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攤 (我姐姐寫的，在國內）

走一條小路出小區，總會見到他和他的一車水果，見得多了，都不好意思拎別人家的水果在他車前過。他會說:“葡萄多少錢買的？下次買我的吧，給你便宜。”“香瓜給你上來了，給你便宜。”“還沒吃完！快點吃啊！要不賣誰去！”我要四個瓜，他裝六個稱，說這就是四。

 

有一天，路過他的攤子，見一個小男孩很像他，無聊地圍著車轉圈，摸摸這個戳戳那個，我問:“你兒子？”他笑說：“可不！太小了是吧？”我不置可否笑下，隨便問道：“幾個呀？”

沒聽他回話，抬頭看，他一隻手擺蘋果，另一隻舉著四根勞動人民的指頭。

我說：“就為這兒子唄。”

“那當然！”

 

上周有天很晚了他還在，因之前我說回來再買，他就等著。

見我看葡萄，他就說：“你都包了唄。”我說那得吃十天。

他說:“正好，我送孩子回去開學，你吃十天我就回來了。”

我笑了：“你真會算啊！不過養一堆也夠辛苦的。”

“是，仨都上學呢。”

我更正他:“不是四個嗎？”

“仨，那個在人家。”

“不用給生活費嗎？”“不用”

“不用掏學費嗎？”“不用，我都不用管。”

我問是送人了？他不再說話。

一時無話，我說了再見。

 

小區管理越來越很嚴，以前他在超市門口擺攤，後來躲到這個偏僻處。他一直挺擔心日後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