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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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6) 母子

(2008-01-11 21:17:00) 下一個

王傑:回家




夏宜給他逗笑了,“小朋友”一詞差點脫口而出。她說:“婚姻生活哪有這麽簡單?第一,夫妻間做愛沒有這麽瘋,這麽頻繁;第二,夫妻要吵架的。象這麽一星期都不吵一次架是不可能的。”

梁浩然困惑地問:“第一,那夫妻間做愛是怎麽樣的?剛結婚那會兒也沒這麽瘋嗎?第二,夫妻就一定要吵架嗎?沒有象我們這樣不吵的嗎?”

夏宜笑笑,手指伸進他的頭發裏梳理著,說:“夫妻間做愛是怎麽回事,等你結婚後就知道了。我們之間沒吵架不是說我們倆脾氣好,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不值得吵。比如說你抽煙的時候煙灰亂彈,脫了襪子亂扔,如果你是我老公,我們可能天天吵得天花板要掉下來了。”

他半信半疑:“真的嗎?”

她笑笑。

他又問:“那你跟你老公,我是說過去你們好的時候,吵不吵?”

夏宜說:“吵。不過他比我大六歲,所以他讓我多一些。”

說到這裏她頓住,忽然想起,是不是讓她讓得太多了,讓得太委屈了,所以蔡劍宏才在外麵另找溫柔的安慰?

衛生間洗衣機的聲音停止了,夏宜起身把衣服拿出來,掛在陽台裏,把陽台窗打開來通風,然後回到房間,問梁浩然:“你不是說明天要出差嗎?你要不要整理行李?”

梁浩然懶懶地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整理一下?我的行李箱在壁櫥裏。我隻要兩套換洗的恤衫和布褲就行了。”

夏宜於是起身去壁櫥找,又回到臥室幫他找出兩套換洗衣服,換洗的內衣褲,襪子,剃須刀等物品。準備停當,把箱子放在一邊,上床躺下,說:“睡吧,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

梁浩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路關燈,來到臥室,上床抱住夏宜,又開始動手動腳。夏宜把他手拿開,說:“你怎麽這麽精力充沛?看來你的主管給你派的活還不夠。”

梁浩然嬉皮笑臉地說:“剛才衛生間那次刺激是刺激,可是不盡興。再說你這一走,誰知道什麽時候再見麵?”

夏宜推他說:“別鬧,你這樣會把我弄得很痛的。那天晚上你來了兩次,第二天早上起來下麵就火辣辣的痛。我明天還要拖著行李坐火車,到時候難受不難受?”

梁浩然說:“我會輕點,我會輕點,我保證輕一點。我明天送你去火車站。”說著把手伸進她的衣服,用嘴堵住她的嘴。

她無奈,隻得由著他抵死地又折騰一把。

夏宜回到H市後就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她先是在網上發了一通簡曆,又去了幾個人才招聘會,也陸陸續續地有幾個麵試,要麽薪水沒有達到她的心理價位,要麽就是專業不對口,所以她就在家裏閑了一個月。

律師幫她向法庭申請探視孩子。於是她見到了蔡劍宏。前麵有幾次蔡劍宏打電話找她,都給她媽媽擋了駕。如今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見了麵。

她說:“彥成,我是媽媽,到媽媽這裏來。”

她的兒子彥成躲在蔡劍宏媽媽身後,用陌生的目光看著她,一聲不響。

最後還是蔡劍宏一把抱過兒子,說:“爸爸帶你去兒童公園。”然後他轉頭對夏宜說,“你一起去吧,至於別人,需要跟著嗎?”他指的是隨她來的律師和夏冰。

夏宜就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們。她們衝她點點頭,她就隨蔡劍宏上了車。她們像所有的夫婦一樣,兩個人坐兩邊,孩子坐中間,司機把他們送到兒童公園。

彥成進了公園開始活潑,各種遊戲玩得津津有味——但他始終拉著爸爸作陪,夏宜要跟他在一起,就不得不借蔡劍宏的光。

吃中飯的時候彥成已經願意讓夏宜拉他的手了。他們一家三口占了一個大大的包房。夏宜給彥成圍上手帕,把米飯跟菜拌在一起,用調羹喂他吃,手法居然一點也不生疏。蔡劍宏想,作母親也許是女人的天性,是本能,不需要學習。

不多時彥成吃飽,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新買的玩具上,這時蔡劍宏才開口說:“阿宜,你心可真深,居然能不動聲色地忍這麽多年。”

夏宜淡淡地說:“哪裏哪裏,不是有人比我還能忍?能委委屈屈不要名分這麽多年,最後還能勇敢地生下不能見光的孩子,忍功比我可強多了。還有你,忍我的大小姐脾氣也忍了這麽多年,真難為你。現在為什麽忍不住了,非要搞些動作出來要大家難看?是不是夏家已經失勢,你不需要再忍?”

蔡劍宏訕笑一聲,說:“你就這麽看待我們的婚姻?過去種種全盤否定?我娶你是因為你們家?”

夏宜微微一笑,一雙淡定的眸子直視著他問:“那你讓我怎麽看?當初我媽說的對,圍著你的女孩子不少,其中有幾個比現在這位二奶還漂亮,你怎麽就看中了我呢?我夏某真的有什麽特殊的品質讓你如此傾心嗎?”

