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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長篇移民小說《飄零的紅楓葉》的作者,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正文

已出版的長篇小說《飄零的紅楓葉》連載九

(2010-01-30 13:52:40) 下一個
                         不該發生、卻無法逃避的真情

五月的多倫多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家家戶戶都開始修整草坪,種植鮮花,路邊的樹葉也開始泛綠了,有的已經開了花。小慧為了節省錢,決定下班步行回家。
從工廠到她的家要經過一個街心花園,她走累了經常在花園的椅子上坐一會兒。花園裏還有很多粗大的楓樹,春夏時節,綠葉滿枝頭,鬱鬱蔥蔥,而到了秋天楓葉紅了更是好看。
一天,小慧下班後又走過這裏,看見遠處有一個華人男子坐在一個長椅上朝她這邊張望。街上的行人很少,她有點緊張,低著頭想快速通過。突然,那男子站了起來,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老鄉。”
“蕭恒,你怎麽在這兒?怎麽沒去上課?”說著,小慧走到了蕭恒的麵前。
蕭恒示意讓她坐在椅子上。“我考試已經結束了。”
“考得怎麽樣?”
蕭恒沒有回答,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小慧。
小慧十分詫異地問:“怎麽了?老鄉。”她以為他沒考好,就安慰他:“別氣餒,繼續考。”
蕭恒凝眉緊鎖,“我怎麽報答你?我在這裏等你,就是想問:我怎麽報答你這一個多月對我的照顧?”
小慧笑了:“先別說這個了,先想想你上學的事吧。”
“我考了645分。”
她知道這是一個很高的分數,多倫多大學和滑鐵盧大學的錄取線隻有610分。
“恭喜你,老鄉。”小慧興奮得眼睛發亮,同時伸出手向他表示祝賀。
蕭恒握住了小慧的手,小慧感覺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一個發自肺腑的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晚上顯得強烈而震耳:“你知道嗎?除了我的父母,還沒有人對我這麽關心,我忘不了你對我的好,真的,我忘不了,我……。”
小慧聽不下去了,她掙脫開被蕭恒握得越來越緊的手,跑開了。
一路上,她心亂如麻:這個可憐的老鄉,本來我是想幫他,怎麽反而讓他背負著這麽沉重的負擔。
第二天下班,蕭恒仍舊在街心花園裏等著小慧。
“你還沒有回答我,我應該怎麽報答你,啊?”
小慧沒有回答蕭恒的話,反而問:“你申請學校的事兒辦得怎麽樣了?”
“我必須先償還欠你的情,再去上學。”
小慧十分著急,“你怎麽能這樣?你應該早點兒去上學,結束襪廠的苦日子。”
“苦?”蕭恒搖了搖頭,“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蕭恒期望地看著小慧,小慧點了點頭,“坐下來說吧。”
蕭恒雙手合十地放在腿上,低著頭訴說起來:
“我出生在北京郊區,六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母親和一個在鄉鎮企業打工的、從成都郊外來的農民工結了婚。幾年後,這個工廠倒閉了,我和母親就隨著繼父回到了成都郊區。母親又生了一兒一女,父母靠種地來養活著我們兄妹,生活很苦。後來,我考上了清華大學,又拿到了碩士研究生學位。上學期間,有幾個女生追我,我都婉言拒絕了,因為我要發奮學習,希望將來找份好工作,改變貧困的生活,讓父母家人也過上好日子。畢業後,我在北京的一家外企公司做電腦工作,月收入一萬多元,當時,這個收入是很可觀的。除了生活需要外,我把剩餘的錢全寄給了父母。同事開始給我介紹對象,見了三個都因為家裏太窮,女方怕有經濟負擔而沒成。我的一個老同事從我一進到那家外企公司就看上了我,他的女兒受他的影響非要嫁給我。她中學畢業後就參加了工作,我們之間沒有共同語言,但念她不嫌棄我家窮,我的年齡也不小了我也就同意了這樁婚事。結婚後,她經常因為我給父母錢而跟我吵架,我苦惱極了。不久,她懷孕了,為了孩子就湊合著過吧,我想再多掙點兒錢,也許就不會因為錢鬧矛盾了,所以,當她提出想出國時,我就帶她來了。”
蕭恒扭過頭看了一眼小慧,小慧專注地聽著。
蕭恒又接著說了下去:“誰知到了加拿大我卻找不到工作,她在工廠打工。有一天,她提出讓我把孩子送回國,說是為了讓我專心學習、找工作,我就把孩子送回國讓我媽帶。誰想到,我回來後人去樓空了,她打來電話說:‘我愛上了我們廠的一個本地的工人,我們離婚吧。’離婚後,我就來襪廠了。”
小慧不解地問:“是你的前妻要來加拿大的,為什麽離婚後你不回國呢?”
