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秋有關的

和中秋有關的

 

都不甚清晰了……

 

甚至不記得最後一次在老家過中秋是哪一年。初三住校開始，人生被切成住校的日子和回家的日子。而記憶中，中秋不是假日，也沒有機會回家過節。

 

說起來中秋就是仲秋，乃秋已到中之意。而彼夜月圓而大，在故鄉的平原上空，影影綽綽的莊稼地的上空，便分外的好看，也不易忘懷。

 

兒時不當回事，因為沒有特別好吃的或者不是農閑季，父母忙著，總之記憶中除了大而圓亮的月亮就是那種並不甚好吃的月餅。幹幹硬硬，不小心咬一口下去，會有紅絲和綠絲出來，而味道也便說不出所以然的甜，即使年幼嘴饞也實在難以入口，隻以啃啃邊兒收束。

 

那時祖母健在，父母亦壯年。記得中秋傍晚，父親會買些葡萄回來，有時也有其他的瓜果，多取圓形的，母親洗好後放到一個圓的盤子裏，端到祖母房間的炕上。應該也吃過幾顆葡萄的吧，都記不真切了。

 

記的清晰的是離開家越發遠後的思念。

一個人站在學校操場上或者新加坡的東海岸，或者什麽地方，麵對著月亮，想著媽媽在做什麽呢，媽媽的花花草草，櫃蓋上的老座鍾，牆上的從未謀麵的爺爺的照片，小房裏的雜物，媽媽也在看月亮吧，的思念。

 

不記得哪個秋天，正收割時，因為啥得了空閑回家。於是和父母一起去地裏幹活。但仿佛還是個票友，因為還有在地裏和媽媽一起的照片。媽媽坐在收割過的大地裏，我站在她的身後.....媽笑著，我嚴肅臉繃著。我少年時太繃了......

秋收過後的晴空，在午後，顯得格外的高遠，在淡遠的午後，有淡白的月亮嵌在淡藍的天空，仿佛真的是淡遠如深秋的小而白的菊花，歲月靜好。

 

然而都敵不過衰老，敵不過時光，敵不過分別，敵不過無常。

 

今年八月初，聽遠在南卡的女友說起做鹹蛋，做月餅。思鄉之心忽發，於是做了一大瓶鹹蛋。昨天早晨跟先生說：煮兩個鹹蛋吧。他應聲而動。原本放在地下室忘了那個大瓶子的存在了。煮好後他就去上班，等我忙碌碌完吃早飯，敲開看，金黃色的蛋黃竟然出油了。入口之時，真覺得口感不比蟹黃差。我倒是也有月餅的模子，卻完全沒有做月餅的想法。前天先生下班放到廚房桌上一盒月餅一包紅棗一瓶蜂蜜一袋硬糖，說是學生送的。我忙亂做飯帶娃應付狗之餘，簡單粗暴地要求他放到櫃子裏，不要添亂。他滿臉委屈求全，自己拿出一顆紅棗，問我要不要吃。晚飯時還和我討論紅棗說補血類的。我知道東西一進了食物櫃，多半會被我忘掉，直到發黴。我是被孩子占據了太多心思和體力了，留給他的隻剩了簡單粗暴。所以他總是說我愛孩子超過愛他，而他愛我超過愛孩子們。慚愧進行中……

 

今天是這裏的中秋，也會是個清爽的天氣。還有時間去彌補，一起去院裏看月亮，一起去河邊看月亮，一起想念各自的媽媽和親人和故鄉，一起吃月餅紅棗蜂蜜和糖。

 

09/13/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