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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十八歲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同學的生日禮物是兩隻箱子。那個韓國老爸拿了兩個箱子放在家門口，對兒子說：“今天是你１８歲生日，送給你兩隻箱子，你把自己的東西放在裏麵可以走了，你自由了。”。
我笑笑說：“這倒是個好主意！媽媽明天也去給你買兩個新箱子。”。青春期的孩子都爭取過 “自由”：自由出去逛到半夜，自由打遊戲機到天亮，自由把衣服亂丟……。但他們不知道１８歲是自由的日子，同時也是責任的開始啊。
女兒高中畢業時，我曾經半真半假對她說過：“１８歲以後，媽媽就沒有義務撫養你了，媽媽把存起來的退休金，拿來給你支付上醫學院的學費，支持你讀書。以後你工作了，賺了錢要把學費還給媽媽的哦！”。其實我最怕的就是年老以後成為女兒的負擔，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隻希望兒女過的好，人生便足以欣慰。
一輩子沒有依賴過他人，怎麽能依賴自己心愛的小孩呢？不過人生除了被寵愛，被撫養，也還要經曆擔負“責任”的成長過程。
美國人借錢是認真的，小女孩馬上跑到自己的房間裏，認真地寫了一張借條：
“今天我借媽媽２萬塊錢支付學費，畢業後歸還。”。還一本正經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可惜這是英文版的，我隻見過一麵，就不知道夾到那裏去，忘得一幹二淨。
女兒終於畢業工作了，第一個月她就開始還［學生貸款］了，包括媽媽的那一份。其實我並不需要錢，自助吃住無憂。但這一份歸還的［學生貸款］我是要收下的，一是替她保存一些錢，更重要的是讓她在人生的經曆中，填補上“責任”這個空白。
她獨立了，自己租房，自己付賬單，還要學習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她要經曆找工作、失業和職場鬥爭；也要經曆找房子，找房客，精打細算的生活。搖搖晃晃地把自己人生的小船駛向浩瀚的社會大海，我感到欣慰。
我們常常相約一起去吃飯，聊天，看電影。那天女兒搶著支付了飯錢，後來又付了電影票錢，我正感到自己好像一個廢物，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她卻開口，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以後，我付了飯錢，你就付電影票錢，這樣比較合理。”
我一聽趕緊回答：：“好的，好的，媽媽不僅願意付飯錢，還非常願意支付電影票錢的。”媽媽以前不就是這樣的嗎？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然後就從小包包裏拿出一張寫好的支票遞給了我，上麵是兩千塊錢，下麵的提示裏端端正正寫道：“student loan( 學生貸款).”
像一棵小樹苗，我們辛苦耕耘，澆水施肥還要除蟲養育保護它，今天它長出了甜甜的果子，讓人滿心歡喜。一種幸福叫做[回報]，我享受到了。
現在中國有個新的漢語名詞［啃老族］ ，就是把所有的錢都給孩子買房子，送出國，機票生活費全包，自己卻省吃儉用，有的孩子甚至畢業還在家裏免費吃住。我這樣回收孩子的［學生貸款］是不是很“虎媽”呢？
刊於昨日《世界日報》
www.worldjournal.com/view/full_lit_15/26280918/article-%E4%B8%80%E7%A8%AE%E5%B9%B8%E7%A6%8F%E5%8F%AB%E5%9B%9E%E5%A0%B1
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