“既然來了,就要有所收獲,我要利用這個機會提高自己,再有,我也想讓加拿大當地人知道:中國移民絕不是隻能在這兒做體力勞動的,我要證明給他們:中國人和本地人一樣有能力幹最體麵的白領工作,甚至可以占據無可替代的重要崗位。”
小慧佩服蕭恒有骨氣:“既然如此,你更應該早些上學才對。”
蕭恒轉過頭注視著小慧,她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大膽而又深情的眼神。
“你剛才也聽了我的人生充滿了坎坷,尤其是在這個遠離親人的異地他鄉,生活很艱辛,你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溫暖和關懷,我真的承受不了,如果不讓我報答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生活下去。”
小慧驚愕地看著蕭恒:“別這樣,老鄉,如果你能答應我早點兒去上學,等你畢業後找到了工作再謝我,行嗎?”
蕭恒搖了搖頭,“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每個星期要請你吃兩次飯。放心,除了我的生活費外,這點兒打工錢是夠請你的了。三個月後正趕上秋季招生,我一定去上學。”
小慧堅決地搖了搖頭:“你把請我吃飯的錢攢下來寄給你的父母和孩子吧,我是不會接受的。隻要你過得好,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蕭恒無限感激地望著小慧真誠的眼睛。
這時,有一隻很大的狗從小慧的身邊經過,嚇得小慧大叫一聲,整個身體躲進了蕭恒的懷裏。他緊緊地抱住她,並用身體擋著跑過來的狗。狗的主人很快地走了過來,。
狗和主人走了之後,小慧還被蕭恒抱在懷裏。她聽見了他劇烈的心跳,感到他抱著她的手臂是那樣的有力,接著,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小慧的臉有些發燙,她慌忙地推了他一下,蕭恒這才從夢中驚醒一般撒開了手。
小慧已經答應過他:考完試後不再給他帶飯,但還是忍不住多帶些可口的菜分給他。

2001年7月,2008年奧運會舉辦國的投票結果揭曉了,北京申奧成功了。
這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襪廠的中國工人們聚在了一起,都不約而同地拿來了了各種飲料,想以飲料代酒舉杯同慶這一激動人心的時刻。申奧成了熱門的話題。
小黃高興地說:“申奧的成功大長了海外華人的誌氣。”
小李舉起了杯,“ 祖國的強大是海外華人的驕傲和自豪”
小慧插話:“我現在覺得腰杆比昨天都直,管工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溫柔了。”
蕭恒也發了言:“祖國強大了,我們海外的華人也揚眉吐氣了,不過我們自己也要自強。”
小慧話裏有話:“你就代表我們為國爭光吧,不要計較小事了,趕快申請到好學校,早日打進白領階層吧。”
蕭恒知道她的話的含義,便低頭不語。

八月的多倫多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襪廠的車間裏,被燙襪子的爐子烤得溫度高達四十攝氏度。台扇放在桌子上,迎麵近距離的吹,全是熱風。半天下來,黑色的衣服上就會布滿了白色的汗繭。
一天中午,小慧感到胸口堵得難受,吃了幾口飯就惡心地吐了,不一會兒,頭暈眼花的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醒老鄉,醒醒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慧慢慢地她睜開了眼,眼前卻一片模糊,頭很痛。
過了一會兒,小慧看見了那張瘦長而又有棱角的臉,由焦急而轉成了微笑,是蕭恒。
“我在哪兒?”
