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在我憂傷的時候,是你給我安慰;
在我歡樂的時候,你使我生活充滿光輝。
個人資料
正文

《殘夢》(四)

(2011-12-29 10:10:11) 下一個

 

(四)

本來我是準備先在黑衣女人的這個院落裏落腳,晚上再伺機去我那房間裏取回鞋盒子裏那些錢的,但是現在已經讓白主任看見,再走就不妥當了,索性就來直接的吧。

“我要租房。”我走向白主任。白主任雖然不算大院裏的老居民,就任大院居委會主任時間不很長,但算起來也有半年多了。平時我和白主任打頭碰臉的總在院裏見麵,不過極少說話,更沒有近距離的說過話,現在我化了妝,白主任認不出我來。

“現在不像以前租房子那樣容易了。”白主任說了一句和剛才黑衣女人一樣的話。“我們這院裏住的居民都是過去在國內文化局,編輯部之類文學藝術部門幹過的人,最差的也曾在新華書店賣過書,就算沒寫過東西也在那裏磨過墨,洗過筆,做過飯,掃過地,受過書香的熏陶,或者是老學究的富二代,反正現在都是叫博士後之類的人,你受過什麽樣的教育?”

“我在上小學四年級時輟學了。”我囁嚅著說道,低著頭沒敢看白主任的眼睛。

“哦,是這樣啊。”白主任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舉起雪白的手,認真地用手指算了起來:“你是小學四年,那小學四年,五年,初中三年,高中兩年,學士,碩士,哎呀,你和博士後差了這是多少年?那可不行了,你得給這院往下拉多少平均分啊。”說完,白主任一甩飄逸的長發,高傲地扭頭自顧自走回文化大院裏。

白主任風擺荷葉的這一轉身,帶起了一股香風,她那淡雅的香水氣息中依舊混合了一種乙醚的氣味兒,非常地怪異,我就像被“拍了花子”一樣,隨著香風尾隨白主任進了院子。

一進文化大院,看見了我在院門口的屋子,我一激靈,從被白主任怪異氣息的迷醉中恢複過來,趕緊追上一步,喊住了白主任。

“白主任,你看還能再想想辦法嗎?我就租幾天就行,等不到大院裏統計學曆時我就走。”說完這話,我看見東屋的郎先生坐在他屋門口,正拿著錐子和線滿頭大汗的把單張的裸體畫裝訂成掛曆了,就又說道:“你這院子裏住的就真的全是以筆作刀的賢士嗎?”

白主任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但我的問話卻也讓她難以回答,就說大院居民也不全是搞文的科班出身,像這位郎先生以前在國內就是在審查色情淫穢物品的“掃黃辦公室”工作。住戶裏除了舞文弄墨的居民,還有一些治病救人的醫生,當然這都是大家登記入住時填寫的,也不好百分之百的確定。接著為難我似地問:“你要是醫生也行,你懂醫嗎?”

“十六歲那年,我從小學四年級肄業離開學校,後來會了醫術,走街穿巷的也幹過懸壺濟世的勾當。”不知為什麽,在白主任麵前,我不想讓她輕視我,竟第一次對生人透露出了我引為自傲的行醫經曆。

“哦,遊醫藥販啊。就是電線杆子上貼小廣告的那種?”白主任真不會說話,一下子就照我的自尊心捅了一刀。說完這句,又恍然大悟地說道:“不對,你怎麽十六歲才小學四年級啊?”

我說我基礎打得比較瓷實,沒有打下的這段堅實的基礎就沒有我後來的成功。我以後自創門派在江湖上行醫,風裏來雨裏去的,實話實說,也創出了很大的名聲,在北京天津及河北山東一帶,看見我扛在肩上竹杆頂端係的葫蘆,多大的病也有救了。

“那你有行醫執照嗎?”白主任擺明了瞧不起我,不相信我的話,又問了一句現代的術語。

白主任不但身材姣好動人,像門爺說的那樣有“線條”,而且麵容也很美麗,特別是那雙有著所謂“蒙古摺”的眼睛,深邃犀利。在白主任穿越一切的眼睛注視下,我忘了應有的警惕,告訴白主任我的執照,就是我的金字招牌,也就是係在竹杆頂端上的葫蘆沒在我手裏,多年以前叫人給設套扣下了。

“是嗎?”白主任對這事兒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跨前一步站到了我的身前:“好奇害死貓,我這人就對懸疑,秘密之類的事兒感興趣,搜索成性,你說說怎麽叫人設套兒了?你怎麽鑽進去?又怎麽從人家設好的圈套兒裏跑出來的?”

濃重的乙醚和香水混合的怪異氣息籠罩了我。雖說我可算老江湖了,但是不知怎麽回事兒就怕白主任這股從未接觸過的氣味兒,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我就像被打了全身麻醉,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樣,全沒了絲毫對外人的戒備,竟滔滔不絕地向白主任坦白交代了那段多年以前的崢嶸往事。

[ 打印 ]
閱讀 ()評論 (5)
評論
醒來已經是黃昏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原鳴子的評論:
文筆很好哎。
等看崢嶸往事。
頂!
==================================
謝幾番光臨留言.
原鳴子 回複 悄悄話 文筆很好哎。
等看崢嶸往事。
頂!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