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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書
去年我無意間買了兩本愛倫。坡的詩集。因為懶，我並沒有及時退掉多餘的那本。最近看到家裏越來越擁擠的書架，我今天動了退書的念頭。反正在美國退貨特別簡單，退本書，那還不是小菜一疊。
近日此地天氣淒冷，書店前的停車場，今天也顯得冷冷清清。黃昏時分，我剛把車停穩，一位美國老人的老爺車，剛好停在了我身邊。隻見他手裏拿本書，直奔書店。我想，去書店還帶著書的人，十有八九和我一樣，也是來退書的。
天冷，今天的書店和停車場一樣，也是冷清清的。難怪書店的退貨處就兩顧客，我和那位美國老人。老人在先，我在後。老人先把書遞過去說要退書，商店的女售貨員，微笑著，先看看書，又看看收據，最後她耐心地對老人說，對不起，買書兩星期之內，憑收據才能退書。你這書都兩個月了，根本退不了。
聽了女售貨員的解釋，美國老人不急不火，他把收據和書收好，說了聲謝謝，微笑著便離開了。老人一走，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聽了他們的對話，我心想，我這書都半年了，肯定也是無法出手。即便如此，我還是碰碰運氣吧。如我所料，我的書，因為過期了，也是無法出手。
離開書店時，我和美國老人在門口不期而遇。同是天涯淪落人，老人主動和我打招呼，“We both failed”。我笑笑，下意識地望了望眼前的這位美國老人。他大約80歲，灰白的頭發，黑鏡框的眼鏡，看上去特別像一位美國老式教授。還未等我回應，老人又接著說，“But we tried.”
你不覺得美國老人的這兩句話很有啟迪意義嗎？努力過後，承認失敗，便是天高雲淡的坦然。退書如此，人生萬事皆如此。
足矣,何須退,何須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