

過去的人離婚有很多的顧慮和牽絆。現在的八0後比較牛,說結就結,說離就離,獨生子,比較自我中心主義。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zcw0的評論:

結婚容易離婚難啊。以後最好這樣規定——必須同居滿一年才準許結婚!!!
DanaD 回複 悄悄話 吳銘這個樣子,孫明峰應該早就離婚,而不是要等夢醒對他有感覺才離婚。不是同路人早就應該看出來了。
zcw0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漢代蜜瓜的評論:
結婚早,還從一而終。

感覺孫表現的時機不對,容易引起夢醒的反感。
不過他要是不喜歡夢醒,可能不會這樣堅決,有擔當。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shuimaomao的評論:

男人女人的成長都需要過程。中國人結婚都太早,嘿嘿。
shuimaomao 回複 悄悄話 可惜孫明峰醒悟的不是時候,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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