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點心

 

這是女兒五歲時的事情。

 

我們公司時不時有同事帶點點心給大家吃，以聯絡革命情誼。我是不吃這麽甜的東西的，便拿一兩塊帶給女兒。女兒在幼兒園總是興高采烈地拿著點心，然後視心情而定，分給小朋友一起吃。

 

一次我帶了一塊點心到幼兒園，正好看到女兒和最好的朋友傑西卡在一起。便說：“對不起，今天我隻帶了一塊點心。你們分吧。”女兒很聽話地把點心一分為二。在她正把小的那一塊遞出的時候，我搶上去說：“不行。你是分點心的，應該讓傑西卡挑選。”傑西卡挑了大的那一半。

 

出了幼兒園，女兒很不開心, 對我說：“我就知道傑西卡一定會選大的那一塊。”

 

我說：“孩子，在一個比較公平的機製下，負責分配的人最後挑選。這樣能夠迫使分配趨向公平。”

 

女兒說：“下次，我要讓老師分。”

 

我說：“這塊點心是媽媽帶給你的。老師對它沒有所以權。她不能分不屬於她的東西。”

 

女兒說：“那麽下次你來分。”

 

我說：“如果我來分，我肯定給傑西卡大的。因為她不是我的孩子，我要對她客氣些。”

 

女兒說：“那麽下次我讓傑西卡分，我來挑。”

 

我說：“還是那個道理。不是傑西卡的東西，怎麽讓她分？”

 

女兒說：“媽媽，下次你帶點心來，不要在幼兒園拿出來。拿回家我吃。”

 

我說：“這樣好。你能吃到全部的點心，也沒有人會不開心。”我接著歎口氣說：“這塊點心在媽媽眼裏什麽都不是。你把它和朋友分享，會有更多的小朋友喜歡你，願意和你玩。那豈不是比一塊點心更重要？難道你和最好的朋友的友誼還抵不上一塊點心嗎？”

 

我聽取孩子的意見。以後再帶一兩塊點心的時候，就拿回家給她吃。如果我給幼兒園小朋友們帶點心，就拿一盒去。

 

事後想起這件事，總會想到一桃殺三士的故事。心下總是有一點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