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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帖:早安,深圳!(小說 30 結局篇)作者:******璀璨星空******

(2011-06-13 13:57:02) 下一個

早安,深圳!(30 結局篇)


 


(小說)


 


                    ******璀璨星空******


 


(感謝螢火蟲費時費力地幫我找回和轉發了前26集舊文稿過來,否則我無法完成該小說。感謝吉慶有餘、安琦、女人四十花、油菜田在我起步、完全不懂如何寫稍的長小說時給過的所有給力專業技術指導和跟帖鼓勵。感謝艾麗絲借馬甲給我發小說,否則大家看不到這個完整篇。


 


感謝梅蘭、米子、睿睿、洋洋、世人、葵花、黃昏、平凡還有一大群的無法一一列出的網友為此小說給過的熱忱鼓勵和十分中肯的意見和建議。跟讀長篇本身就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特別抱歉的是遇到我這麽不勤奮筆耕的作者,更讓讀者跟讀得相當受委屈。最後當然還要感謝版主和所有讀者朋友們的大力支持!初次創作、原本的單篇沒想到會越寫越長----違反了謀篇布局應該先成竹在胸的規矩,這對我自己也是一次挑戰和曆練。同時不懂作者應該完全置身小說之外,所以寫得興起時難免在讀者麵前晃來晃去,貽笑大方了哈!咱真不是故意的,在此一並抱歉和鞠躬ING DDD


 


 


 


因為女兒翠西是請假陪父親回國的,原本每年有四十來天假的許誌強不想耽誤女兒太多的課,所以過完春節不久他們就按原計劃飛回美國了。許誌強不是不知道姐姐過著外麵風光、內裏煎熬的日子。她借口生病搬到客房去睡的事,他作為弟弟當然清楚那是怎麽回事兒。回美的前夜,姐弟倆幾乎徹夜長談。兩個曾經的理想主義者,大有浮生若夢之感。弟弟雖是工薪一族、但過得比姐姐幸福和簡單多了。


 


“姐,其實人一輩子花得了多少?兒孫能幹不必靠父母遺產;不能幹留座金山都沒用,你說是不?“


 


”是啊!有時想想自己這半生,恐怕除了物質上富足一些、兒子也還算聽話之外,其餘真的很不值啊我!“說到這兒時,靜虹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不是我不敬重姐夫,我相信他人還是不錯的。但你不幸沒落到他心尖兒上,加上你倆個性不合、出了問題誰也不肯調和讓步,這才會弄得這樣水火不容的。其實啊我覺得你可能也一直沒對他真正上心,否則哪裏會一丁點兒也不肯讓的?“


 


。。。。。。


 


雖然姐姐從未跟他講過姐夫家外還有家之類的事情,但許誌強就算猜也猜到了。別說他姐夫在外麵這麽風光,現在國內好像中了邪似的,現在連啥也不是的男人都不以家外有家、或家外有女人為恥了----根本已是一種榮耀了似的。更何況他們夫妻的感情還動不動就這麽冷,怎麽會不給外人以可乘之機呢!


 


許誌強十幾年前回國時麵對國內突飛猛進的一切,就感到從物質到精神都嚴重接不上軌了。記得他第一次回到家鄉,一幫昔日好友飯後去K歌。媽媽桑安排了一溜的美女過來任他們挑,他們自然讓遠道歸來的許誌強先挑自己最中意的。“其實最漂亮的都南下了,你就將就著挑吧哥們。“天呐!唱個歌喝個酒都還要小姐來陪的,這讓許誌強這個在美國基本老實遵從兩點一線的假洋鬼子完全不知所措起來。“哈哈哈哈!你從那邊花花世界來的就別在我們麵前‘甲醇‘了哈!這裏什麽不是跟你們學的?!“ 他哥們看他傻乎乎地緊張拒絕,狠狠地擂了他一拳、不由分說替他挑了個樣子最純的陪著。


 


許誌強看大家人手一個、動手動腳地也不排斥外人,忽然間完全不認識大家了似的心裏感到悲哀起來。這曾經是當年“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多麽書生意氣的一群啊!人人是天之驕子,怎麽轉眼間就活得這麽本色和不堪了呢?“唉!什麽都是雲煙!誌強你還沒有看透嗎?!“他們當中的老大懷裏摟的是兩個,”你他媽的放鬆一點兒爽一次會死嗎?怕艾滋又不是沒套套,你道貌岸然個鳥!女人看不懂,我們男人能不清楚自己是個啥玩意兒嗎?“這酒一喝多了人就開始犯渾了。


