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題解
本篇是《莊子》的又一代表篇目。“齊物論”
莊子認為世界萬物包括人的品性和感情，看起來是千差萬別，
是齊一的，這就是“齊物”。莊子還認為人們的各種看法和觀點，
是千差萬別的，但世間萬物既是齊一的，
所謂是非和不同，這就是“齊論”。“齊物”和“齊論”
的主旨。
全文大體分成七個部分，第一部分至“怒者其誰邪”，
境界開篇，生動地描寫大自然的不同聲響，
二部分至“吾獨且奈何哉”，
態，並指出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又都是出自虛無。第三部分至“
”，說明是非之爭並沒有價值。萬物都有其對立的一麵，
；萬物都在變化之中，而且都在向它自身對立的那一麵轉化。
，萬物既然是齊一的，那麽區別是與非就沒有必要，
的東西。第四部分至“此之謂葆光”，
論也不曾有過定論，人們所持有的是非與區分並非物之本然，
物的偏見，物、我一體，因而是非無別，容藏於一體。第五部分至“
害之端乎”，從忘物才能齊物入手，
度，因而人的言論也就沒有確定是非區別的必要。第六部分至“
”，借寓言人物之口闡述齊物與齊論的途徑，即忘掉死生、
己寄托於無窮的境域，從而遨遊於塵埃之外，
、言之不可辯。餘下為第七部分，通過兩個寓言故事表明“
我交合、物我俱化的旨意。
“齊物”與“齊論”是莊子哲學思想的又一重要方麵，與“逍遙遊”
並構成莊子哲學思想體係的主體。
看到了事物的對立。但出於萬物一體的觀點，
渾然一體的，而且都在向其對立的一麵不斷轉化，
莊子還認為各種各樣的學派和論爭都是沒有價值的。是與非、
物本於一體的觀點看也是不存在的。這既有宇宙觀方麵的討論，
論方麵的許多問題，因而在我國古代哲學研究中具有重要地位。
的觀點，但也經常陷入形而上學的泥潭，須得細加體會和分析。
原文
南郭子綦隱機而坐，仰天而噓，苔焉似喪其耦。顏成子遊立侍乎前，
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機者，
？"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
地籟，女聞地籟而不聞天籟夫！"
子遊曰："敢問其方。"子綦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
竅怒呺。而獨不聞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
似笄，似圈，似臼，似窪者，似汙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
宎者，咬者，前者唱於而隨者唱喁，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
虛。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
子遊曰："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
不同，而使其自己也。鹹其自取，怒者其誰邪？"
大知閑閑，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
接為構，日以心鬥。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
司是非之謂也；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其殺如秋冬，
之所為之，不可使複之也；其厭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
。喜怒哀樂，慮歎變蜇，姚佚啟態--樂出虛，蒸成菌。
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
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百骸、九竅、六藏、
誰與為親？汝皆說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
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
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
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
，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
芒者乎？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
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為有。
且不能知，吾獨且奈何哉！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
