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在我憂傷的時候,是你給我安慰;
在我歡樂的時候,你使我生活充滿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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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純潔的偷腥(七)

(2009-09-20 18:00:45) 下一個


 

(七)

已經到了用餐的時候,樓上的座位都快坐滿了人,樓下更是人聲嘈雜。S姐又要了一壺茶,見我已經基本吃完了,就問我吃好了沒有,聽我說吃好了,S姐給我茶杯裏續滿了茶水,說:“喝點兒茶,天天忙忙碌碌的,現在咱姐倆也忙裏偷閑地聊聊天兒。”

S姐的咱姐倆的稱謂讓我心頭一熱,但還沒等我有所表示,S姐一笑,接著說道:“你的花花腸子不跟S姐往外晾,S姐倒想和你說說自己的事兒了。”說完,S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但不是你的那種花花兒的事兒。”S姐又道:“小唐說你抬舉我,說S姐是你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S姐抬手止住了我要辯解的動作。“可你別不相信,S姐卻從來沒有過任何風流韻事。”

我給S姐的茶杯裏斟上水,趁S姐停頓的間隙,小聲說:“小唐怎麽什麽都跟你說?我真不知道她這麽愛傳話。”

“小唐是喜歡上你了唄。”S姐語帶揶揄地笑著說:小唐在家可是金枝玉葉呢。”

S姐隨即話鋒一轉,“再說了,你要跟S姐也這麽不見外,不就不用小唐在中間傳話了嗎?”

說著,S姐揮手叫來大胖子,又要了兩碗餛飩。見我說這裏還有菜,吃不了了,S姐悄然一笑,說道:“你不是愛吃著盆占著碗的嗎?今天就讓你吃個夠。”

和S姐在一起,我總是慢了半拍,我剛琢磨S姐這話的意思並想怎麽回應時,S姐已經說話了:“得了,別琢磨了,我是怕服務員嫌咱倆在這兒呆的時間太長,催咱們走呢,要個菜堵一下他的嘴,現在行了,你把這碗餛飩喝了,也堵上嘴,給你S姐當個傾聽者。”

“行。”我答應著,喝了一口油膩鮮香的餛飩,然後機械地整理好桌麵,又給S姐已經半滿的茶杯裏續滿茶水,生怕驚動了S姐一樣,雙手相交放在桌子上,眼睛看著麵前那碗上麵漂著碧綠的韭菜葉的餛飩,聽著S姐柔美的聲音在講述......

“我有三個哥哥,我在家最小。在有我之前,爸爸就一直盼著能有個女兒,後來終於如願以償,隻是當時爸爸都已經四十多歲了。我媽媽說那是我們家最幸福的歲月了。爸爸每天下班後都早早回來,抱著我,看來看去的,逗我玩兒。再大點兒,就更愛的不得了,說拿我當掌上明珠真是一點兒也不誇張。我那三個哥哥都得讓著我。我要東西誰敢不給,我隻要一哭,我媽媽說爸爸無論多忙,放下手裏的活兒就躥過來,從哥哥手裏奪下我要的東西給我。

`偏心的不得了啊。`我媽媽一提起這事兒就說這句話。爸爸是作家,媽媽說爸爸一得到點兒稿費,第一件事兒就是帶著我下飯館,還就認一個地兒,就是離我家不遠的這個吉美林飯館。我那時才三,四歲,雖然應該記事了,但還是沒有印象。隻是總聽我媽媽講爸爸要的菜,比如蔥爆羊肉,都是讓我挑走了菜裏的羊肉後才拿回家給哥哥們吃的事兒。不過我卻清楚地記得爸爸抱著我上這個樓梯時的情景。

爸爸好高好大,抱著我,我臉貼著他的胸口,聽見他的心怦怦地跳動著,爸爸的胸膛好暖好暖的,我的頭頂到爸爸帶著胡子茬的下巴上,癢癢的,可一點也不紮的疼;爸爸總是哈哈地笑著,好象和人打著招呼,但是我看不清爸爸的臉,也看不到周圍的人,隻聽到爸爸腳下的木樓梯吱吱地響著,和爸爸的笑聲,心髒的跳動聲匯成一種輕柔舒緩,優美動人的合音,音樂一樣地環繞著我......”

S姐已經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我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忘了S姐手裏還端著茶杯了,竟把另一碗餛飩小心地推到S姐麵前,低聲道:“S姐,你先喝點兒再慢慢講。”見S姐沒說什麽,就又問道:“後來呢?”

“四歲時,爸爸被劃成右派,送到五七幹校勞改。才半年,就累死在那裏了。”S姐說到這兒,我看到S姐麵前的餛飩碗裏,撲簌簌地掉落下成串的晶瑩的淚水。我也禁不住眼睛有些濕潤了,急忙拿起餐巾紙遞了過去。

“謝謝。”S姐擦拭著眼睛,我低著頭,沒看S姐。好半天,S姐繼續說道:“爸爸從病到死才一天的時間,幹校過了很長時間才來通知。媽媽帶我們去時,隻看到了一個小墳頭,埋葬著好幾個人。我們四個孩子們和媽媽都跪在那兒大哭。和爸爸一起在幹校的陸叔叔後來告訴我們,爸爸臨死時一直不停地念叨著,`這娘兒幾個可怎麽過啊?這娘兒幾個可怎麽過啊?`最後抓著陸叔叔的手說:`老陸,你告訴她媽媽,一定把孩子們給我帶大啊。告訴哥哥們讓著點兒妹妹啊......`

說到這裏,S姐忽然伏在桌子上,失聲啜泣起來,我也忍不住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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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醒來已經是黃昏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喜清靜' 的評論 : 唉,我覺得當時寫的時候沒有進一步寫,其實是可以再寫進去很多的,也是遺憾。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才子太煽情,騙得我跟著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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