 


不一會兒,他們就陸續起身進房間浪滾去了,可憐兮兮地陪著許誌強、想多掙兩個錢的小姐不停地誘惑他進去,他心底正悵然若失、對過去和現在根本切換不過來,於是煩不勝煩、掏出腰包來拿了兩張老人頭打發她走人。那小姐不必勞動就拿了勞動所得,於是免費親了他的麵頰一口,這他嚇得沾上病菌似的扯了好些紙巾、險些擦掉了自己一層皮。


 


弟兄們爽完回來發現他還一個人呆著,於是又狂笑了一頓他一定是洋葷開多了、隻對火爆洋妞有胃口了。許誌強苦笑著懶得跟他們申辯,想到在那邊那麽多弟兄為了等配偶啊、未婚妻之類過去,真是幾年幾年自覺守身如玉地等,至少他那邊身邊的哥兒們就鮮有耳聞會去買春的。這人一傷感吧就猛灌悶酒,大有自己的理想和青春被大家無端販賣掉了似的苦悶和失落。大夥兒見他這樣,從此玩花樣就不帶他玩了。


 


十年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據說現在大家就玩得更離譜、更沒有罪惡感了。許誌強自問過自己,如果長期浸泡在這種環境裏,他“汝今能持否?”-----他真的不知道!畢竟不隻是青少年需要群體歸屬感,成年人照樣害怕被排擠在自己的同伴圈外的。官場上為什麽清官往往怕貪官,因為異類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危險;當然團體中的幫派鬥爭從未停息過,不去站隊的自由獨立派寧願隔岸觀火或者幹脆下海做徹底的自由主義者。哪一派都不是的通常不是老邁到無法升遷的就是心已到“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境界的。當然各種情形不一而足。再深究一下紅白黑三道莫不如此,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鬥爭。中國人叫“踩你死”不是沒有原因的。許誌強暗自慶幸自己出了國,不是那個體係就完全沒有爭鬥,是現有模式比較適合自己這種人生存。


 


許誌強覺得他們常嚷嚷的”人生苦短,必須造反!“、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等花落空折枝”等等十年後倒過來看也真是不無道理的。自己願意守護家庭是因為它的確值得; 但姐姐這輩子有必要鎖定在這樣的婚姻裏嗎?如果以前孩子是個責任、現在他看不出她有任何自苦的必要了。。。


 


因為正巧是周末、劉仁宇那天堅持把他們送到機場,許靜虹心裏清楚他那麽熱心去香港到底是為了什麽。兩個多月聯係不上林芳子和兩個年幼的孩子了,原本高瘦的劉仁宇顯得更高更瘦了。其實站在第三人的角度她沒覺得他這麽做有什麽不妥,但她現在畢竟還是他的妻子啊,真吃定她跑不了了?自己真就稀罕一個人在心不在的老伴?前一天她拿到了已批複下來的去紐約某醫院觀摩學習一個月的申請報告,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什麽也沒興致說了。


 


忙完訂票已是半夜,她仔細思考了一個晚上,早晨是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中醒過來的。拿著弟弟專門留給她的章建軍的電話,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對麵東岸的時間,終於她鼓起勇氣撥通了他的電話。其實她到底想要什麽她也不是很清楚. 唉!有熟人聊聊都好過一個人呆在這豪華的冰窖裏啊。


 


章建軍接到許靜虹的電話時腦子嗡地空白了一下,他以為她永遠不屑於搭理他了,因為他知道她之前多次來過卻從未聯係過他,他很多次想過哪怕打過去隻是問候一聲都好,但擔心她排斥和抗拒,結果他什麽也沒做。她是他這大半生唯一對不起的女人。現在她一句“你還好嗎?“唰地壓縮了20多年的時空距離,他嘴裏答著好、挺好的,但這曾經熟悉的嗓音讓他激動得不知怎地就心頭一熱、淚水都在眼裏打起轉來。


 


“我能通過視頻看看你嗎、靜虹?”這麽說完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當然可以。”沒想到靜虹那麽爽快。用SKYPE通上時兩人開始還是禮貌客氣的,聊著聊著就居然像一根藤上的兩個苦瓜似的相對流淚了、連笑都是帶淚的。“真的很對不起你啊靜虹!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通不上話了,更別說看見!這些年每想到你我心裏都是不安的。“歲月真是神偷啊,偷盡了人的春春容顏、激情夢想,當然也回饋你經曆、負擔、走下坡路的精神和身體,當然好彩的話你可能換得了財富、幸福。 ”唉!都過去了,謝謝你那幾年對我弟弟的幫助。“雖然還沒有麵目全非到觸目驚心,畢竟歲月已染風霜。


 


 ”聽誌強說其實你過得並不快樂?“-----這極普通的一句問話讓靜虹無聲地哭得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他後悔自己問得太直接和殘忍了,可是自己不也是過得外表光鮮、內裏千瘡百孔麽?所以他趕緊補了一句“別哭啊靜虹,其實我不也過得特別辛苦嗎!”