以為異於鷇音，亦有辯乎？其無辯乎？道惡乎隱而有真偽？
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
，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莫若以明。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
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
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
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
莫若以明。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
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
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
與楹，厲與西施，恢詭譎怪，道通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複通為一。
，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
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勞神明為一而不知其同也，
謂"朝三"？狙公賦芧，曰："朝三而暮四。"眾狙皆怒。曰："
眾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
是之謂兩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
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
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
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
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
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
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
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
，此之謂"以明"。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
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嚐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
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
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有謂矣，
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
夫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
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
？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凡乎！
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
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為是而有畛也。請言其畛：有左有右，
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
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誌，聖人議而不辯。
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
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
廉不謙，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仁常而不成，
而不成。五者圓而幾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
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
故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敖，南麵而不釋然。
："夫三子者，猶存乎蓬艾之間。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並出，
德之進乎日者乎！"
齧缺問乎王倪曰："子知物之所同是乎？"曰："吾惡乎知之！""
邪？"曰："吾惡乎知之！""然則物無知邪？"曰："
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
則腰疾偏死，鰍然乎哉？木處則惴栗恂懼，猨猴然乎哉？
麋鹿食薦，蟣蛆甘帶，鴟鴉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猿 猶狙以為雌，麋與鹿交，鰍與
魚遊。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
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淆亂，
："子不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王倪曰："至人神矣！
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
外，死生無變於己，而況利害之端乎！"
瞿鵲子問乎長梧子曰："吾聞諸夫子：聖人不從事於務，不就利，
求，不緣道，無謂有謂，有謂無謂，而遊乎塵垢之外。
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為奚若？"
長梧子曰："是皇帝之所聽熒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
時夜，見彈而求鴞炙。予嚐為女妄言之，女以妄聽之。奚旁日月，
合，置其滑涽，以隸相尊？眾人役役，聖人愚鈍，參萬歲而一成純。
以是相蘊。予惡乎知說生之非惑邪！
麗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
筐床，食芻豢，而後悔其泣也。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
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
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
牧乎！"固哉！丘也與女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是其言也，
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
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
吾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
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黮闇，吾誰使正之？
，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
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
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
"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
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化聲之相待，
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
罔兩問景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無特操與？
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蜉蜩翼邪？
不然？"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
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物化。
譯文
南郭子綦靠著幾案而坐，仰首向天緩緩地吐著氣，
他的學生顏成子遊陪站在跟前說道：“這是怎麽啦？
使它像死灰那樣嗎？
情景大不一樣呢。”
使它像死灰那樣嗎？
情景大不一樣呢。”
子綦回答說：“偃，你這個問題不是問得很好嗎？
聽見過‘地籟’，你即使聽見過‘
聽見過‘地籟’，你即使聽見過‘
過‘天籟’啊！”
子遊問：“我冒昧地請教它們的真實含意。”
子綦說：“大地吐出的氣，名字叫風。風不發作則已，
