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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耶和華的手中要作華冠,在我父神的手中必作為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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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處方-3

(2018-07-27 10:28:33) 下一個

5月23-5月30 美東7日遊

小樊對這次旅遊不怎麽看好: 第一她不喜歡城市,不喜歡博物館,不喜歡紀念碑;第二她不喜歡和非常勤儉節約的婆婆和丈夫進行此次旅行。她是一個喜歡享受的人,喜歡感傷的人,喜歡安靜的人。如果她仍然有工作,有收入,她一定會讓婆婆吃得好一些,玩的地方多一些。看到丈夫什麽自費項目也不願意參加,婆婆積極地配合,小美心裏無比淒涼。

一路上都沒有什麽亮點。有一對從北京來的老夫妻經常和他們結伴而行。他們退休了,來渥太華看妹妹,回國前到美國走走。但他們什麽自費項目都不參加,車子一停就著急找同樣不參團的伴,因為他們語言不通,怕走丟了。小樊覺得觀察他們很有意思,這樣情緒可以相對穩定。

老頭很喜歡照相,而且做了很多旅行前的功課(攻略),性格也很和順。老太太總是戴著帽子,黑著一張臉,慢悠悠地走。婆婆和他們年紀相仿,談得很投機。他們都不喜歡國外的生活-太無聊,哪都沒人是他們的共同感受。國外有的國內都有,國內有的國外都沒有-比如廣場舞、老年活動中心、各種美食、早點以及買保健品就能得到免費的使用保健器材包括負離子、負電位、磁共振、按摩、足療等等。

老頭和老太太從北京來,是退休的老師,他們對自己的生活十分滿意。退休工資高,醫療保障好,北京又是要文化有文化,要熱鬧有熱鬧,要故事有故事的地方。老太太的負能量不知道是否都是加拿大和美國的”要什麽沒什麽“給她招惹過來的。

小美婆婆問老太太的妹妹哪年移民加拿大的?在國內是幹什麽的?在國外幹什麽?老太太很氣憤地說:”她在我媽媽病重的那年,1995年,移民到加拿大的;她在國內是個醫生,現在在渥太華開家庭旅館。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當年跟瘋了似的,非要出國,我媽媽怎麽求她都不行,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後來老頭悄悄告訴我們,她妹妹來加拿大不久就離婚了,幾年前和一個老外結婚了,那個老外特別胖但人挺好了,對他們也很好。現在她妹妹和女兒還有胖老外共同經營2幢樓的家庭小旅館。小美企圖想象一下老太太妹妹的樣貌和生活,腦中卻立即浮現出新龍門客棧關門、放狗、吹蠟的可笑畫麵。

小樊婆婆看老太太不理解她妹妹為什麽要移民,真是覺得遇到了知音。當老太太問:”你兒子出國前在哪個城市?做什麽工作?為什麽要到美國來呀?“ 小樊婆婆立即指著媳婦搖著頭說:”我媳婦非要出國呀!當時他們都在上海外企工作,在複旦大學和同濟大學中間有套新房子,要什麽有什麽。我兒子出來之後就覺得不好,他就一個人回去了。可我媳婦明明知道不好,還死也不回去。過了3年多,我兒子拗不過她,隻好也來了。“

小美覺得挺好笑的,在上海生活的艱難困苦,婆婆都是不知道的。百川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如果要什麽有什麽,誰吃飽了撐的,到異國他鄉來漂流呢?國外的生活怎麽樣,她樊勝美在出國前就一清二楚並作了最壞的打算和準備。實際情況比網上那幫老移民說得要好多了,國外有的東西國內沒有的也很多,隻是老人們沒有用心體會罷了。

旅行期間天氣很好,小美覺得這是自己禱告的結果,當然婆婆人很好,神也喜悅她吧。上次禱告看北極的極光就沒蒙應允還大病一場。

看到婆婆總是想方設法地替兒子省錢,小樊心裏挺難過的。百川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這些年這麽勤儉節約,一方麵是婆婆言傳身教的結果,另一方麵和她樊勝美不爭氣,隔三岔五地丟工作,像個孩子似的任性,喜歡亂花錢也有關係。王柏川肯定經常有種憂患意識,要攢錢以備不時之需。