 


他的坦誠讓她除去了戒備,許靜虹止住了哀哭、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也許是一個人孤獨得太久了,除了工作、真正能無所顧忌地交心聊天的人實在沒幾人的緣故,章建軍於是跟她聊起了他後來遇見的單純而傲慢的菁菁、聊起了住在中央公園附近豪宅裏的前妻、上常青藤的大女兒、還有自己常常探視不到的隻有六歲的小女兒,他甚至端著電腦帶她參觀了一遍自己租的房子、一個老醫生也居無定所的!當然其實隻要他願意他可以住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但是他目前似乎已被生活打擊到沒了多少想法、真快到萬念俱灰的邊緣。


 


“為什麽不再找一個呢?醫生還是非常搶手的呀。“靜虹安慰他道。 ”唉!五十多都一把老骨頭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再說再娶一個生上幾個孩子再吃一遍苦?嗬嗬,年輕女孩子的沒定性和長性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想想像老婆的爸爸、孩子的爺爺的日子那還是饒了我吧!估計過兩年我就手抖得拿不了手術刀了!唉!既然天生這麽命苦、那就這麽著吧!“


 


”唉!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有時真覺得人生很沒意思!我過兩天就飛紐約學習一個月,到時有空的話我們一起碰個頭吃餐飯吧!“靜虹想結束談話了。 ”什麽?你馬上會來紐約?!“章建軍激動得忍不住彈了起來,他在屋子裏沒頭沒腦地轉了幾圈後、才回身湊到鏡頭前、一字一頓地說:”靜虹,其實你為什麽不考慮考慮離婚呢?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啊!“ ”哈?!你這是想彌補什麽吧?對不起,我不需要!“許靜虹不由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不悅、防備的神色:”你必須明白:二十多年的相隔,我們誰也回不到從前了!“


 


”不對!我不是想彌補什麽,其實過去怎麽也彌補不回來了!但是我的確想抓住點什麽!我們了解彼此、曾經處得很好,如果當年我沒有被公派、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我是非常內疚因為貪念美國而放棄了你,但如果不是真心的,我沒有必要去打亂目前的生活。離婚後我就抱定單身的打算了,娶誰也不可能給我家的感覺,其實你別罵我沒良心,我真老是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別人的取款機、我從來就沒有家似的!盡管兩個女兒心裏還是有我這個爸爸的。“


 


他繼續說到:“不知為什麽我好像可以常常遊離出來看自己。你給過我賢良,菁菁給過我激情,前妻給過我教訓。該嚐的人生百味我都嚐到了,你原諒我的自私!我知道想要一個幸福安寧的晚年的話別人給不了我,除非你願意。你問問誌強,他這次回去時我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我是不是說過隻要你離婚、我一定娶你!“ 弟弟從未這麽跟她提過,也許是不願太傷姐夫,或者覺得他倆好像有些不大可能。但他故意留下的章建軍的最新信息就已表明了他的個人立場了。


 


這些年來,許靜虹作為業務骨幹、已經先後六次去過美國。每次她想撥通章建軍的電話時都不知怎麽的放棄了,倒不是通話意味著原諒、其實她在心底早已原諒了這個男人。因為別說她還隻是他女朋友不是未婚妻,當年為了美國而放棄好好的婚姻家庭的都不計其數;就好比現在因為配偶海歸而不願留守寧願離婚的男男女女也不計其數一樣的。利益當前,一切的分離舍下,隻表明因為畢竟沒到心心相印、誰也舍不得放棄誰的程度,所以一切的分離都是合理的,隻是感情沒有到多深厚的地步、他隻是坦誠地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其中既不存在欺瞞,也不存在損害了法定關係。因此並不關乎人品,所以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怨就怨自己命苦吧。自己千方百計地從這個男人這邊保護的所謂處子之身也絲毫沒有換來丈夫的憐惜;看看夏雪不巧懷了別人的孩子老公照樣還拿她當個寶似的;更別說那個妖媚的林芳子了,從劉仁宇身上榨取的更是匪夷所思了。如果沒有前世欠的這種說法,她很難解釋這一切。因為“隻緣身在此山中“,許靜虹很難發現自己本身的性格硬傷,她沒有想過,也許換了一個女人在她的位置上,也有可能結果很不一樣。這不是說她應該負大部分責任,是許誌強分析對了,劉仁宇也不巧不是她可以愛到無怨無悔的角色。