“這是醫院,你中暑了,你感覺好點了嗎?”
這時,護士走過來說:“Your husband ……。”(把你丈夫都急壞了,你再不醒,我看他也要暈倒了。)
蕭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慧。
在醫院的休息室又躺了一個多小時,小慧的身體基本恢複了。蕭恒坐出租車把她送回了家。
蕭恒扶著小慧在床上躺下,又細心地給她蓋好毛巾被,然後到廚房去了。
不一會兒,他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走到小慧的床邊,“你中午沒吃飯,快趁熱吃了吧。”
小慧看見麵條裏臥了個雞蛋,還有西紅柿和香油。
“不好意思,我隻找到了這些東西,”
“你做飯不錯呀!香極了。”
“那也沒有你給我帶的飯香。”蕭恒飽含深情地說。
小慧趕忙岔開了話題,“你上學的事兒聯係得怎麽樣了?”
“我不想上學了。”
小慧很吃驚:“為什麽?”
蕭恒遲疑了片刻,“我不想離開襪廠。”
“你不能這樣,不能耽誤你的前程。”
蕭恒不想讓剛剛恢複健康的小慧傷心,連忙說:“別急!我聽你的,你先吃飯。”
第二天上午,當蕭恒走到小慧的桌子前來裝襪子的時候,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中午在花園見!
中午休息的鈴聲一響,小慧就拿著飯盒來到了廠門外的小花園。
蕭恒坐在椅子上,旁邊擺著一個上下四層的保溫飯盒。一見小慧他就站起身讓她坐下。他打開了飯盒,一樣一樣地介紹著:“我做了幾樣菜,你生病了,想給你補補身體。有山藥燉排骨,小雞燉蘑菇,還有蝦仁炒油菜,主食是大米和小米做的二米飯。你一定要多吃點,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連飯盒都是新買的,我整整忙了一個晚上。”
小慧很感動,卻裝作生氣地說:“我不想吃,如果你答應我去上學我就吃。”
蕭恒點了點頭。
小慧吃了幾口後,“嗯,手藝真不錯,我吃飽了,你還一口沒吃呢。”說罷,把飯遞給了蕭恒,又把自己帶的飯也擺在了他的麵前。
蕭恒吃著小慧帶的飯,卻用小勺盛了一塊山藥遞給了小慧:“這東西滋補身體,吃一塊吧。”接著,又是雞肉,又是排骨的給小慧吃。看著小慧一口一口地吃著,他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多倫多的中、小學都是在九月二日開學,小慧以為大學也應該在這天開學。這天早晨,她怎麽也睡不著,早早地起來了。當她坐在工作台前時,離上班時間還差十分鍾。想到從今天開始就再也見不到蕭恒了,心中十分傷感。
蕭恒答應了要去上學,今天他將坐在多倫多大學的教室裏,畢業後就可以實現他的願望了:幹自己喜歡的專業工作,讓當地人看看華人的能力。她知道應該為他高興,但是,卻怎麽也排遣不了想見到他的強烈願望。她開始自責起來:自己是有家庭的人,有個好丈夫,不應該再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可是幾個月來,蕭恒天天出現在她的麵前,這個令她憐憫,又讓她感到親切的老鄉,這個給了她無比關懷和真摯情感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不知不覺地已進入了她的心中,使她的感情發生了傾斜,對他的依戀情不自禁,難以自拔,她陷入了莫名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嘿,老鄉,上工了。”
是蕭恒,真的是他。小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不覺眼淚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蕭恒先是愣愣地、進而又萬般柔情地看著她,良久,他才想起遞給小慧一張紙巾。小慧不敢抬頭看他。
下班後,在回家路過街心花園時,又見到了蕭恒的身影。小慧故意躲著他,他就迎過來跟在她的身後。
“我九月十日開學。”
小慧停住了,蕭恒轉身向花園中央的那棵最粗的楓樹下走去,小慧不由自主地跟著他。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襪廠了。”蕭恒端詳著小慧,“你以為我今天就上學去了,對嗎?”