出行的第三天晚上,他們入住了五星級希爾頓大酒店。小美立即興奮起來。她喜歡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氛圍。水晶燈、各式沙發、壁畫、花草還有地毯都擺放地恰到好處。回房之後她建議大家洗澡、更衣然後去賓館各個地方觀光、瀏覽和拍照。王柏川自然是欣然應允,小美婆婆覺得這樣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意思,可也不好掃兒子媳婦的興。

三個人樓上樓下把餐廳、會議室、健身房、遊泳池、大廳、甚至廁所都照了個遍。 小美是個免費地導,在她指出每個地方好在哪裏,並讓婆婆和先生坐下來好好享受片刻的時候,三個人都很開心。小樊提出要換一套衣服再下來照。婆婆立刻熱情相應。第一次出來婆婆不樂意,沒換上好衣服,走一圈覺得這一步一景的五星賓館確實不錯。百川看老母親也來勁了,當然要打起12分精神。

第二次拍攝對象主要是小美的婆婆。王柏川像個專業攝影師一樣很認真地設計每一張造型。樊勝美像個配角或者花瓶似的被攝影師擺放在襯托女一號的位置上。但看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發動的,小美也就不計較了。

小美是個得過且過,今日有酒今朝醉的主,她盡量不去想工作的事情,隻是提醒自己,現在自己已經沒有收入了,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再花錢了。吃別人的嘴短,拿別人的手軟。不花錢的旅遊總是乏味的,如同一杯白開水。

小美一家曾經就窮遊這個話題開展過家庭討論。王柏川提出的自駕遊黃石公園,吃自帶的幹糧,住自帶的帳篷,想玩哪就玩哪。王柏川兒子不屑一顧地說:”沒錢就呆在家裏,跑到外麵去做流浪漢幹什麽?“ 樊勝美忍不住歎息一聲說:”那窮人就不旅遊啦?一切都看你有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王柏川撓撓頭說:”兒子讓咱們呆在家裏,就呆在家裏吧,家裏最舒服,家裏最安全。“

小美又想起去年聖誕節他們一家去了個五星級度假村,裏麵美奐美侖,全世界的美食隨便吃,酒隨便喝,21個特色餐廳從早上9點到晚上9點隨你選擇,24小時的咖啡廳和酒吧提供各種小吃、水果、飲料、酒水。海灘就在酒店旁邊。躺在陽台上就能看見大海。這三個人入住之後,就哪裏也不想去了,什麽瑪雅文化村,陪海豚遊泳,到海底隧道散步都不如在這裏好。

躺在沙灘下的遮陽傘下麵,王柏川問兒子:”你在這裏呆多久會厭煩啊?1個月?1年?還是一輩子?“ 兒子立刻回答:”一輩子!“ 王柏川說:”我在這呆一個月就煩了,該吃的都吃了,該玩的都玩了,該看的都看了,外麵的世界多精彩啊!小美同學你願意在這裏呆多久啊?“ 樊勝美卻說不出話來。 她心裏愁腸百轉,思緒也飄忽不定。 她一回想:“兒子怎麽能這麽沒出息呢?就在這裏他就滿足啦?要鼓勵他心係宇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轉念又一想:“一輩子呆在這,其實也挺好的,比家裏和單位都好太多了。呆在這裏也不影響成為偉大的靈魂。康德不就一生都住在一個小城,他散步的範圍都在9.9miles以內嗎?” 最後現實把她打擊了一下,現在不是她和家人能選擇的時候,住在這裏一輩子是很奢侈的幻想,等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再回答這個問題才是對的。

當一家三口終於到了紐約機場,上了飛機,到了芝加哥的家,樊勝美才開始發愁。從5月31日到婆婆離開7月9日,她該怎麽辦呢?誰能給她一個處方,讓她的心病好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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