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誌向

 

 

9月 18, 2002

 

第一次問玫瑰：“你長大了要作什麽？”時，她兩歲半的樣子，還不理解這個問題，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睜大眼睛聽我解釋了半天，大概很震驚地發現她還需要考慮自己的前途問題，不可能永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第二次提起來時，她三歲，剛上幼兒園不久。我買了本What Do Teachers Do All day?的圖畫書，興衝衝地安置她坐在沙發上，給她念了標題，然後說：“作老師很好的，你長大了想不想作老師？”本來我企盼的是聽她很幹脆地回答說“好”，和對這本書的巨大熱情，因為她才上幼兒園，應該很崇拜老師才對，而且她向來對新書很感興趣。沒想到她想也沒想就說：“我不要作老師。我要做廚師！”當然，這本書也沒提起她的興趣，隻草草看了一遍就放起來了。

作廚師的理想深深的種植在她小小的心裏。因為吃是她的最愛，所以她有這個念頭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孩子的想法就是這麽直接：我喜歡吃，廚師是做吃的東西的，所以我要作廚師。因為她愛好吃，我還給她買了各種各樣的玩具食物－水果，蔬菜，雞蛋，Pizza等，以及鍋碗瓢盆讓她玩，她經常自己扮家家做吃的，玩得津津有味，還邀請我分享她的“飯菜”。

我知道作廚師的理想隻是孩子的一個階段，再說廚師也是正當職業，沒什麽不好，但心裏還是希望她將來不要作廚師。我和ＬＧ就因為心裏不讚成她這個誌向，雖然每次她說要作廚師我們都沒直接表示反對，但有時就忍不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給她洗腦：“作廚師很辛苦的。”“廚師是做菜給別人吃的，不是給自己吃的。”“你將來可以作別的呀，賺了錢可以請廚師專門為你作好吃的。”不管我們怎麽勸說，玫瑰的信念總是非常地堅定：“不要！我就要作廚師！”

我們苦口婆心“教育”她了一年多，有一天，她突然向我們宣布：“我不要作廚師了。”我們又驚又喜，趕緊問：“那你要作什麽？”“我要做baker!”她認真地說。我和ＬＧ聽了大笑－原來玫瑰有了進步，向她的目標更進一步，因為玫瑰特別愛吃蛋糕等甜點，而這些是baker做出來的。

之後有一段時間，她的理想就在廚師和baker之間遊移不定，大概跟她當時想吃的東西有關。不過我們對她的“教育”內容也有所增加：“Ｂaker更辛苦啊，要一大早就起來發麵。別人都還在睡覺時，你就得起床了。”想想我們好像挺desperate的，竟然教育孩子怕吃苦的精神，偷懶睡懶覺：）

過了一陣子，她開始注意到錢的用途，每次我去買東西，她都要搶著拿我的錢包，想必覺得幾張不起眼的綠紙和小小的圓金屬片片可以換來一車吃的東西，甚至還有冰激淩，簡直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有時我用信用卡付賬，她就會不甘心地問我好幾次：“媽媽，你的錢在哪裏？”

然後有一天，她向我宣布：“媽媽，我長大了要作商店裏收錢的人。”我已經習慣了她堅定不移要加入食品行業的信念，聽她這麽說倒是一下子想不出來為什麽了，就問她，她說：“因為收錢的人有很多錢，有一櫃子的錢。”原來如此。回到家我就對ＬＧ說：“你女兒今天有很大的長進。她想通了如果有很多錢的話，可以買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不用自己做了。”

不過，我當然更不希望她作收銀員了，所以免不得又向她灌輸：“收銀員收的錢不是她的，是商店的，最後要交給商店老板的。老板再發工錢給她。收銀員的工錢不高的，賺錢不多。”她立馬對“老板”發生了興趣，追問我什麽是老板。我稍稍跟她解釋了一下，就再沒提起這事。過了幾天，我再問她：“你長大了要作什麽？”她毫不猶豫地說：“作商店老板。”嗬嗬，這個可是有點難度呢！