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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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篇外) 夏宜自白錄(1)

(2008-03-14 21:11:24) 下一個
陳明真:變心的翅膀


第一次見阿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這麽小。從網上的言行來看,他有些地方確實比較成熟,比如,除了對個別比較做作的ID,能感到他反感的情緒,對大多數的ID,他都比較友好,不搬弄是非,喜怒不太露於形色;有時候話題涉及到中國的政治經濟問題,他的見解也很深刻,能夠說到點子上,曆史知識也很豐富。但是有時候他比較幼稚,是個典型的狹隘的民族主義分子,比如有一次一個女ID貼了些漂亮的旗袍,他硬說難看,還說旗袍不能算中國傳統服裝,因為那是出自滿清,是“異族”服裝。

我當時說他,你這種曆史觀割裂了文化的傳承性,是掩耳盜鈴。當天就為那些旗袍,我們那個BBS刷了整整四頁版麵。

我一直以為,他應該是個二十八、九歲的未婚青年,所以當我看到一個滿臉稚氣的大男孩打開車門坐在我身邊,我著實地震驚了一把。

上還是不上,這是一個問題。如果上,我想我最好還是要檢查一下他的身份證,萬一他連十六歲都不到,我不是要去坐牢了嗎?

更令我震驚的還在後麵,他居然跟我是老鄉!就這樣我陪他一起逛著,一起吃飯,聊著一些家鄉趣事,還有在同一個網站的灌水經曆,普通話夾著家鄉話,距離一下子拉近,漸漸忘了年齡差距,我看他又回到以前的印象——他是個不到三十的未婚青年,不是一個“兒童”。

最終我把他拖上了床。他不是第一次,但也絕不是老手,所以他能虛心好學,很聽話,基本上你讓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怪不得人家說白紙畫藍圖比修改成稿要容易,千真萬確。

那個時候我跟我的丈夫蔡劍宏在分居——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分居,隻是因為我在坐移民監,他在國內照顧生意。但是我對我感情生活的處理,跟法律上的分居,除了一切都是秘密的之外,沒有什麽不同。他在國內有另外的女人,我在這邊有男友,不同的是,他在國內的女人一直沒有換過,而我在國外的男友換了又換。

不換不行,因為我不想再一次把自己卷入感情的漩渦。我跟每一個男友交往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長點,有時候短點,最長的不超過半年,一要看緣份,二要看危險指數,隻要我看到危險,感覺自己有陷進去的可能,就會叫停。當然,有時候也可能是另外的原因,別人叫停。

在一起的時候尋找的是快樂,緣分盡了莫要糾纏,中年人的好處就是,對於這種遊戲規則,不用說,大家都心裏有數。

我懷孕的時候發現蔡劍宏在外麵有了女人,我發現的時候,孩子在肚子裏已經會動,會踢,會從肚子的一側滑到另外一側,並把肚子踢出一個凸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我的心情。我曾經以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了軌,我的丈夫應該不會,他會嚴格地遵守終點站發出的信號,陪我走到人生的盡頭。當時我們準備到加拿大登陸,在加拿大生下這個孩子,給孩子拿個加國護照,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國,慢慢把一部分生意轉到加國,再用另外的形式來保住移民身份。

可是,這個時候讓我發現了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他跟那女人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相遇。我心情沮喪,猶豫不決,被姐姐看出來,她聽我說了,隻說:“忍忍吧,再看看,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否則你能怎麽辦?你掀出來,挺著個大肚子,是能打他,還是能鬧得過他?他這人是個人精,到時候把財產都轉移跑了跟你離婚,你能拿他怎麽辦?”

我忍。我們一起到溫哥華,先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公寓安身。我冷著眼觀察他,發現每次我“睡著”,他都會悄悄出門,跑到樓下商場,用公用電話和長途電話卡給國內掛長途。公用電話,兩毛五可以無限製地講市話,愛講多久就講多久——當然不是跟我婆婆講,跟我婆婆講用不著這麽費事,在家裏用座機講就可以。

我的心徹底地涼透。我變得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我竭力地控製自己,可畢竟也有控製不住的時候。他還是好脾氣地哄我,似乎跟以往沒有什麽不同,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同了。

後來我對他說,我們還是買個公寓吧,等生下孩子,我在這邊坐移民監,一次性解決問題,省得以後找律師辦這個辦那個,煩死人。我說,我喜歡上這裏了,空氣清新,風景優美,還沒有國內那麽擁擠。

他好像很高興,可是又不能表現得太高興。我們討論了一個星期之後,他開始委托經紀找房子,我們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在我生產前搬進去。

孩子生下來,我一點都不開心,既沒有做母親的自豪感,也沒有從心底裏生出母愛的柔情。看著他皺皺巴巴的小臉,一天到晚哭個不停,我心裏無比厭煩。我越看他越覺得他長得象他爸爸,象個討債鬼。我沒有奶,我們要人工喂養,奶瓶要不斷地消毒,半夜要爬起來喂,我本來就睡不好,這樣就更加難以入睡,人整天昏昏沉沉,腦袋重得象灌了鉛。有時候看見蔡劍宏在我身邊睡得又香又沉,我想,如果我拿把裁紙刀,在他的頸動脈劃一下,他會不會醒?據說這個地方出了問題,十有八九是救不活的。他死了,我給他陪葬,黃泉路上陪他走一程,也算對得起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個孩子,自然不能做孤兒,沒有爹娘的孩子多可憐!

每天我對著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和孩子無休止的哭聲,思來想去就是這麽些念頭。不眠的夜晚,那個隱隱跳動的頸動脈,對我來說,是個難以抗拒的誘惑。有天蔡劍宏出去買東西,我掛個電話給我姐姐,放聲大哭,我說我不要活了,活著真沒意思。

我姐在那邊差點急瘋,拚命地安慰我。收線後我吃了藥睡覺,蔡劍宏回來發現,他兒子在一個房間哭得快斷了氣,我在主臥室裏關了門睡覺,睡得死死的。這個時候我姐電話過來,跟他說,我可能有點產後抑鬱,讓他帶我去看醫生,讓他不要離開我時間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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