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我的夢(五)(完)

雖然大學期間我讀書不是特別用功，但功課一直還可以。我成績最好的一次考試，發生在大一上學年的期末考試時。那次考試，我在班級考了第一名，同時名列年級第十。而四年綜合成績的總排名，我最後名列班級第四。

記得當時，班級前三名的同學有同等免試讀研的機會，但名額隻有一名。就在他們三人競爭這唯一的免試研究生機會時，我打起了讀書考研的主意。

80年代末，全國各地大學生的就業基本不成問題。那時候，考研者大多有讀書深造之意，而不是像今天的大學生那樣，考研是為了暫緩畢業分配的壓力。

說實話，我本人，並不特別喜歡臨床。當年報考醫學院時，我稀裏糊塗就進了醫門。我知道，對我來說，考研是改變專業的一次機會。我這人，從小就喜歡擺弄文字。為了追逐我個人的興趣，我首先盯上了北京軍事醫學科學院的醫學情報專業。

為了知此知彼，那年夏天，伯伯把我帶到了在軍科院工作的親戚麵前，我們想借近水樓台之便，打聽一下內部招生情況。記得八月初的某天，我們剛剛坐穩，還沒說幾句，親戚大人就給我潑了一盆冷水：“學這個幹什麽呀，還是搞臨床好啊。你還是回去考本校臨床研究生吧。”

嗯，在常人來看，比起風光的臨床專業，搞默默無聞的醫學情報和醫學史確實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可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現在想想，我當時對醫學信息文字的喜愛，可能就蘊育著我今天愛塗抹文字的潛質。

記得餘華在談到他當初棄醫從文的經曆時說，他放棄牙醫職業，就是想混進文化館，過那種不受八小時約束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這人，也屬於極端自由主義份子，而做臨床是萬萬自由不得的。多年以後，當我的大學死黨改行成了更加自由的職業女性時，我深深地理解了她的智慧選擇。嘿，若為自由故，啥都可以拋。

話說當年，從北京偵察回來之後，我聽從了長輩的建議，回到學校，我便打開書本準備複習考研。那時，我心裏很清楚，專業課和英文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政治考試我卻不知從何下手。當時，醫大沒有考研政治輔導班，於是，東北工學院的政治輔導班便成了我考研充電的去處。另外，當時的他從他畢業的母校，為我搞了一套政治複習資料。萬事懼備，我開始了考前的衝刺。

複習了幾個月之後，我考研進展非常順利。我的專業課，英文和政治考試成績很理想，特別理想。於是，我再次擠進了年級前十名之列。不過，在成績公布那天，欣喜之餘，我又開始了新一番的憂慮。和我報考同一導師的另外兩名同學，也都過了分數線，可這位導師隻錄取一名，我能行嗎？

我這人，看似堅強，其實骨子裏深藏著軟弱。無論是生活感情還是工作，遇到競爭對手時，我首先想到的是放棄。可是，每當我真正想放棄時，內心偏偏會生出一股倔強來。這倔強，就會讓我重新堅強起來。當無人能讀懂我內心的曆煉和掙紮時，我就成了一個始終如一堅強的女孩。難怪在我的大學畢業紀念冊上，一位同學給我寫了這樣的留言：在我的印象中，你始終是堅強的，無論受到多麽大的挫折。嗯，就算是這樣吧。

當時，我的考研成績遠遠超過了錄取分數線，假如我不能如願，是不是太可惜了？萬般無奈之中，我又想到了伯伯。我向他求問，憑我的成績，我能不能從沈陽轉學到北京去？

熱心的伯伯馬上為我張羅這事。恰巧，我父親的堂弟正在醫學院讀研。我在這位堂叔的周全下，終於和首醫某臨床醫院同專業的一位師兄接上了頭。而這位師兄剛好又是醫院院長的研究生，有名人開路，我轉學輕易獲得成功。

畢業前的幾個月，當同學們為畢業分配焦慮不安時，我則過起了悠哉悠哉的清閑日子。小說一本本地看，夢一段一段地做。回首往事，那是我最輕鬆愉快的時光。

畢業那年的7月11日，在醫大第三食堂的最後一頓午餐之後，我與陪伴了我們五年的食堂工友握手告別。在清靜寂寞的校園裏，我幾乎成了最後一批離校的畢業生。當天下午一點半，我和前來為我送行的幾位同學，將我們的青春歲月永遠定格在沈陽南站的大型時鍾下。這一刻，便成了我五年大學的終章。

畢業前的某天晚上，同班的他悄悄塞給我一張照片，後麵寫著“畢竟曾相識” 這無可奈何的五個字。多年以後，我“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大學五年，不安，焦慮，未知，期盼，這樣的情緒一直在圍繞著我。雖然我的情感一直穿梭於挪威的森林中，但心中的五彩夢則始終與我不離不棄。每一次轉身，都有新發現。每一次失意，總有貴人相伴。“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別了，我的大學我的愛，別了，我如花的青春歲月。“當青春的容顏在鏡中老去，還有誰會想起那些最初的溫柔和疼痛？”

我，微笑著告別昨天。

(全文完)

多少次歌唱你唱出了希望
多少次散場你忘記了憂傷
你知道現在已經散場
在黑漆漆的晚上
現在已經散場在陌生的地方
歌...人們都喜歡唱
散...就將散場
在為你為你歌唱
希望你不在悲傷
唱...美好的時光
歌...在你身旁
讓我們盡情歡唱
忘了吧!是否散場

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