不清的竅孔都怒吼起來。你獨獨沒有聽過那呼呼的風聲嗎？
去處，百圍大樹上無數的竅孔，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
柱上插入橫木的方孔，有的像圈圍的柵欄，有的像舂米的臼窩，
像淺池。它們發出的聲音，像湍急的流水聲，像迅疾的箭鏃聲，
像細細的呼吸聲，像放聲叫喊，像嚎啕大哭，像在山穀裏深沉回蕩，
喳，真好像前麵在嗚嗚唱導，後麵在呼呼隨和。
呼便有大的反響，迅猛的暴風突然停歇，萬般竅穴也就寂然無聲。
風兒過處萬物隨風搖曳晃動的樣子嗎？”
子遊說：“地籟是從萬種竅穴裏發出的風聲，
裏發出的聲音。我再冒昧地向你請教什麽是天籟。”
子綦說：“天籟雖然有萬般不同，
者還有誰呢？”
才智超群的人廣博豁達，隻有點小聰明的人則樂於細察、斤斤計較；
的言論就像猛火烈焰一樣氣焰淩人，拘於智巧的言論則瑣細無方、
他們睡眠時神魂交構，醒來後身形開朗；跟外界交接相應，
有的疏怠遲緩，有的高深莫測，有的辭慎語謹。小的懼怕惴惴不安，
落魄。
他們說話就好像利箭發自弩機快疾而又尖刻，
他們將心思存留心底就好像盟約誓言堅守不渝，
他們衰敗猶如秋冬的草木，這說明他們日益消毀；
情，致使他們不可能再恢複到原有的情狀；
他們衰老頹敗，沒法使他們恢複生氣。
他們欣喜、憤怒、悲哀、歡樂，他們憂思、歎惋、反複、恐懼，
、奢華放縱、情張欲狂、造姿作態。好像樂聲從中空的樂管中發出，
氣蒸騰而成。這種種情態日夜在麵前相互對應地更換與替代，
的。
算了吧，算了吧！一旦懂得這一切發生的道理，
形成的原因。
沒有我的對應麵就沒有我本身，沒有我本身就沒法呈現我的對應麵。
認識也就接近於事物的本質，然而卻不知道這一切受什麽所驅使。
卻又尋不到它的端倪。可以去實踐並得到驗證，
存在而又沒有反映它的具體形態。
眾多的骨節，眼耳口鼻等九個孔竅和心肺肝腎等六髒，
的身體，我跟它們哪一部分最為親近呢？你對它們都同樣喜歡嗎？
一部分格外偏愛呢？這樣，每一部分都隻會成為臣妾似的仆屬嗎？
仆屬就不足以相互支配了嗎？還是輪流做為君臣呢？
其間？無論尋求到它的究竟與否，
人一旦稟承天地之氣而形成形體，
跟外界環境或相互對立、或相互順應，他們的行動全都像快馬奔馳，
量能使他們止步，這不是很可悲嗎！
他們終身承受役使卻看不到自己的成功，
宿，這能不悲哀嗎！人們說這種人不會死亡，這又有什麽益處！
竭，人的精神和感情也跟著一塊兒衰竭，這能不算是最大的悲哀嗎？
本來就像這樣迷昧無知嗎？難道隻有我才這麽迷昧無知，
的嗎！
追隨業已形成的偏執己見並把它當作老師，那麽誰會沒有老師呢？
須通曉事物的更替並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找到資證的人才有老師呢？
會跟他們一樣有老師哩。
天到越國去而昨天就已經到達。這就是把沒有當作有。沒有就是有，
大禹尚且不可能通曉其中的奧妙，我偏偏又能怎麽樣呢？
說話辯論並不像是吹風。善辯的人辯論紛紜，
果真說了些什麽嗎？還是不曾說過些什麽呢？
的鳴叫，真有區別，還是沒有什麽區別呢？
大道是怎麽隱匿起來而有了真和假呢？
？大道怎麽會出現而又不複存在？言論又怎麽存在而又不宜認可？
成功所隱蔽，言論被浮華的詞藻所掩蓋。
定對方所否定的東西而否定對方所肯定的東西。
難對方所肯定的東西，
各種事物無不存在它自身對立的那一麵，
這一麵。從事物相對立的那一麵看便看不見這一麵，
能有所認識和了解。所以說：事物的那一麵出自事物的這一麵，
起因於事物的那一麵。事物對立的兩個方麵是相互並存、
雖然這樣，剛剛產生隨即便是死亡，剛剛死亡隨即便會複生；
就是否定，剛剛否定隨即又予以肯定；
麵，依托謬誤的一麵同時也就遵循了正確的一麵。
道路而是觀察比照事物的本然，也就是順著事物自身的情態。
事物的這一麵也就是事物的那一麵，
物的那一麵同樣存在是與非，事物的這一麵也同樣存在正與誤。
此兩個方麵嗎？事物果真不存在彼此兩個方麵的區分嗎？
對立的一麵，這就是大道的樞紐。
而順應事物無窮無盡的變化。“是”是無窮的，“非”也是無窮的。
用事物的本然來加以觀察和認識。
用事物的本然來加以觀察和認識。
用組成事物的要素來說明要素不是事物本身，
物的要素並非事物本身；用白馬來說明白馬不是馬，
馬。整個自然界不論存在多少要素，但作為要素而言卻是一樣的，
存在多少具體物象，但作為具體物象而言也都是一樣的。
能認可嗎？一定有可以加以肯定的東西方才可以認可；
也有不可以加以肯定的東西方才不能認可。道路是行走而成的，
而就的。怎樣才算是正確呢？正確在於其本身就是正確的。
？不正確的在於其本身就是不正確的。怎樣才能認可呢？
能認可的。怎樣才不能認可呢？
就有正確的一麵，事物原本就有能認可的一麵，
，也沒有什麽事物不存在能認可的一麵。
所以可以列舉細小的草莖和高大的庭柱，醜陋的癩頭和美麗的西施，
奇變、詭詐、怪異等千奇百怪的各種事態來說明這一點，從“道”
都是相通而渾一的。舊事物的分解，亦即新事物的形成，
物的毀滅。所有事物並無形成與毀滅的區別，還是相通而渾一的特點。
的人方才知曉事物相通而渾一的道理，
釋，而應把自己的觀點寄托於平常的事理之中。
都是相通而渾一的。舊事物的分解，亦即新事物的形成，
物的毀滅。所有事物並無形成與毀滅的區別，還是相通而渾一的特點。