小慧知道蕭恒指的是:早晨,他看到了她的反常表情。她不自覺地臉紅了。
蕭恒盯著她:“能告訴我:你早晨為什麽哭嗎?”
小慧就像沒聽見一樣,不作回答。
“我放棄了多倫多大學,選擇了去東海岸上學。這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
“‘多大’(多倫多大學)是世界知名的學校,你為什麽要放棄?”小慧近乎喊道。
蕭恒半天不語。小慧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她看到他的眼睛濕潤了,良久,他才說:“我真羨慕你老公能有你這麽好的妻子,我多希望……。所以,我必須選擇遠離你,走得越遠越好,否則,我每分每秒都會想見你。我會永遠記住你,我要報答你。”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他很難為情地慌忙解釋到:“這是我成人後第一次流淚。”
小慧又心疼又難過,竟然忘情地用手去給蕭恒擦眼淚。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終於爆發了出來。他用力地擁抱著她,好像要把她融進他的身體裏。他真想吻她,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願望。他自信自己的理智和誌堅,但是,這一切都要被心裏滿得要溢出的愛衝得稀裏嘩啦了,眼看就要決堤了。
可是……,他幾乎用盡了生命中的所有優良品質,克製,再克製……。他就這樣擁抱著他的刻骨銘心的愛,淚流滿麵了。
而他們身後的楓樹,連同枝頭那一片片楓葉,見證了他們之間不該發生、然而又無法逃避的火熱的真情。

小慧再有幾天就要和蕭恒分別了,襪廠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天天加班到晚上七點鍾。下班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蕭恒要送小慧,她不肯,她心疼他勞累了一天,回家既要自己做飯,又要準備臨行的東西。她邊走邊想:以後天黑得越來越早了,聖誕前天天都會加班,怎麽能怕黑呢?再說加拿大很安全,想到這兒,她覺得膽子大了些。就在這時,有人從背後猛然把她抱住了,她回頭一看: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呲牙咧嘴地摟著她在笑,她一邊掙紮,一邊喊救命。
很快,一個人衝了過來,把那個男人猛地推開了。由於驚嚇,小慧腿一軟,癱在了地上。那個陌生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轉身跑開了。幫她解圍的人急忙走過來,蹲下身來扶她,“別怕!是我,蕭恒,”他頓了頓,“剛才那人是精神病人,街對麵是精神病院,在加拿大輕度精神病人可以自由活動,他們認為這是講人權,可是卻幹擾了正常人的生活。”
小慧剛才被嚇傻了,見到蕭恒才知道哭。他抱著她,坐在了花園的椅子上。她全身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裏,還在不停地發抖。他緊緊地摟著她,攥著她冰冷的手, “別怕,小慧。”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感到很親切。
小慧在蕭恒溫暖的懷抱裏,感受到了他“呯呯”的強烈的心跳,他的體熱隔著衣服依然能將她“燙”得要命。
過了很久,小慧漸漸地鎮靜了,她問蕭恒:“你一直在跟著我?”
蕭恒點了點頭,“每天下班我都護送你到家,我不想讓你知道,隻想多看看你。”
小慧從蕭恒的懷裏站起來要走,可是腿軟得難以支撐身體,她晃了晃。他趕忙扶住她,執著而堅定地說:“我要送你回家。”說著俯下身,抱起她就走。
姚漢做好了飯等著小慧。往常7:40左右她就能到家了,怎麽今天這麽晚還沒回來呀?他掛念著妻子,穿上外衣,走出家門去接小慧。
走到街心公園的時候,就見蕭恒抱著小慧正要上一輛出租車。姚漢心裏像打翻了醋壇子一樣,他邊喊邊緊跑了幾步衝了過去,眼睛瞪著蕭恒。看見了姚漢,小慧趕忙掙脫著站在了地上,蕭恒猜:這應該就是小慧的丈夫了,他劈頭蓋臉地衝姚漢大喊:“你應該好好地保護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姚漢莫名其妙地看著蕭恒的背影,上車後他問小慧:“怎麽回事兒?”
小慧告訴了姚漢事情的經過。姚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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