蔡劍宏轉過頭去,又轉回來,從桌上拿起煙盒,想抽支煙。不料夏宜卻用平靜的聲音說:“請不要在室內抽煙。我在國外這些年,已經不習慣聞煙味。”

蔡劍宏隻得做罷。過一會兒他說:“阿宜,那個時候的你天真純潔。”

夏宜優雅地喝口湯,笑道:“天真純潔的另一個含義是弱智白癡。”

蔡劍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半天才自嘲地笑笑說:“我今天本來打算好好跟你談談,現在看來,我們兩個,至少今天是找不到共振——”

夏宜冷靜地說:“是啊,我們倆,目前就是在轉移財產的時候能有點兒靈犀。”

蔡劍宏被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搞得有些惱火,按捺不住地連名帶姓地叫她:“夏宜,你別這麽過份好不好?你早就知道這事,為什麽不說不鬧?你就這麽不聲不響地給我挖個坑,讓我往裏跳。等我跳下去了,你又是拍照,又是凍結資產,千裏迢迢來把我五馬分屍,要我好看!你也太毒了吧?一件事能籌劃這麽多年,能等這麽多年,我以前真是小看你!真像人家說的,姓夏的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女人碰到這種事,鬧也是錯,那是耍潑婦;不鬧也是錯,那是心機深重。

夏宜不動聲色地聽他發泄完,才說:“再說下去估計你會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住你。我挖個坑讓你跳?你那個女人是我給你介紹的?你那個孩子也是我搞出來的?蔡先生,做了不要緊,做了就要有擔當。你走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如果你實在寂寞,實在要找女人,第一,別讓我知道;第二,別公開;第三,別搞出孩子——你為什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當初怎麽曉得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知道他在外邊有了人?她藏得那麽深那麽深,以致他以為她的一些異常反應都是在異鄉待產的脆弱,產後不適應症以及大小姐一貫的任性。

這時候彥成的玩具出了問題,跑過去找蔡劍宏解決。夏宜在一邊看明白,走過去蹲在他麵前,輕聲細語地接過去,邊示範邊講解,不一會兒彥成就明白,又過一邊去玩。

蔡劍宏抓住她,換了種口氣,柔聲說:“阿宜,我們何苦走到那地步?你現在移民監已經蹲完,公民身份已經拿到,不如回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看看彥成,他跟你這麽生。你回來,我們還是一家三口,他有爸爸有媽媽,你也有老公有孩子,不是對大家都好?”

夏宜抬頭看住他——他曾經跟她同床共枕那麽多年;他曾經讓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也曾經讓她在多少個孤枕難眠的夜晚,流淚不已;他曾經甚至讓她恨不得殺了他,然後跟他同歸於盡。可是如今,在外麵折騰了若幹年,再看見他的臉,她居然覺得他無比陌生,對他居然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愛也沒有恨,隻覺得那是一隻沉重的枷鎖,早掙脫早自由。

她現在看他並不順眼。他人已經開始發胖,肚皮明顯凸起,想必已經多年未曾怎麽運動,再加上沒有節製的吃喝,看上去紅光滿麵——這種紅光滿麵絕不是健康的象征,而是高血壓的表記。當年她欣賞的成熟,如今已經進化成老奸巨滑;當年她喜歡的活力,如今已正在消逝;當年她愛極的幽默感,如今他可還有?如果有,那也不是給自己的。

看看他露在外麵的脖子和胳膊,她就知道他的肌肉已經不再有彈性,他的皮膚已經漸漸褪去光澤。男人可以好色,她夏宜為什麽不能?

她緩緩地反問:“重新開始?你外麵那兩口怎麽辦?你不想跟你喜歡的人長廝守嗎?你昨天還跟她睡在一起吧?今天說拋掉就拋掉?”

蔡劍宏鬆開手,深深吸一口氣。

夏宜站起來說:“今天下午我還想跟彥成在一起,能不能讓他跟我回我家?晚上我把他送回去。”

蔡劍宏說:“如果他肯跟你走,你就帶他走好了。”

他並未對夏宜死心,態度還頗為合作。

夏宜去跟兒子商量,彥成隻是搖頭。後來她不得不打電話給夏冰求助,夏冰一陣風趕過來,跟彥成說是去外婆家跟小表姐玩,才把他說動心,於是夏冰抱著他,跟夏宜一起,由蔡劍宏送回家。

夏宜搬出為兒子買的,山一般堆積的玩具和新衣,看著媽媽和姐姐一一給兒子演示。

彥成跟外婆和大阿姨感情尚好。在兩個人一再引導下,也在夏宜的刻意討好下,彥成終於在下午喊了一聲“媽媽”。

夏宜的眼淚滾滾而下,又把兒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夏宜媽媽趕緊推她說:“你克製點,別嚇壞了孩子。”

夏宜跑進房間,關上房門,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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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白不八廣播電台_ 回複 悄悄話 看著難過。
木蘭木蘭 回複 悄悄話 啊啊! 走過的世界不管多麽遼闊, 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
虔謙 回複 悄悄話 回家...經曆過的, 說起來不一樣. 問候蜜瓜, 周末好!
放浪的心 回複 悄悄話 頂!!!
微笑的魚 回複 悄悄話 癡癡纏的沙發沒坐上,在這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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