的人方才知曉事物相通而渾一的道理，
釋，而應把自己的觀點寄托於平常的事理之中。
所謂平庸的事理就是無用而有用；認識事物無用就是有用，
通達的人才是真正了解事物常理的人；
順應事物相通而渾一的本來狀態吧，這樣還不能了解它的究竟，
耗費心思方才能認識事物渾然為一而不知事物本身就具有同一的性狀
，這就叫“朝三”。什麽叫做“朝三”呢？養猴人給猴子分橡子，
三升，晚上分給四升”。猴子們聽了非常憤怒。養猴人便改口說：“
升晚上三升吧。”猴子們聽了都高興起來。
三升，晚上分給四升”。猴子們聽了非常憤怒。養猴人便改口說：“
升晚上三升吧。”猴子們聽了都高興起來。
名義和實際都沒有虧損，喜與怒卻各為所用而有了變化，
道理。因此，古代聖人把是與非混同起來，
界裏，這就叫物與我各得其所、自行發展。
古時候的人，他們的智慧達到了最高的境界。
那時有人認為，整個宇宙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麽具體的事物，
不起，最盡善盡美，而無以複加了。其次，
事萬物從不曾有過區分和界線。再其次，
是卻從不曾有過是與非的不同。
是與非的顯露，對於宇宙萬物的理解也就因此出現虧損和缺陷，
虧損與缺陷，偏私的觀念也就因此形成。果真有形成與虧缺嗎？
虧缺嗎？事物有了形成與虧缺，所以昭文才能夠彈琴奏樂。
文就不再能夠彈琴奏樂。
昭文善於彈琴，師曠精於樂律，惠施樂於靠著梧桐樹高談闊論，
的才智可說是登峰造極了！他們都享有盛譽，
來。他們都愛好自己的學問與技藝，因而跟別人大不一樣；
問和技藝，所以總希望能夠表現出來。
而他們將那些不該彰明的東西彰明於世，
於石頭之外的迷昧而告終；而昭文的兒子也繼承其父親的事業，
為。像這樣就可以稱作成功嗎？
不可以稱作成功嗎？外界事物和我本身就都沒有成功。
因此，各種迷亂人心的巧說辯言的炫耀，都是聖哲之人所鄙夷、
以說，各種無用均寄托於有用之中，
理解。
現在暫且在這裏說一番話，
不相同的呢？相同的言論與不相同的言論，
義說，不管其內容如何也就是同類的了。
雖然這樣，還是請讓我試著把這一問題說一說。
有它未曾開始的開始，還有它未曾開始的未曾開始的開始。
樣的“有”，但也有個“無”，還有個未曾有過的“無”，
的未曾有過的“無”。突然間生出了“有”和“無”，卻不知道“有”與“
誰是真正的“有”、誰是真正的“無”。
的未曾有過的“無”。突然間生出了“有”和“無”，卻不知道“有”與“
誰是真正的“有”、誰是真正的“無”。
現在我已經說了這些言論和看法，
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還是果真沒有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
的末端更大，而泰山算是最小；
年壽最長的彭祖卻是短命的。
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為一體。既然已經渾然為一體，
和看法？既然已經稱作一體，又還能夠沒有什麽議論和看法？
上我的議論和看法就成了“二”，“二”如果再加上一個“一”
以此類推，最精明的計算也不可能求得最後的數字，何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以，從無到有乃至推到“三”，又何況從“有”推演到“有”呢？
地推演下去，還是順應事物的本然吧。
以此類推，最精明的計算也不可能求得最後的數字，何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以，從無到有乃至推到“三”，又何況從“有”推演到“有”呢？
地推演下去，還是順應事物的本然吧。
所謂真理從不曾有過界線，言論也不曾有過定準，
的觀點和看法才是正確的，這才有了這樣那樣的界線和區別。
線和區別：有左有右，有序列有等別，有分解有辯駁，
謂八類。
天地四方宇宙之外的事，聖人總是存而不論；宇宙之內的事，
研究，卻不隨意評說。
雖然有所評說卻不爭辯。可知有分別就因為存在不能分別，
不能辯駁。有人會說，這是為什麽呢？聖人把事物都囊括於胸、
般人則爭辯不休誇耀於外，所以說，大凡爭辯，
至高無上的真理是不必稱揚的，最了不起的辯說是不必言說的，
人是不必向人表示仁愛的，最廉潔方正的人是不必表示謙讓的，
不傷害他人的。真理完全表露於外那就不算是真理，
方，仁愛之心經常流露反而成就不了仁愛，
敢到隨處傷人也就不能成為真正勇敢的人。
方一樣。
因此懂得停止於自己所不知曉的境域，那就是絕頂的明智。
用言語的辯駁、不用稱說的道理呢？假如有誰能夠知道，
的府庫。無論注入多少東西，它不會滿盈，無論取出多少東西，
而且也不知這些東西出自哪裏，這就叫做潛藏不露的光亮。
從前堯曾向舜問道：“我想征伐宗、膾、胥敖三個小國，
緒不寧，是什麽原因呢？”
舜回答說：“那三個小國的國君，就像生存於蓬蒿艾草之中。
心神不寧，為什麽呢？過去十個太陽一塊兒升起，
你崇高的德行又遠遠超過了太陽的光亮呢！”
缺問王倪：“你知道各種事物相互間總有共同的地方嗎？”
王倪說：“我怎麽知道呢！”
缺又問：“你知道你所不知道的東西嗎？”
王倪回答說：“我怎麽知道呢！”