 


“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這婚給離了“是這次春節許靜虹在客房裏痛定思痛的決定和決心。這跟任何人都毫不相幹,這次通話對她幾乎是個偶發事件,但通話的內容和結果卻讓她大感意外!”建軍你別激動,你知道我們公費出差是不存在費用上的問題的。所以我謝謝你的一番好意!“ ”嗬嗬,你以為我是幫你省錢嗎?我是懇請你跟我住在一起來考察我!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或我不夠好我也不會勉強你。告訴我你的航班吧,我去接你!““那些再說吧!”雖這麽應答著,她最後還是把自己的航班詳情發給了他。。。


 


送內弟誌強和翠西一進機場,劉仁宇就迫不及待地趕往他給林芳子他們買的豪宅。但如他所料、林芳子已經把房子賣掉了;她名下的車子也已經轉了手;他費盡周折找到她曾經帶他去過的、她在九龍的遠房姑媽家時,老太太似乎已完全不記得他了。他拿出他們一家的合影、表明自己是芳子的男人時,她惶惑的神情才泄露她想起他是誰了。但他放下一萬塊的紅包也沒能淘到一星半點兒林芳子的消息----老太太如果不是裝懵裝糊塗,就是已經被芳子更多的錢收買了,畢竟她們是親戚。她最後把錢塞還給他打發他走、栓上了門。


 


老人家的這個動作讓他確信林芳子帶孩子來過,而且大概告訴過她孩子們的父親出大問題了,或者他找來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收之類。否則按港粵傳統,長輩給晚輩的無論壓歲錢還是見麵禮等等或者晚輩孝敬給長輩的紅包無論多寡一般都不能拒收----因為拒收有嫌少之嫌同時也不禮貌,除非原就是要駁對方的麵子想絕交。


 


晚上他回到另一個花園在妻子和兒子名下的豪宅裏過夜時卻夜不能寐起來。以前擔心一旦他這邊出現問題時她該如何帶孩子逃生的一切他教給她的招數、她都如同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優秀生似的在關鍵時刻全用上了。可是他目前什麽事兒也沒有,她卻帶他們消失在他眼皮底下了!怎麽再接上頭?-----這是他唯一沒有跟她探討過的可能出現的狀況,難道是他自己讓兩個孩子從此見不著親生父親?!


 


她知道怎麽處理說明他們一切都好,但可能從此見不到他們了的恐懼和痛苦讓他頭痛欲裂!他像個困獸般在廳裏走來走去,問題是他根本沒有一個法定身份去合理合法地追蹤他們的行蹤;目前唯一的線索隻是深圳那邊的那個他們曾經的家,他要麽隻能靜待她確定他沒事而帶孩子們回來找他,要麽就得想方設法套定那房子不能讓她私自處理掉溜走了;但如果她並不動它並不上鉤,他就基本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因為不死心,他跟行裏交代了一聲,多在香港呆了兩天。他找到幾個在香港的朋友請他們幫著留意一下。但為什麽會這樣、其中緣由他無法細說明說,真要動真格的一個彈丸之地沒有追查不出來的道理。但黑道他不敢理外加他自己也投鼠忌器、不能鬧出事來,所以這事兒還隻能先這樣放下了。從她最後走的態度來看,指望她帶孩子們回來基本沒有指望了,除非她彈盡糧絕,但那麽聰明的她又怎麽可能?種種想法隻讓他更加絕望和悔恨!感情還真不是可以用錢換來的。


 


從香港垂頭喪氣地回來,有如驚弓之鳥的劉仁宇神差鬼使地沒回行裏,倒先去看了看在法院工作的趙萌萌。剛審案結束的萌萌拿掉有些滑稽的假發套,露出時尚卷發、法官袍子下麵的魚嘴鞋露出一點魅惑嬌豔的蔻丹。真是個跟她媽媽一樣愛美的孩子啊!趙萌萌沒想到劉仁宇會忽然出現在她辦公室、幸虧她還記得他,否則劉仁宇這會兒心真會碎得一地都是的。


