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德清：中國作家富豪榜隻是庸俗的客觀

於德清

今年的中國作家富豪榜又公布了。榜單製定方很遺憾這個富豪榜上沒有一個詩人，甚至以此為由頭，而策劃了一個關於當代詩人的專題。其認為詩人並非不存在，而是潛伏在了種種行業之中。他們已經成為出色的商人、官員、音樂人甚至是其他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

從作家的收入問題而延伸到詩人的生存問題，跨度似乎有些大。不過，在今年諾貝爾獎頒發給了一位詩人的背景下，富豪榜拿出詩人來扯一扯，倒也不出乎常理之外。“詩人潛伏”或許是一個很時尚的說法，不過，潛伏的詩人或許已經不能稱作詩人。現在，又不是敵占區，也沒有對詩人的白色恐怖，“詩人”們又有何顧慮不敢公然亮明身份呢？所以，詩人潛伏的說法很搞笑。說詩人們搖身一邊成為商界、官場乃至其他各界的地下工作者，其實無助於扭轉詩人窮困潦倒的社會形象，反而，隻是增加了他們現實生存的荒誕感。

或許，這隻是在中國作家富豪榜下的“詩人潛伏”。富豪榜就是一種評判的坐標，其赤裸裸地以財富和收入為唯一的標準，並由此而定義成功與否。詩人與作家富豪榜其實完全不相幹，靠寫詩上作家富豪榜無異於天方夜譚。作家富豪榜的編製者們硬把詩人當壯丁給拉了進來，其或許隻是通過操控話語，而起到凸顯富豪榜這個評判坐標的絕對性和權威性之效果。固然詩人不可能寫詩成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但是，他們可以通過潛伏或者說是轉業到別的行當，而照樣成為成功的人士。定義詩人成功的坐標在此已經被偷梁換柱，其不是常識中以及諾貝爾獎中相對純粹的文學評價。“詩人讓我們明白了市場之道”、“詩人讓我們明白了為官之道”等等荒唐的口號，恰恰是赤裸裸地宣揚了一種庸俗的社會成功論。

正如同，王蒙所稱的“中國文學處於最好時期”的判斷一樣，中國作家富豪榜再次呈現了對中國當代文學和作家們評價的歪曲。這兩種評價體係，一是從權力意誌出發，一是以市場為本位。“左牽權，右擎錢”，在中國作家的被歪曲評價之下，潛伏的正是被權力和金錢所主宰的社會生活。由此我們看到，當代社會仍然缺乏更加廣闊而富有影響力的價值多元地帶。中國當代文學仍在難以自處的精神困境中掙紮，而基於文學自身的社會評價機製仍然沒有建立起來，關於當代文學和作家真正的評價隻能在民間和大地上流浪。

中國作家富豪榜以版稅收入為標準確切地說隻能做到了一種庸俗的客觀。至於其是否準確，這個榜單似乎也很難以提供令人信服的證據。而其唯一的價值或許隻是在於，它說明了，中國作家的財富與讀者的年齡或許具有一種神秘的反比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