缺接著又問：“那麽各種事物便都無法知道了嗎？”
王倪回答：“我怎麽知道呢！雖然這樣，
怎麽知道我所說的知道不是不知道呢？
呢？我還是先問一問你：
這樣嗎？人、泥鰍、猿猴三者究竟誰最懂得居處的標準呢？
物，麋鹿食草芥，蜈蚣嗜吃小蛇，
、
喜歡與鹿交配，泥鰍則與魚交尾。
兒見了她們深深潛入水底，鳥兒見了她們高高飛向天空，
蹄飛快地逃離。人、魚、
來看，
分別！”
怎麽知道我所說的知道不是不知道呢？
呢？我還是先問一問你：
這樣嗎？人、泥鰍、猿猴三者究竟誰最懂得居處的標準呢？
物，麋鹿食草芥，蜈蚣嗜吃小蛇，
、
喜歡與鹿交配，泥鰍則與魚交尾。
兒見了她們深深潛入水底，鳥兒見了她們高高飛向天空，
蹄飛快地逃離。人、魚、
來看，
分別！”
缺說：“你不了解利與害，
王倪說：“進入物我兩忘境界的至人實在是神妙不測啊！
他感到熱，黃河、漢水封凍了不能使他感到冷，
江倒海不能使他感到震驚。假如這樣，
遨遊，
他感到熱，黃河、漢水封凍了不能使他感到冷，
江倒海不能使他感到震驚。假如這樣，
遨遊，
瞿鵲子向長梧子問道：“我從孔夫子那裏聽到這樣的談論：
的事務，不追逐私利，不回避災害，不喜好貪求，
說了些什麽，
為這些都是輕率不當的言論，
怎麽樣呢？”
的事務，不追逐私利，不回避災害，不喜好貪求，
說了些什麽，
為這些都是輕率不當的言論，
怎麽樣呢？”
長梧子說：“這些話黃帝也會疑惑不解的，而孔丘怎麽能夠知曉呢！
也謀慮得太早，就好像見到雞蛋便想立即得到報曉的公雞，
取烤熟的斑鳩肉。我姑且給你胡亂說一說，
懷藏宇宙？
來。人們總是一心忙於去爭辯是非，
來多少變異、沉浮，
且因為這個緣故相互蘊積於渾樸而又精純的狀態之中。
也謀慮得太早，就好像見到雞蛋便想立即得到報曉的公雞，
取烤熟的斑鳩肉。我姑且給你胡亂說一說，
懷藏宇宙？
來。人們總是一心忙於去爭辯是非，
來多少變異、沉浮，
且因為這個緣故相互蘊積於渾樸而又精純的狀態之中。
“我怎麽知道貪戀活在世上不是困惑呢？
落他鄉而老大還不知回歸呢？
俘獲了她，
而寵為夫人，吃上美味珍饈，
道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後悔當初的求生呢？
能痛哭飲泣；
他在做夢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醒來以後方知是在做夢。
愚昧的人則自以為清醒，好像什麽都知曉什麽都明了。君尊牧卑，
是淺薄鄙陋呀！孔丘和你都是在做夢，
講的這番話，
落他鄉而老大還不知回歸呢？
俘獲了她，
而寵為夫人，吃上美味珍饈，
道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後悔當初的求生呢？
能痛哭飲泣；
他在做夢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醒來以後方知是在做夢。
愚昧的人則自以為清醒，好像什麽都知曉什麽都明了。君尊牧卑，
是淺薄鄙陋呀！孔丘和你都是在做夢，
講的這番話，
“倘使我和你展開辯論，你勝了我，我沒有勝你，那麽，你果真對，
錯嗎？我勝了你，你沒有勝我，我果真對，你果真錯嗎？
確的，有誰是不正確的嗎？
你都無從知道，
定？
！讓觀點跟我相同的人來判定嗎？
評判！讓觀點跟我和你都相同的人來判定嗎？
能作出公正的評判！如此，
麽人呢？
立一樣，都不能相互作出公正的評判。
順應它，
錯嗎？我勝了你，你沒有勝我，我果真對，你果真錯嗎？
確的，有誰是不正確的嗎？
你都無從知道，
定？
！讓觀點跟我相同的人來判定嗎？
評判！讓觀點跟我和你都相同的人來判定嗎？
能作出公正的評判！如此，
麽人呢？
立一樣，都不能相互作出公正的評判。
順應它，
“什麽叫調和自然的分際呢？對的也就像是不對的，
的。對的假如果真是對的，
如果真是正確的，那麽正確的不同於不正確的，
是非，到達無窮無盡的境界，
的。對的假如果真是對的，
如果真是正確的，那麽正確的不同於不正確的，
是非，到達無窮無盡的境界，
影子之外的微陰問影子：“先前你行走，現在又停下；以往你坐著，
站了起來。你怎麽沒有自己獨立的操守呢？”
站了起來。你怎麽沒有自己獨立的操守呢？”
影子回答說：“我是有所依憑才這樣的嗎？
樣的嗎？
故會是這樣？
樣的嗎？
故會是這樣？
過去莊周夢見自己變成蝴蝶，欣然自得地飛舞著的一隻蝴蝶，
和愜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莊周。突然間醒起來，
莊周。不知是莊周夢中變成蝴蝶呢，
那必定是有區別的。
學習材料來自網絡，歡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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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不知是莊周夢中變成蝴蝶呢，
那必定是有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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