 


“啊~~~!劉叔叔你怎麽來了?謝謝你送我那麽貴重的郵集啊!真的過分貴重了!我一直跟我媽嘮叨好像不該接受呢!”“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劉仁宇多想說:唉!可憐的女兒,你若知道我是個沒有盡到責任的父親的話,估計送什麽你也不會原諒我了。他們閑聊了一會兒,趙萌萌就得接著審另一個案子了,她戴上發套時,劉仁宇忍不住過去幫她理了理。“嗨!我怎麽老覺得你像我老爸似的?”她對他嬌憨地偏頭一笑,無邪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摟進懷裏。“你等我一起吃個飯吧?”“哦不了,行裏還有事,我們電話聯係!”劉仁宇忍住熱淚、趕緊匆匆跟這不知何時能相認的大女兒道別。


 


香港之行的打擊讓劉仁宇有種前所未有的人生如夢的虛幻感。他一出法院的門就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兒子說跟菲菲約了吃晚飯所以不能回去。“媽媽今天去香港了,她要去美國出差一個月。我還以為你在香港會送她呢!”“哦?你媽媽走了?我行裏有事就先趕回來了,我一會兒打給她!你帶菲菲常回來看看老爸哈!”靜虹去美國出差?她為什麽要瞞住自己?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啊!他後悔自己忙著自己這邊的煩心事兒完全冷落了她,他慌忙撥打她的手機但已經關機,估計這會兒她已經在萬米高空了。。。


 


走開了兩天行裏自然讓他忙得團團轉,忙完行裏的事情,劉仁宇回到黑燈瞎火的家裏時,桌上有鍾點工做好的飯菜提醒他好幾天沒好好吃點兒什麽了,他強打精神、胡亂吃了幾口才來到臥室。床頭櫃上果然有靜虹的留言:劉仁宇請你準備一下,等我一回來我們就去把該辦的手續給辦了吧!畢竟這對你、我都是一個解脫。----許靜虹


 


看來這次她是動真格的了,以前無論他們冷戰得有多凶,相互都不直呼其名的。劉仁宇憤怒地一撕把留意一扔,這動作太大了、他險些閃到了自己的腰!真他媽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他一直當她是唯一可靠的港口,她竟也毫不客氣地要拋下他而去了!我固然有太多太多的不對,但老天也別把我往死裏逼啊!如果中國可以私人擁有槍支、如果他正好有一把,這會兒估計他一定會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轟以求終極解脫的。嗬嗬,激情自殺!劉仁宇對著鏡中的自己慘笑、哦不,是獰笑了一下:其實我現在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你死了,別人怎麽辦?等著漫天的流言謠傳來掀翻和毀滅自己的家人和一切?唉!賴活吧你!-----他對自己命令道。


 


接下來的日子熬人到讓他讀秒。他倒是打通過一次靜虹的電話,她沒講兩句就匆匆掛了。他抬手看了看時間,正是那邊的半夜。於是他再撥、沒人接;他繼續撥、繼續撥,最後終於通了:依然沒人接,不過他聽到了妻子歡愉時的放肆尖叫,過了很久更讓他崩潰的是傳來了一個男人渾厚的嗓音:“嗬嗬,這回HIGH到頂了吧?”“嗯!討厭你!”這是他從未領教過的老婆的撒嬌聲。他氣得血脈奮張、青筋暴怒起來,連拿電話的手都抖了。又是那個中國男人的聲音:“所以薩特說‘人不是首先存在以便後來成為自由的,人的存在和他是自由的這兩者之間沒有本質區別’。。。”再接著是許靜虹猛然的一聲驚呼,她慌忙掐斷了手機,顯然剛剛她是魂銷到九天之外去了、所以胡亂摁錯了鍵。。。


 


一個月後許靜虹如期從美國飛了回來,受紐約時尚的影響,她穿著打扮完全向享受生活的曼哈頓女人看齊了,關鍵是精神狀態似乎煥然一新。她已經跟章建軍約定這趟回來一辦定提前退休就立刻飛往美國陪他度過下半生。許靜虹從內到外的變化把前來接機的劉京和菲菲驚得一愣一愣的!“媽~!你怎麽。。。”“噓!”許靜虹很洋派地打斷他,她正專注地盯住大廳裏的電視大屏幕看深圳早安新聞,孩子們當然是聽不出任何異樣來的。菲菲過幾個月就要畢業了,難得是現在大學生想婚就可以婚。“你倆趕緊準備結婚吧!一切從簡、結完婚你倆就先出國旅遊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可是阿姨我的畢業論文還沒寫完呢!“菲菲羞紅著臉小聲抗議、她心裏不知這未來的婆婆為何要這麽著急。”那就帶上作業,玩累了可以繼續寫!“這聽著玩笑一般的話,他們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認真的、認真得不容他們不聽。


 


接下來的大動作絲毫不像曾經靜默斯文的許靜虹,是二十多年量的聚集一朝突破還是這才是原本的她自己誰也沒弄清。她這巨大變化和瞬間就提親把顧雅蘭和菲菲一家都弄得一愣一愣的。所幸劉京跟菲菲倒是蠻順從聽話的,估計感情也到那份上了,也或者是劉京已猜到他母親有了什麽讓她獲得新生般的新動向了所以特別願意配合。果真等他倆剛完結婚,她就立即跟劉仁宇辦定了離婚手續。劉仁宇沒看到她對自己紅杏出牆有絲毫愧意更別說有個什麽解釋,他隻看到她越來越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得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特別令人氣憤的是她居然變得比是他老婆時更風情迷人了!真是莫名其妙得不可思議!


 


幹嘛趕得那麽急?難不成她又要飛美國去跟她那野漢子雙棲雙宿?被像對待裹腳破布般給甩開了的劉仁宇憤憤不平地想:真他媽的沒想到一個已經523歲的老女人還那麽浪、甚至依然可以鹹魚翻生的!不過他也不知為什麽自己就是完全沒有當麵指責她什麽的底氣。平心而論,她已經忍他夠多夠久的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唉!那男的無疑是她那舊情人了,他倆居然在床上都不忘討論薩特,那琴瑟和鳴、羨煞旁人的模樣真讓他痛恨得牙根發癢!特別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非常喜歡哲學的他居然從來就沒有跟老婆討論過那些話題,二十多年來他有多少這樣的機會啊!他每想到這些就想痛打一頓自己!他怎麽會、怎麽會一直以為她除了拔牙隻會斂財和冷戰?說到底是她的一向隱忍和顧全大局麻痹了他,至少讓他誤以為誰都能跑唯獨她不會。。。


 


人到底有多少個麵呢?其實他自己都不是很了解他自己,更何況是他那深藏不露的妻?他一直接受不了她已是前妻這個事實。她堅決不要他們住過的舊房子,可是他卻拿它當個寶---他們大部分的時光都是在這房子裏度過的。他不時恨恨地撿起她扔在床頭櫃的波伏娃的書來看,可憐的是這個法國女人分析得還真是沒錯,不管男人年輕時有多浪蕩、多不把老婆放在心上,一旦老了之後都會不由自主地像個小屁孩似的會越發粘著自己的老伴來了。唉!正當他想回歸和依戀家庭時,他這個曾有三個女人、四個孩子的爹的男人,居然跑了老來伴!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被離婚了。他不願意啊,可是她飛他根本就沒商量。看來都是這該死的女權分子把她給教壞了,什麽世道啊現在?!


 


這一天,他疲憊地回到家裏打開電視,漂亮女主播字正腔圓播報的一條簡明新聞嚇了他一大跳:新華社消息:68日, 據中央紀委有關負責人證實,深圳市委副書記、市長XXX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在接受組織調查。


 


嗨!南部官場又地震了!都怪自己這段時間完全浸泡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沒注意到外麵的風吹和草動。他忽然明白許靜虹為什麽要菲菲立即嫁過來了,她不想讓外界的愁雲慘霧毀掉兒子的幸福婚姻!因為這一次,一向小心駛得萬年船、行將離休但仍然不慎站錯了隊的王大明估計也要跟著栽了。。。


 


不久,趕在一年簽證過期前再度赴美的許靜虹心裏惦記著老姐妹顧雅蘭一家,走進肯尼迪國際機場,她用電話卡撥通了王家電話。王家曾經熱鬧非凡的電話早已噤若寒蟬,顧雅蘭聽出了許靜虹的聲音、她感激地避免叫她的名字、隻客氣地寒暄了幾句就掛了,因為她家的電話已被監聽。如果不是人已在美國,許靜虹是不會撥打這個電話的。唉!雅蘭姐,多麽聰明美麗的一個女人啊!誰會料到呢?


 


夜幕中,她對前來接機的章建軍揮了揮手,小別勝新婚的兩個人激動地擁啄了一下,他利索地搬起她的兩個超大行李箱塞到車裏,他們迅速地往他們的新家方向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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